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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現在死不得

  成鴻略見明月話中有話,半是嘲諷,半是薄涼,訕然回道:“你也說了,你我皆是聰明人,又何必打馬虎眼,索性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好。你沒想到我攔住了手下之人,不讓他們去一起追黑毛怪,反而阻了你的去路。我不是有意留下抓你,隻不過以為那黑毛怪與你有關罷了。即使是現在,你若想走,我的人絕不攔你。”


  明月輕歎了一聲,指著成越和明元道:“你是官場中人,有諸多身不由己,我不會為難於你,隻請你幫我,將他二人送出去。”


  成鴻略微微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好。”


  成鴻略叫過來李成悅,附耳交待了一番,李成悅隨即將成越扛在了肩上,扔上一匹馬背,自己又抱著明元乘一騎,飛馳電掣而去。


  成鴻略轉頭詢問明月的打算。


  隻見明月慘然一笑,從懷裏掏出一隻火折子來,放在唇邊輕輕一吹,火花呈現美麗的弧度,直直的飛向了茅草屋,星星之火,迅速竄起,整座草棚燒紅了半邊天,映明了滄瀾山。


  成鴻略大驚失色,急忙搶過火折子,隻是為時己晚,茅草屋幹燥,又遇火勢,滅火己是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它燒落了架,露出裏麵黑黝黝的鹽礦入口來。


  成鴻略惱怒的望向明月,明月已經無所謂的攤開雙手道:“火勢一起,泯王與霍知州馬上到,馬捕頭會立即返回,你可以‘大義滅親’了,多好的立功機會!”


  成鴻略氣得直跺腳,明月這是舍了自己,成全了大家,即可以讓自己在泯王麵前有了功績,不再追究劉氏母女;又可以將馬捕頭招回來,給“黑毛怪”逃跑的機會;更可以暴露了鹽礦的位置,打不想暴露鹽礦的泯王一個措手不及。


  如此,一箭射三雕。


  明月將手再次遞到成鴻略麵前,倍加誠懇道:“以後我娘她們幾個,就拜托給你了。”


  成鴻略眼色一紅,終於將鐐銬帶在了少女纖細的手腕上,那樣的細,似乎一使所力便會折斷一般。


  不一會兒,泯王與霍知州便帶著人巡了過來,馬捕頭亦去而折返。


  看著燒成灰燼的茅草屋,兩路人馬俱是一驚,尤其是泯王,看到了黑黝黝的礦洞洞口,以及從裏麵抬出來的幾塊完好的鹽石,一張白胖的圓臉,已經臭成了一張晦暗的黑臉,看得人心裏發毛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泯王才陰仄仄道:“所有看到今日之事的人,本王一律有賞,但若是走露了消息,那就準備給全家收屍吧。”


  成鴻略心中暗暗透了一口氣,幸好馬捕快回來的及時,上百人的捕快與幾百人的侍衛隊,同時看到了鹽礦入口,知情者眾多,若是隻有朝陽郡的幾十個捕快,隻怕立刻、馬上被泯王滅了口了。


  泯王陰惻惻的走到明月身前,上下打量,對身側一個低矮的侍衛道:“看這儀容氣度,沒有愛妃高貴;沒有愛妃典雅,更沒有愛妃絕色.……唯一的就是比愛妃年輕了些……”


  那低矮的侍衛不屑的抬眼,將一身醃臢的明月盡收眼底,輕叱了一聲:“年輕是好事嗎?年輕就是稚嫩,黃毛丫頭一個,不解風情……”


  明月看著“小侍衛”吹彈可破的肌膚、怒火中燒的雙眸,頗不以為然的點頭道:“明月的喜好確實與前泯王妃不同,泯王妃喜歡年老的,年老的成熟,最解風情了……”


  幾句話明褒暗貶,諷刺劉嘉怡選了和自己父親年紀差不多的泯王,果然夠“成熟”,連頭發胡子都灰白了; 到最後還以和收場。


  劉嘉怡心中的火氣憎憎上竄,抽出手來,“啪”的一聲打在了明月的臉頰上,惱羞成怒道:“下賤的胚子,臨死還嘴硬!!!”


  一耳光不解恨,又“啪啪啪”甩了好幾下,明月的臉頰被打得立即脹腫起來,原本的小窄條細臉,登時變成了腫包子臉,讓人不忍直視。


  劉嘉怪雖男扮女裝,下手卻毫不容情,掌掌帶風,掌掌見傷,打得她自己的手也跟著痛了起來,手掌心兒紅撲撲的。


  劉嘉怡後知後覺的住了手,嘴角上揚道:“休想惹怒於我,以後有的時間折磨你。”


  泯王瞟了一眼正在用石頭封堵的礦洞洞口,眼色晦暗道:“愛妃,要折磨就現在折磨吧,回去隻能笞屍了。”


  劉嘉怡心裏頗為不暢快,自己還沒有見到魏知行,沒有當著他的麵羞辱於她,讓他追悔莫及、痛徹心扉,甚至示弱於己,怎麽這麽快就要處死了?笞屍哪裏有折磨活人來得有趣?!

  泯王哪裏管劉嘉怡心裏所想,將一把匕首遞到劉嘉怡麵前,張嘴催促道:“快動手吧,遲則生變。”


  這山上隱含著好幾股力量,無論哪一股救了明月下來,不用逼供,這鹽礦之事便會天下皆知,皇帝定會更加關注樂陽郡,自己精心部署的鹽荒、鋪就的鹽路全部化為泡影,化有利為不利。


  劉嘉怡接過匕首,尖尖的匕首尖刺直對著明月,用力向前一送,卻在胸口之前,怎樣也送不向前了。


  劉嘉怡心腸雖壞,狠辣異常,算計毒辣層同不窮,但讓她自己親自動手殺人,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無論是堂堂相府小姐,亦是尊貴的泯王妃,都沒有經曆過,手抖動得厲害。


  過了好一會兒,劉嘉怡的手幹脆承受不了匕首之重,“咣當”一聲落了地。


  泯王低頭親自將匕首撿了起來,不屑的搖了搖頭。


  從古至今,凡有野心者,無不有破釜沉舟的決心,視 死如歸的魄力,加上毒如蛇蠍的心腸。


  這劉嘉怡,和自己不遠迢迢來到樂陽郡地界,算是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和自己一起搜山前來,算是有視死如歸的魄力; 就是這心腸,雖然算不上好,但離毒蠍,終究還是差了一小截。


  泯王對著身側的四個“漁翁”道:“王妃見不得血,又想折磨於她,你們想了辦法吧,別讓王妃心裏不解氣。”


  四人得令,舉步向前,分左右而立,一伸手,手裏的魚杆吐出白色的線來,兩兩交叉,兩根纏過明月的脖頸,兩根纏過明月的纖腰,被分立兩側的“漁翁”扯著,逐漸加深了氣力。


  喉嚨被越勒越緊,窒息得明月眼睛腫脹,大腦天眩地轉,偏偏又暈不得。


  雖然明月對死已經有了認知和決心,可當死亡來臨的時候,總免不了有種求生的本能,張大著嘴,貪婪的吸吮著偶爾進來的一絲絲空氣;


  腰際被勒得越來越緊,讓你懷疑他們要將明月的腰生生的扭斷,絲絲進肉,條條見痕,腰部如炸裂般的難捱,一寸一寸的要被人生生撕裂 一般。


  再見了,親人們,再見了,魏知行。


  明月的大腦裏,閃現著魏知行珍重的那句“等我”。她多想答應他,可是,她真的等不了了,自己的存在,也許本身就是錯誤,害死了一個又一個,如此這般,甚好。


  一陣箭矢之聲劃破夜空,直擊四個漁翁的手,漁翁忙撒開手,身子向後疾退,本能的圍在王爺身前,保護起了泯王爺,生怕泯王遭了暗算,有任何差遲。


  明月倒在了地上,眼睛模糊的看著突然衝至自己麵前的人兒,嘴角上揚,想扯出一個微笑來,卻是半天也沒牽動嘴角,一絲力量也積聚不出來了。


  “魏大人?你這是做什麽?包庇販私鹽的罪犯嗎?”泯王頗為不悅道。


  魏知行臉色一片陰暗,努力克製著慌亂的心神,淡然施禮答道:“泯王言重了,下官不過是奉陛下之命徹查鹽礦礦脈而矣,這主犯死了事小,失了鹽礦可是大齊之根本,這個罪名下官擔不起,王爺怕也是擔不起吧?”


  “哈哈哈……”泯王毫無征兆的哈哈大笑起來,指著癱在地上貪婪喘著氣的明月道:“魏大人說得好笑,這不過是一個販鹽農戶的親著,怎麽可能與鹽礦有關,本王己經審過了,殺一儆佰,免得以後有人效之。”


  魏知行聳了聳肩道:“王爺,這人犯現在死不得,她重要不重要,一探便知。”


  不一會兒,從圍牆之外走進來一大一小兩個人兒,牽著十幾條大大小小的狗兒,那狗兒見到明月甚是興奮,頭搖尾巴晃。


  牽著狗兒的兩個人兒,見到小臉腫脹、脖子勒痕,軟弱無力癱在地上的明月,眼色不由得一紅。


  小的那個幹脆淚流滿臉,想要衝上前來,被後麵的大人給扯了回去,深深的按了按手心,小人兒抽噎著將眼淚忍了回去。


  這二人,非是旁人,正是魏來,和被魏來及時救回來的成高兒。


  見明月如此情景,魏來心裏的自責再次排山倒海的衝溢上來,恨不得以身帶之。


  本來,他想按明月的安排,將小翠和幾個娃子托鏢局送往京城,自己則要留下來去救明月;


  當聽朝陽縣的捕快說成大人的繼子“明鬆”遇險時,他隱瞞了小翠,帶上熟悉“明鬆”味道的“撩漢”、“撩妹兒”以及它們的八個狗娃子,去尋找“明鬆”。


  皇天不付有心人,狗兒們不負所望,通過成高兒留下的珠絲馬跡,成功的找到了失蹤的“明鬆”,才知“調包”成了成高兒之事。


  再回頭解救明月時,與魏知行的人馬相遇,這才有了這一幕。


  魏來一直以來頗為崇拜明月,陰謀詭計層出不窮,所以才分輕重緩急,私自決定,先救孩子,隨後救明月。


  哪成想,明月如此的“不堪不擊”,險些誤了卿卿性命,從魏知行黑暗暗的臉色不難想象,一旦閑下來,自己定要被主子給懲戒了。


  成鴻略見到了安然無恙的兒子成高,眼睛終於紅了,一直壓抑的心情終於舒緩了許多,對魏知行原本的三分怨懟,轉化成了十分感激,這份恩情算是記下來,也徹底站好了隊,徹底化入了魏知行的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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