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

  吃完飯後,三人與王院長告別,各自散去。


  黎澄載著喻真啟動了今天出盡風頭的蘭博基尼一馬當先地開了出去,後視鏡裏,周濟的奧迪商務車慢悠悠地跟在了後麵。黎大少爺知道對方是不敢開在他前麵的。


  不過是真的不敢嗎?他回想了下剛才的戰績,當他發出攻擊時,對方並不給人一種任由拿捏的軟柿子感覺,也不像一團無處著力的柔軟棉花,而是在謙虛有禮的外表下隱藏著充滿自信的底氣。


  這種底氣令黎少爺感到不快,即便對方在最後關頭放軟了姿態,仍然讓他心懷介意。


  “小黎,今天多虧了你,無論是上課方式還是陪伴孩子都表現得很出彩,辛苦了。”喻真坐在副駕駛上微笑著說道,“我覺得你很有照顧小朋友的天賦。”


  黎澄揚起了嘴角,自薦道:“要不3月底的政府平台競標我們就定個幼兒關懷類的項目主題吧,或許我可以嚐試負責下。”


  喻真認真思索了下,道:“聽著不錯,但我們過去從來沒有從事過幼兒類的項目,缺乏競爭力,還是先將手上的助學項目立穩吧。”說完她側頭朝黎澄溫和地笑了笑。


  “怎麽了?”黎澄雖然在目視前方開車但經常會用餘光關注著她,立即發現了這個笑臉。


  喻真說道:“記得我剛來機構的時候你的工作態度很消極,還整天遲到,現在除了日常事務外還能積極參與到項目中來,進步非常大啊。”她笑著問道,“所以在你心底是認可並喜歡公益行業的吧。”


  黎澄配合著點了點頭,心裏欣慰地想著,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總算是板正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他暗自高興,剛想開口說兩句調皮的玩笑話,卻聽她接著說道:“這個行業也需要像周總這樣富有愛心的企業家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說到此她幽幽歎了口氣,獨自出神道,“說起來,周總真是不容易的。”


  聽到“周濟”這個陰魂不散的名字又冒出來了,黎澄吃味地問道:“他怎麽不容易了?”


  喻真感懷著周濟的身世,但又不能擅自透露他的隱私,隻能含含糊糊地道:“……他要一邊管理企業,還要一邊抽空做義工,很不容易的。”


  她不擅長說假話,黎澄又是個心思敏銳的人,當即察覺到她有意在隱瞞什麽,剛升起的高興馬上不翼而飛了。雖然他明白對方並沒有向自己事無巨細、坦白相告的義務,但仍舊控製不住這顆嫉妒的心。


  他倆之間居然有小秘密了。黎少爺冒著酸氣想著:他在作繭自縛,不願揭穿周濟的別有居心讓她難過,也詬病不出對方的其他缺點,畢竟偽君子的表麵功夫太好了。


  最後隻能選擇悶聲不吭地開車。


  車子慢慢到了目的地,這個早上剛引起過老小區轟動的拉風跑車又出現了,路人及住戶們再次向它投去了熱烈的目光。


  喻真照例是客氣地道謝後下了車,她不理會周遭的異樣目光快步向小區內走去。


  黎澄看著她逐漸消失的挺直背影苦澀地想著:離她喜歡上自己還差著十萬八千裏,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有所突破呢?

  束手無策的黎澄看了眼表盤,發現才剛過下午3點,一時覺得無所事事又無處可去。


  過去他無聊時總會找那群有錢有閑的富二代狐朋狗友去酒吧瘋玩,但現在卻提不起這種興致了。不得不說,自從喜歡上喻真後,黎少爺一直在潛意識裏修正自己的各種散漫行為,逐步向正氣凜然的優秀青年形象靠近。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轉了兩圈後,黎澄腦中突然冒出了個想法,當即調轉車頭朝位於申市最高檔繁華的中央商務區開去。


  不多久,蘭博基尼停在了“黎氏集團”高聳入雲的商業大樓前。黎家當初為了擁有一幢符合自身地位的本部辦公樓進行了一次海內外知名建築師事務所的競標,最後選中了這幢外觀恢弘典雅,內部方正實用,融合美學理念與實際功能的設計方案。


  黎澄平時不管家族事務,也極少來自家公司,前台又是更換頻率較高的基礎崗位,所以當他穿過大廳徑直走向內部直達電梯時,被年輕美麗的前台小姐溫柔地攔了下來。


  “這位先生,請問你有預約嗎?”黎澄長得太過漂亮,前台小姐羞澀地看著他,語氣也放得輕輕軟軟的。


  黎澄紳士地笑了笑,他自然不會為難盡責任的底層員工,開口說道:“我找黎蕭。”他想了想改口道,“你可以聯係下蔣曼。”


  蔣曼是黎蕭的特助之一,他想著前台不可能直接聯係總裁,所以報了個助理的名字。


  前台見他敢直呼大BOSS的名字,神情舉止裏又派頭十足,想必他一定不是個簡單人物,忙恭敬地道:“請先生稍等片刻。”她很快撥通了內線電話,“蔣特助你好,這裏有位先生想找黎總……”她發現自己剛才癡迷於對方的相貌居然忘記問名字了,立即補問道,“先生,請問你怎麽稱呼?”


  黎澄微微一笑:“我姓黎。”


  ……


  最後,前台小姐暈暈乎乎地將黎澄送上了直達電梯,她怎麽都沒想到,眼前這位長相標誌的青年人居然會是“黎氏集團”傳說中的大少爺。


  黎澄走出電梯便看到了等候在外邊的蔣曼,笑著打了招呼:“曼姐,好久不見。”


  蔣曼也朝他微笑道:“黎少,今天什麽風把你吹來了?真是稀客啊。”她說道,“黎總正在與‘信為集團’的人開會,請你先去她辦公室裏坐一會兒。”


  黎澄點點頭,又說了句:“曼姐,你先去忙吧,不用特地招呼我。”


  蔣曼笑道:“我給你準備點茶歇,黎總的會要開段時間的。”


  兩人一起進入總裁室,黎澄尋了一張沙發坐了下來,蔣曼則從茶水間端來了咖啡與點心,做完這一切後她便輕輕帶上門走了。


  這裏每一個人的行事節奏都很明快,黎澄看了一圈空蕩寬敞的房間感歎了一句,除了他以外。


  黎蕭的性格大氣又幹練,所以辦公室內不會擺放多餘花俏的裝飾品。黎澄困坐一會兒後便感到了眼皮沉重,順勢傾倒在了沙發上,他眼睛半閉地想著:若是自己整天待在這枯燥無趣的環境裏做事會如何?肯定幹了沒兩天就厭倦逃開了,但那些企業家們不都日複一日地堅持下來了嗎?


  不僅管理著公司事務,還抽空去做義工呢。


  他腦海裏想著喻真的話,慢慢睡了過去。


  一個小時後黎蕭送走了“信為集團”的代表匆匆趕回了辦公室,她知道以弟弟的脾性是絕不願意沒事往公司跑的,肯定是出了什麽幺蛾子。


  “黎大少爺。”她推開房門後故意叫了一聲,“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黎澄正處在將醒邊緣,聽到聲響後慢慢坐了起來,揉著眼睛道:“你開完會了?”


  他剛睡醒的聲音有點沉,幾撮頭毛微翹著,黎蕭望著形象全無的弟弟好笑地道:“你怎麽看上去這麽累?幹什麽去了?”


  黎澄伸了個懶腰道:“陪一群小屁孩玩了一上午。”


  黎蕭露出了一個不解的表情:“恩?”


  黎澄無奈地道:“陪我們理事去孤兒院做義工了。”


  “哦……”黎蕭先是輕笑了下,然後問了句:“是去了‘陽光孤兒院’嗎?”


  黎澄被這一問徹底驚醒了,他訝異道:“你怎麽知道?不會是暗地裏派人跟蹤我吧?”


  黎蕭擺擺手道:“你想多了,我平時忙都要忙死了,誰有那個閑工夫來跟蹤你。”


  黎澄一臉奇怪:“那你怎麽知道我們是去了‘陽光孤兒院’?”


  黎蕭神秘地笑了下,她在黎澄對麵的沙發上慢悠悠地坐了下來,拿起一碟起司蛋糕挖了一勺,道:“你先說說來這裏幹什麽?”


  黎澄討厭她這幅不老實的奸猾樣子,不爽地道:“自家公司不能來嗎?”


  黎蕭笑道:“姐姐做夢都想你能來幫幫我,幹脆你明天就來這裏上班吧。”說著將一勺蛋糕送入了嘴裏。


  黎澄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知道自己不先坦白肯定也得不到她的解釋,於是說道:“周濟最近在和你談什麽合作?”


  黎蕭咽下蛋糕,幹脆地回答道:“雲計算。這是‘實體+互聯網’的發展戰略。”她在公司事務上從來不隱瞞弟弟,如實相告道,“‘申展’在集團多年累積的大數據上進行數字化升級,我們要盡快打造互聯高效的新商業模式。”


  黎澄將她的話語消化片刻後又問了句:“一定要是‘申展’嗎,你能找其他企業合作嗎?”他給出了個理由,“我不喜歡‘申展’。”


  黎蕭嘴角微揚,弟弟對周濟的恩怨她也有所了解,但生意與感情是兩回事,麵對這個任性要求她不閃不避、有條有理地回答道:“集團轉型刻不容緩,想要搶占市場先機拚得就是速度,‘申展’與我們一拍即合,本身也掌握先進技術,周濟是雲平台上的新搭建者。所以無特殊情況下我不會更換合作企業。”


  黎澄問道:“怎麽樣算是特殊情況?”


  黎蕭答道:“‘申展’此刻瓦解或是其他一些不可抗力吧。”她笑道,“反正不可能是私人恩怨。”


  黎澄看她這幅堅決的模樣隻能默默吐了口氣。


  看來周濟今天在他麵前表現出的十足底氣是真材實料、站得住腳的。這個清晰認知使他的情緒瞬間變得消極了。


  黎蕭感受到了他的頹敗,柔聲道:“小澄子,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嗎?不是姐姐不遂你心願,而是兩家企業能夠建立合作關係是經過前期周密的思慮與商討的,不可能因為簡單的私人情感就作廢,這個損失太大了。”


  她見茶幾上的咖啡已經涼了,便起身去茶水間裏重新倒了兩杯。一杯放在了黎澄麵前,一杯自己拿著喝了一口道:“你放心,我雖然不會停止與周濟的合作,但也可以幫你敲打他兩下,讓他知道我們黎家大少爺可不是那麽好惹的。”


  黎蕭嘴裏哄著,心裏卻是在想:周濟與人為善,和氣生財,自然不會主動得罪他。想必是被慣得無法無天的黎大少爺碰到點不順心的事就亂使少爺脾氣。而這脾氣對一般人使是有用的,當然一般人也不敢隨便得罪他。但周濟是一個擁有雄才偉略的實力強者,心中自有強者的底氣,可不會輕易對誰折腰的。


  黎澄已聽不進姐姐的哄騙話了,他垂頭喪氣地在心裏將自己與周濟做了個對比。然後客觀地發現:喻真會欣賞周濟是正常的,不僅因為人家的表麵功夫好,也因為對方的確是一位青年才俊,做出了一番事業成績。反觀自己在歲數上還比對方大一歲,卻隻能依靠“黎家大少爺”的身份強行壓製對方,依靠超跑和華服給自己撐門麵。


  想必周濟最後的妥協不是因為害怕他,而是出於一個精明商人的進退有度吧。


  黎蕭一邊慢慢喝著咖啡,一邊靜觀了會兒弟弟的萎靡不振後說道:“之前幫你調查周濟時讓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黎澄被她的問題所吸引,好奇地問道:“什麽秘密?”他突然又不滿地補了一句,“你上次為什麽不一起告訴我。”


  黎蕭知道他現在心情不佳,要見縫插針地耍脾氣,不理會地微笑道:“我也是之後才知道的。一開始調查得不深,隻想了解他接近喻真的目的,自然將調查重點放在了喻真的家世背景及‘申展’近期發展的動向上。誰知道後續收到的一份報告裏寫了一條重磅消息。”


  黎澄催促道:“到底是什麽,別賣關子了。”


  黎蕭輕輕吐出了這個秘密:“周濟居然是黃氏家族的私生子。”


  黎澄聞言吃驚道:“是‘萬源’的黃氏?”


  國內在房地產板塊有兩家龍頭企業,一家是以商業地產著稱的“黎氏集團”,另一家就是以住宅開發著稱的“萬源集團”。


  黎蕭點頭道:“根據調查,周濟是黃氏二小姐在大學時期與初戀情人的孩子,因為雙方門不當戶不對所以被黃氏家族所不容。周濟三歲時被戳穿了血緣身份,然後送到了‘陽光孤兒院’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被他生父接走了。”


  黎澄聽得目瞪口呆,問了句:“那黃氏與他還有交集嗎?”


  黎蕭搖頭道:“沒有。”她又笑了笑道,“不過未來就說不準了,周濟的商業才華遲早要在市場上大放異彩,黃氏與他畢竟血脈相連,到時候真舍得放著這個優秀小輩不聞不問嗎?”


  黎澄皺眉道:“當年是他們先狠心拋棄的,以後還有臉麵去贖回嗎?況且周濟會願意?”


  黎蕭卻道:“難說,一切都是為了利益罷了。”


  黎澄像似突然想起了什麽,冷笑一聲道:“我算是明白了。”


  黎蕭問道:“怎麽說?”


  黎澄道:“原來周濟今天不隻在我們理事麵前加深了‘大善人’的形象,還想利用坎坷的身世獲得同情。”他不可思議又麵露不齒地道,“他為了公司利益居然願意拿自己的傷口開刀,看來以後也會為了利益去認祖歸宗了。”


  黎蕭不置可否地聽著,商場上更血淋淋的例子都有,周濟的做法在她來看隻是一碗清粥小麵。她隨意問了句:“那你覺得周濟的良苦用心會讓喻理事心軟去幫助他嗎?”


  黎澄搖頭道:“不會,我們理事性格古板又恪守原則,不會做偷雞摸狗的事情。”


  黎蕭若有所思地道:“哦,所以你才會那麽愁眉苦臉。周濟如此表現尚不能令她動容,你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又如何俘獲她的芳心呢?”


  這是說到了黎澄的痛處,但他不想被姐姐看笑話,慌不擇言地道:“周濟心思深沉,連自己都能出賣,你還願意繼續與他合作下去嗎?這是在同流合汙!”


  黎蕭眉梢一挑,她大部分的時候都願意包容忍讓弟弟的少爺脾氣,是因為親情,但也有不願意的時候,當然不是出於單純的生氣,而是心中另有了算計。


  她語氣嚴肅地道:“周濟若不是出身‘黃氏’家族也不會被拋棄,黃氏二小姐最後是與‘宏苑’集團聯姻了,從此成就了‘萬源’地產如今的龍頭地位。”她眯著眼睛看向黎澄質問道,“而你身為黎家大少爺,黎家上下有要求過你什麽嗎?你扛起過‘黎氏集團’的發展責任嗎?”


  黎澄被親姐突如其來的莊重態度問窘了,怔愣地回了句:“……你們說過我可以自由發展的,不勉強我繼承家業。”


  黎蕭麵無表情地道:“你可以逍遙快活一輩子,但如果我們要求你像黃氏二小姐一樣與人聯姻呢?”她淡淡地說道,“剛剛與我開會的‘信為’集團就是個很好的聯姻對象,可以幫助我們實現輕資產轉型。目前集團正麵臨重大變革的風險時期,你身為黎氏後人不應該站出來分擔責任嗎?”


  黎澄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印象中姐姐從沒有向自己提出過這種冷酷要求,他語無倫次地道:“……你、你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黎蕭冷淡地道:“我們放任你去喜歡一個小門小戶的姑娘就是對你的疼愛,你接受了這份疼愛也要反過來學會理解我們的苦衷。”她慢慢放軟了語氣,“商人經商為先,但也是個人,所有企業家走到最後都會從事慈善事業回報世界。能力越大,貢獻越大,社會責任也越大,你有想過利用黎家大少爺的身份去從事更廣泛的公益活動嗎?”


  黎澄莫名其妙地道:“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黎蕭簡潔地道:“回來幫我。”她說,“不僅為了‘黎氏’,也為了你自己。”


  黎澄慢慢皺起了眉頭。


  黎蕭看他沒有向往常一樣立馬拒絕便是知道有希望了,她換上一副‘慈姐’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道:“我這是為了你好,你在原地不改變是永遠追不上喻理事的。你想想她為何會對周濟產生好感,不僅是因為他的‘善良’,也因為他的幫助。”她強調道,“當然,我知道喻理事是一個正直的人,你也是為了保護她的純真而選擇隱瞞一切險惡真相。不過你的這種舉動有讓她對你傾心嗎?自古以來默默守護絕不是追求心上人的最佳手段,唯有主動出擊才有效。”


  黎澄陷入了沉思中。


  黎蕭再接再厲道:“她不為名、不為利,是一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但你知道她的理想是什麽嗎?也許她正苦惱於自己的平凡格局而不能做得更多,你身為資源、權利皆有的黎家大少爺恰恰能夠幫助她實現理想。”


  黎澄似有所動,開口問道:“你要我來負責集團的慈善業務嗎?”


  黎蕭搖頭道:“當然不是,你得先負責為集團賺錢,賺到錢後再做慈善。”


  黎澄麵露猶豫:“……我實在不喜歡商業環境,如果我也變成了一個精於算計的人,她還會喜歡我嗎?”


  黎蕭反問道:“你利用集團資源追求心上人就不存在算計心思嗎?還是說,我們為了公司利益就是思想低下,而你為了愛情理想就是情操高尚了?”


  黎澄覺得這句話好耳熟,突然想起來周濟上午剛對他說過類似的話。他不由看向黎蕭道:“我發現你的一些觀點居然和周濟蠻像的。”


  黎蕭道:“因為我和他都是商人,但你不是,所以即便換了個環境,你的本性也不會變化。喻理事和你是一類人,如果她能真正了解到你的內心,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黎澄不由自主地問道:“真會這樣嗎?”


  黎蕭狡黠地笑道:“當然,你們都是小白兔呀,沒有比你們更白的了。”


  黎澄聽到這不正經的比喻立即朝她翻了個大白眼。


  黎蕭回以一笑,輕聲道:“不是姐姐要逼你,但你如今也到了該扛起責任的年紀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黎家向來開明,從未想過要犧牲子女的幸福去做政治聯姻,她剛才也隻是為了壓製住黎澄的大少爺脾氣才搬出了大家族的威嚴和使命。


  不過黎蕭一直以來都認為弟弟擁有馳騁商場的天賦,若是他保持不思進取的態度倒也罷了,偏偏最近喜歡上喻真後開始變得越來越乖,甚至也萌生出了做事業的打算。


  這是黎蕭期望已久的,所以當她發覺了這個苗頭後立即進行了一番拔苗助長,急不可耐地幫助弟弟早點認清自己的想法。


  畢竟她一個人在這個位置上太孤獨了,商場如履薄冰、左右是刀,自己人才信得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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