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林場秘棺事件12
我們這邊的動靜，他也發現了。在我走向他的時候，他的眉頭緊皺著，就算是透過護目鏡，都能清晰看到。
“智商又不在線了？”他來了這麽一句。
“進了林子，太多事情了。我，反正已經被撲了一身了。說不定，我身體裏已經被進了孢子呢。”
“閉嘴！”他低呼著，他又看看那邊的跟守林人抱在一起的大狗，“離那狗遠點，它一直在撓耳朵。”
反正已經進來了，他也沒有再讓我出去。我們就像以往一樣，兩個人，走在未知的危險中。不過隨著我挪動腳步，我還是拿出了之前放在包裏的霧化水。這瓶霧化水是之前去那個大同村的時候，麵臨過缺水問題而準備的。我們在外麵都是用喝的礦泉水來洗臉。平時不覺得怎麽樣，但是真正到這樣與外界隔絕的地方的時候，就會知道喝的水有多珍貴了。就洗臉的問題，我給自己準備了一瓶霧化水。就這麽一個小瓶子，能把臉噴濕個上百次。
我的霧化水在我們麵前噴開，眼睛耳朵鼻子，是最容易進孢子的。隻要減少我們臉前麵的熒光孢子，這危險性就降低很多了。
沾著霧化水的孢子很快就隨著那些霧氣沉了下去。這樣我們走動的速度雖然慢了，但是卻更安全了。去醫院洗肺洗鼻子，可一點不好受。
我們就這麽一點點接近了這片熒光中的大樹。那粗壯的枝幹，根本就不可能是幾十年能長出來的。我低聲問著：“這棵大樹，不是說，是大火最中心燒起來的地方嗎？還是澆了汽油燒起來的。看著卻像是上百年上千年的老樹了。”
“這種樹，很大，就算倒了汽油燒，也燒不死。隻是燒了樹葉、樹枝，主體樹幹還是能完好保存下來的。春風吹又生。在這種林場，下幾場雨就能長起來了。”
“這是什麽樹？”
“不知道。”
近了，更近了。已經能清晰看到樹幹上的紋路了。
突然身旁一個力道，周景森就這麽毫無預兆地把我推倒在地，肩膀狠狠砸在一簇蘑菇上，眼前是一片被驚得飄起來的熒光孢子。甚至，那些蘑菇就隔著口罩和那層扣上來的工裝衣服布料，貼在我嘴巴前。
媽呀！這是非要去洗肺不可了嗎？我心裏的這個念頭剛升騰起來，就聽到了身旁的聲音。“嘭！”那是身體的撞擊，我還躺在地上，視線混亂中看到了和森少打在一起的人——元海睿！
他沒有離開！在元周被抓，梁林出事失蹤，他也失去了帶進來的元姓小女孩之後，他還是沒有離開。
森少畢竟是專業練過的，但是元海睿也不是普通的路人甲，他那身肌肉也有著很大的抵抗能力。元海睿的動作，一招一式，根本就不是衝著周景森來的。而是衝著我來的。他生生抗下了森少打在他背上的痛疼，也要朝著我這邊伸過手來。
周景森喊著：“快起來！跑遠了！”
我顧不上這一摔的痛，趕緊起身，可是就在我站起來的那瞬間，元海睿猛得撲過來，他沒有抓到我，那雙大手卻打到了我的大腿上，痛讓我再次朝前趴了下去。
他在我腳邊吼著：“姓元的！你們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我不稀罕你們的姓！你們就是怪物！你們就是那些蛇的食物！你們這些姓元的都死了，那種蛇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們都該去死！”
周景森已經把他拖了回去，拳頭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臉上，打偏了他蓋在臉上的圍巾。元海睿嗬嗬笑著，帶著氣音。他應該吸入了很多孢子。
我慌亂地爬起來，衝向了那邊的大樹。昏暗的光線下，我的手電筒早就離手，滾到了那兩個大男人的腳下去了。我靠著大樹，推開了美工刀。緊緊抿著唇，在口罩中，大口呼吸著。隻要他靠近，隻要他過來，不要慌，劃下去！死不了人的！就算死了，也顧不上了！我緊緊握著那刀柄，狠狠瞪著那邊的兩個人。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遠離他們，不要給周景森添亂。
身後應該是樹幹，可是為什麽我感覺到身後靠著的並不是樹幹那種粗糙堅硬的感覺，而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呢。反正應該不是樹皮。
我挪挪腳步，眼睛還是緊緊盯著那邊。不能放鬆一點警惕。角度合適了，讓我能兼顧到那邊的兩個人，也能看到我身後的樹幹。
那邊，周景森的杆子已經壓在了元海睿的脖子上，他的膝蓋頂在元海睿的肚子上，強大的力量，讓元海睿掙紮都是那麽無力，眼睛都開始反白了。
元海睿會死的！周景森要在這麽多人麵前殺人嗎？之前他踹下梁林，隻有我一個人看到了。我願意陪他下地獄。可是這裏這麽多人看著……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也什麽都做不了。
“汪！”那種大黑背的叫聲朝著這邊衝來。大黑就這麽一口咬上了周景森的手臂，七八十斤的大狗，騰空衝向了他。
“艸！”森少一聲罵，人已經被迫從元海睿身上翻了下來，手中的杆子打在了大黑背的身上，空氣中傳來微電流的“噠噠”聲，大黑就那麽“嗚嗚”地拖後，夾著尾巴，跑回了守林人身旁。
守林人安慰著大黑，也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你，你，殺人了。”
殺人了？就在大黑襲擊周景森的那幾秒鍾時間裏，元海睿已經翻身，連走帶爬地衝了出去。昏暗下，我們隻能看到一個揚起一片熒光孢子的背影。
周景森還想追出去，黑米醬在那邊就喊著：“別追！森少別追！那邊是基地的範圍了。他那一身傷，被抓的話，我們說不清楚的。”一直憑著平板的黑米醬，對我們所處的位置還是很清楚的。
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我的目光也斜了斜，看向了我正貼著的那樹幹。
樹幹上鑲嵌著一個人！立著的！隻能看到他稍稍露在外麵的臉和一部分的手臂。他就像是睡著了一般，閉著眼睛，微微垂著頭，而他的眼角已經長出了一小簇死人菇。
“啊！”我驚呼，卻又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口罩。我是用顫抖的手放好美工刀，再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照向了那樹幹上的人臉。
那是一張蒼老的臉，皮膚呈現著一種死亡的黑灰色，眼角的皺紋似乎都還是那麽的生動。就像是剛死的人。可是如果他是剛死的，又怎麽會被大樹生長得包裹進樹幹裏，又怎麽會在眼角長出蘑菇呢？
我的聲音，吸引來了周景森。他撿起了地麵上的手電筒，走向了我。手電筒的光芒下，那被包裹在樹幹裏的人，剛清晰了。
我低聲問著：“要不要叫老宋進來看看。”
周景森沒有回答我，他就這麽直直打著光，對著樹幹上的那張蒼老的臉。
“要不要叫老宋過來看看？”
他依舊沒有回答我。
“喂？！”
周景森沒有說一句話，就轉身朝著外麵的人喊著：“老宋！你的活！過來！”這一次，他的語氣是那麽強硬。
老宋在那邊再次確認了身上的防護，才走進來，邊說著：“下次跟你們這些小年輕出來啊，我要準備一套防護服了。”
我看著冷著臉的周景森，他就站在我身旁，但是他眼中那狠厲的光，卻能透過護目鏡，讓人感覺到。
“怎麽了？”我低聲問著，趁著老宋還沒靠近我們，我說的話，隻有他能聽到。
他卻是連看也沒有看我一眼，退後一步，給老宋讓出了位置。
黑米醬也不願意自己一個人站在外麵等著。他是把平板夾在胳膊下，雙手壓著口罩護目鏡和帽子的邊緣，跟著走了進來。
老宋在看到那樹裏的屍體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這！這！這！能破壞嗎？整個人弄出來？算了算了，先這麽看看。”
老宋從裝備裏拿出了一個很長的硬針頭，接上注射器，直接從屍體微微露出的脖子部分，紮了進去。“不弄出來，不好估計死亡時間，不過就這手感，死亡時間，不會超過兩小時。隻是皮膚上，長的蘑菇這個，不好說，解釋不了。”
注射器裏，抽出了液體，一種淡紅色的液體。至少在手電筒下看是這樣的。我們都沒有說話，但是我們都知道，這個就跟那種小紅蛇的生長環境是一樣的。是小紅蛇用屍體製造出來的特殊的屍液。難怪這裏的死人菇，都帶著類似那種小紅蛇的味道。
老宋又檢查了一下眼睛，說道：“這個，死的時間，應該有好幾年了。”
一直沉默的周景森就站在老宋身後，說道：“從樹木的生長看，他死了二十幾年了。”
黑米醬湊到我身後，低聲問著：“這什麽情況，這麽殘忍的嗎？那個小女孩，不會也是這樣，死的時間根本就不是兩小時前，而是好幾年了吧。小女孩也是被他們拿來這麽，這麽，這麽，放在樹裏的？”
小女孩到底經曆了什麽，沒有詳細的屍檢，我們不確定，沒有得到元海睿的口供，我們也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