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林場秘棺事件13
老宋回頭瞪了他一眼：“不可能！那個小女孩，肯定是短時間內溺亡的。而且，肯定是被人壓著頭浸在水裏的。外傷能看得出來。”
“那麽殘忍啊？就那個元什麽海的。”
老宋拿著小鑷子，打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鉗下那屍體眼角的一朵最小的死人菇，再湊近觀察那露出的皮膚，驚訝地說道：“天啊！這個，這個，我回去一定要洗個肺。這些死人菇不是長在他皮膚外麵的塵土上，而是紮進了他的皮膚裏。那些死人菇的根部，就連接著皮膚下的小血管。血？這？他？”
“他是活的？”周景森問著，他的手電筒光也直直打在了那屍體的臉上。
老宋被他問得整個人都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死是肯定死了。醫學上，他確實是死人。但是他的皮膚和肌肉，還保持著一定的營養供給，細胞還活著。這些活著的細胞，被樹木，被死人菇吞沒了。他就是樹的一部分。”
我的心裏驚了一下。咽咽口水，忍不住想到了一個最最可怕的念頭。我手裏的手機光線往上調，努力眨眨眼，想要透過護目鏡好好看看樹幹上方的情況。這具屍體是樹的一部分，那是不是說，這樹上，還有別的人，別的屍體，組成了這樹的另一部分呢？
林場！說是人類活動的區域。可是這裏同樣會有著很多被掩蓋的秘密。
在那邊，終於從震驚慌亂中稍稍穩定的守林人，也牽著大黑走了過來。那大黑身上全是熒光，一甩毛，那就是一幕漂亮的熒光漩渦。它隻要一停下來，就不停地撓耳朵，根本不用多想，它的耳朵裏，肯定已經落了不少的孢子了。
守林人看到樹裏的那屍體，眼神飄忽著，一隻手捂著臉上的口罩，說著：“以前，聽我之前的師父說起過。說這林場裏，有會吃人的大樹。應該就是這個。”
“你們一直都知道這樹的存在？”我問著。
“知道也沒用啊。我年輕的時候，剛來這林場工作，我師父就跟我說過了。他還說，那樹是神樹，在林子的深處，普通人是找不到這裏的。隻是這樹有它的守護家族。那守護家族，沒隔六十年會過來給樹上香。我師父就見過那個守護家族。不過之後很多年了，反正肯定超過六十年了，我也沒見過有誰會來祭拜這棵樹的。”
“那個守護家族是個什麽樣的家族？”我繼續問著。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就有一個直覺，這個家族，肯定跟我們元家有關係。
“我師父也不清楚，我更是沒見過。就聽我師父說，這地方，我們找不到，但是那個家族的人，能找到。他們不是靠地圖，不是靠熟人帶路，而是靠鼻子聞出來的。就不跟我們住在大山裏的人一樣，靠著鼻子聞蘑菇的味道那樣，聞出來的。”
是元家人呢！不會有錯！這裏濃鬱的香味，他們都沒有聞到，但是我和森少卻能時時刻刻感應到那香味。屍香，屬於那種小紅蛇的屍香。
黑米醬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森少，說著：“這人跟上次我們抓的那個小紅蛇很相似。屍體，還是一肚子的壞水的那種。要不，我們就把他放下來，開了肚子，看看有沒有蛇？”
周景森狠狠瞪了過去，下一秒，他雙手猛地推向黑米醬，讓黑米醬直接飛出兩米外才砸向地麵。好在這地麵全是稍軟的蘑菇地，實際傷害也不會太大。但是森少這出手，明顯就不是在開玩笑了。
黑米醬躺在地上“哎喲”了好幾聲，看著熒光孢子在他臉前不停晃蕩著，他才趕緊站了起來，喊道：“你幹什麽？你想幹體力活就不幹。我就是一個提議的，你用得著這麽出手嗎？平板呢？我平板飛哪了？我也是為你著想啊。上次，我和元宵欠考慮，把你的那條蛇送人了，是我們不對。就因為這個，你不是還和元宵鬧上了嗎？這事，我也有責任，我這次就是想幫你。要是他肚子裏真有蛇，不是最好嗎？我們這趟也不管白來了。”
他拍拍身上的髒泥，朝著老宋伸過手去：“刀子給我！我來！這體力活我幹了。就當我跟他的賠禮道歉。”
老宋看看他們兩，猶豫了，終究是沒有直接遞上手術刀。就算周景森的大半邊臉都被口罩和衣服領子抱住，另一半被護目鏡擋住，但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不爽還是明顯讓人感覺到的。
“老宋！看完了？”周景森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分明就是在盯著黑米醬的。
老宋點點頭：“嗯，不弄出來，隻能這麽看看了。”說話的同時，他用裝樣本的小瓶子，封了幾根那屍體上的眉毛和一小塊從眼角死人菇傷口上扯下來的皮膚，“剩下的，需要回到找個醫療化驗室完成。樣本分析完，也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好！這裏，什麽都別動。我們回去！”
周景森的話一出，我是驚訝，守林人是驚喜。“回去！太好了！我們回去！我們回去！我們一定都能活著走回去的。”
我們當然能活著走出去了。既然這裏是元家曾經守護的地方，這裏還有著兩個能聞到香味的人，一個純正的元家帶胎記的人，我們肯定能走出去。
隻是，真的就這樣回去了嗎？
黑米醬最先叫著：“回去！這都，都這樣了。就這麽回去了？那我們這趟不是白跑了嗎？”
周景森這次沒慣著他，厲聲問道：“那你想怎麽樣？把他肚子刨開，讓你去找那蛇嗎？”
“那，那，那也，至少也可以找找看，說不定還有什麽。那個，元什麽海的，他們說不定……”
“回去！”周景森吼著，“你要留下你就直接留下吧。”
說著他轉身就朝外走去。黑米醬轉向我，指指他的背影：“他幹嘛？突然就這麽炸了？”
我心裏也疑惑著。周景森一直都是很冷靜的人。特別是在我們外出的時候，他的表現一直都是很冷靜的。跟他在一起總有一種安全感。可是這一次，他卻明顯的情緒波動了。
老宋收好他的樣本，背上包，拍拍黑米醬的肩膀說著：“回去就回去吧。這地方又不是找不到。這麽容易就走進來的地方，我們來個七八趟都行。下次，帶幾個水霧槍來。或者是等到這裏下大雨的時候，我們再進來。”
老宋跟上了周景森的腳步，守林人帶著大黑早就走在最前麵了。我剛要抬腳走人，黑米醬就拉住了我：“元宵，你沒覺得，森少今天怪怪的？”
森少對我發脾氣，對我吼，我能理解。畢竟，我們的親密關係擺在這裏。對於黑米醬來說，我確實要更親密一些的。他這人做人比較圓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能跟那些大L導侃侃而談，也能跟村裏的老漢蹲著抽煙下棋。就這樣的人，怎麽會突然這麽凶黑米醬呢？
“先回去！”我低聲說著，扯著他跟上前麵的人。
黑米醬卻還開口吼著：“喂，森少，你不是還想找你爺爺嗎？那大叔可是說，你爺爺當年都沒被找到。”
這句話，完全點燃了周景森那滿身的不爽，他停下腳步，回過身來，抬手指著那邊的大樹樹幹吼著：“那就是我爺爺！”他大口喘著氣，“當年，送我麵前的，就隻有一個骨灰盒，裏麵就是我爺爺是一塊手表和一支沒有筆蓋的鋼筆。所有人都跟我說，我爺爺是救火一線的指揮L導，可是我爺爺根本就不可能從京城飛到這裏來救火！所有人都跟我說，我爺爺在大火中被燒死了。最後的屍骨，直接送到xx山。那麽輝煌的葬禮，都他媽是騙我的！”
他的眼眶泛紅了，爺爺是他一路走來的支柱。當年的事情，一點點的解開，呈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一次次的痛苦。我們之間也早就沒有了那種輕鬆快樂，隻有這沉重的相互利用。
他沒有收回抬起的手：“他就在這裏！他就在這棵曾經被黃平安澆了汽油燒過的大樹裏。他的身體裏，全是那種屍液。甚至，他的肚子裏還有那種蛇！這麽多年！這麽多年，我終於找到，我一開始疑惑的答案了。夠了！就當這裏根本沒有什麽吃人的樹，沒有我爺爺！”
他轉身離開，我快步跟了上去，走出了這片樹蔭下，走出了這片死人菇的範圍後，他突然回過身，就這麽緊緊抱住了我。沒有說話，就這麽抱著。
老宋拉下帽子，摘下口罩和護目鏡，用礦泉水仔細洗著臉。還交代守林人，明天會到招待所，讓他直接跟我們的車子，去醫院。還有這狗也要去。醫療費，我們負責。要做什麽，他跟醫生交代。
黑米醬是最後一個走出來的。他摘下口罩，扯下護目鏡，走過我們身旁時，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現在知道，周景森為什麽會生這麽大的氣，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了。
我摘下他的護目鏡，輕聲說著：“你爺爺當初追著黃平安過來，應該是想真正停止這個項目吧。他沒做到的事情，我們會幫他努力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