第二百七十六章 蛇酒事件2
拍賣會是在一家酒店舉行的。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就能看到那一溜的特色車牌。在京城,看車牌比看車更有看頭。
我本著當好一個花瓶的理念,下車,微笑,挽著他的手,跟著他走。手裏拿著的是那種漂亮的小手包。就算手包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也沒敢破壞形象的拿出來看看。
好不容易到了拍賣會場,這兩人一組的小桌子,上麵還放著茶點。我能坐下後,趕緊翻手機來看看。
就在我們的小群裏,黑米醬發來了好幾張他們在特訓時的相片。最後還有一句話:“元素玉今晚的飛機,去了西南邊境城市。”
我趕緊回了一句:“他們那邊有可能會給她換個身份,要是她的信息跟蹤丟了,趕緊回複。”
有幾個人過來跟森少打招呼,聽著都是場麵話。森少是連我都沒有介紹一下。那些人的女伴,眼神也有時不時往我身上溜的。我想啊,這要是平時,這種情況,應該算是受委屈了吧。人給他帶出來了,卻隻是晾著。但是我卻很慶幸,他這麽直接把我晾著。要不跟那些個貴婦打招呼,我會笑得臉都僵的。
伸長脖子四處看看的時候,我甚至還能看到兩三個有名的藝人。
森少側著頭,靠近我,低聲問著:“想要簽名?”
我趕緊搖搖頭。
他伸過手來,捋捋我的頭發:“沒事,今晚上,你不比任何一個女明星差。那邊是西風他們公司的藝人。你要是真想要簽名,我給你安排一下。”
“不用,不用。我就是,有點,不適應。我一個三流雜誌社的瞎編小編竟然也有跟這樣的大明星坐在一起的時候。就像做夢一樣。”
森少就這麽笑了,淺淺的:“那瞎編小編,來編一下這個故事吧。”他把一本紅色的小冊子放在了我的手邊。很眼熟的小冊子,這個就是西風發過來的圖片。我快速地找到了那個酒壇子。
一個綠不綠黃不黃的,據說的琉璃的大瓶子。裏麵還帶著液體,上麵紅布封著口,從那班透明的瓶身隱約能看到裏麵泡著的是一條蛇。紅色的小蛇!
我指著那條小蛇問道:“清末,就有人抓到了這種小蛇。而且還很強悍的給泡了酒。這酒有人敢喝嗎?”
“拍賣會拍出去的酒,那不是用來喝的,是用來擺著好看的。或者送人當個麵子的。”
“哇!八十八萬起拍?那我們龍屯村的人,要是一點點挖開那個山洞,把裏麵的這種小蛇都抓出來,全村人均收入能趕超一線城市了都。”
“很多人根本就不關注酒裏麵泡著的是什麽,而是這個酒瓶本身的價值。”
我翻翻小冊子,很多拍賣品在後麵都會帶著一個小故事。這種燥作流程,我還是了解的。一些東西沒有小故事,它是一個價。有了小故事,它就是另一個價了。就跟我們之前那禿頭總編總喜歡那種帶著悲情小故事的景一樣的調調。
但是這個酒瓶後麵卻是空的,沒有任何的小故事。這是沒請到人來瞎編一個?隻寫著這是來自西南一個軍閥家族後人的藏品。
用蛇泡酒,確實是我們那地方的習俗。甚至還有大街上擺賣毒蛇泡的酒,被自己的蛇咬了,被毒死的新聞呢。
拍賣會開始了,漂亮的司儀一件件展示著今晚的拍賣品。我和森少都是比較務實的人,不會對這種東西有興趣,我們要做的就是等著,等那蛇酒被推出來。
我壓低著聲音問著:“八十八萬起,那成交至少也上九十了吧。估計沒幾個人會跟我們搶。隻是真買下來嗎?這個價,都夠在明南買一套房子了。”
“我們買不買無所謂,能找到它原來的主人就行。隻是看好,不能讓它被何家的人買走。”森少端起茶杯,示意我看向我們左邊兩組後的那對男女。男人看上去挺年輕的。黑西裝,偏長的頭發,長得也挺好看的。森少低聲說著:“元素玉以為是她老公的男人,現在帶著別人在這裏拍古董戒指呢。”
哎!元素玉注定是個炮灰了,還炮灰得那麽淒慘。
終於,那個酒瓶子被推出來了。紅布打開,加上台子上的燈光效果,感覺那瓶子裏的蛇還是活的,還在動一般。
不!它就是還在動!那半透明的瓶身裏,紅色的一點影子,還在扭動著,那扭動的模樣,就像元家人後腰的胎記一樣,一條豎下來的紅色的小線頭。
在這種震驚中,已經開始叫價了。正如我們預料的一樣,全場沒幾個人看得上那酒瓶子,隻有那個男人,幾次出價。森少一開始還跟著叫了幾次價,然後就完全不理會了。最後那酒瓶子竟然也賣出了一百零八萬的價格。
拍買會散了,更多的人,跟我們一樣,隻是看了個熱鬧。隻是那些沒買東西純粹看熱鬧的人,在散了之後,就回去了。森少卻帶著我,往這個大廳後麵走去。那些買了東西的人,都會在這邊的小會議室裏簽合同。有些賣家也會在這裏等著,辦手續。不過更多的賣家根本就不會過來。
我們的目標很明確,跟著那男人走就行了。
“森少是對那瓶酒念念不忘吧。”男人挽著自己的女伴,要笑不笑地說著。
“那酒啊!無所謂!反正不是拿來喝的。還有毒呢。小心哪天被毒死了。”
“喲,森少離開京城太久了吧。怎麽現在也會說這種沒什麽實際作用的話了呢。這可掉您身價呢。”
森少沒跟他多說什麽,就帶著我往後麵走去。前麵的小會議室裏,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哭聲。聽那聲音還是挺年輕的。從門外看過去,那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大男生,他正抱著那酒瓶子不撒手呢。而他身旁站著的那中年男人卻吼道:“你放手!放不放!你傻啊!一百多萬呢!”
大男生就是一個勁的哭,還不時用那種怨恨的目光看著罵他的男人。我看著那大男生,低聲說道:“這個,才是我們今晚的真正目的。”
“對!等著。等那個學生出來。”
小會議室裏,中年男人吼著:“一百多萬,夠你奶女乃的醫療費了,夠我們家還房子貸款了。你是想抱著這瓶酒,看著你爸幹活累死,還是看著你奶奶被醫院趕出來病死?放手!”
“奶奶說不賣!這個是奶女乃的嫁妝!她說,她以後就是死了火化了,也要我幫她埋在她墳邊上的。”
“你聽不聽話?放手!”
父子兩?一個生命住院的奶奶,還有欠著幾十年銀行的貸款。這些都是普通人家的辛酸罷了。
沒讓我們等多久,那大男生就出來了。他胡亂擦著臉上的眼淚,他沒能保住他奶女乃的嫁妝。
我們就這麽不遠不近地跟在那大男生身後下了樓。跟著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這個時間點已經接近十二點了,街上的行人已經少了很多。我們快走幾步,就一前一後攔下了這個大男生。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大男生有些警惕地問著。
我微笑道:“聊個天。關於你奶女乃的嫁妝,那瓶酒的話題。”
大男生抿著唇,沒有說話。我隻能繼續說道:“我知道那酒裏的蛇,那種蛇隻產於我的老家。說不定我和你奶奶是親戚呢?”
大男生直直看著我,我腦洞大開,怎麽就找不到一個更合適的理由呢?森少那邊沉著聲音說道:“跟我們走吧,這個天你想聊是要聊的,不想聊.……”
“你們願意聽我說?”大男生問著。他這個問題一下就把我們的話都堵住了。願意啊,我們太願意了。
我大手一伸,直接攀上那大男生的肩膀:“願意,姐姐特別願意!走!肯德基去!”
森少在我們身後皺著眉說著:“京城你不熟,我安排地方吧。”
“不,就肯德基!”京城我是不熟,我相信森少安排的地方,這個大男生肯定也不熟悉。在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跟完全不熟悉的人聊天,他會放不開的。這年紀的大男生,就算家庭條件不好,那肯德基肯定是稍微熟悉點的。他心理壓力也不會太大。
這條大街的斜對麵,二樓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肯德基。這個點,也沒多少人了。點了東西,我們就在兒童區的角落坐下了。大半夜的,就算有人來,也沒幾個人會到兒童區這邊來。我們能有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聊聊天。
大男生捧著可樂,用還帶著哭音的聲音說:“我們家的事,我都不敢跟任何人說。你們願意聽,我就說。過了今晚上,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也不認識我。不管你們覺得我做得對不對,反正都跟你們沒關係。你們就是路人甲。”
“行!姐姐一定保密。做好一個聽心事的樹洞,做好這個路人甲。”我說得很肯定。我估計,他其實也很想找個人說說這些事的。但是他找不到人說,或者是他的觀點別人不讚同。
大男生又看向了對這些食品是一點興趣沒有是森少。我趕緊說著:“他不用管,他對這種飯後小故事,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平時閑話都不會多兩句的人,他能記住今晚跟你聊過天就已經是他的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