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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他的生存法則

  劉英的膽子比那膽小之人還要小,早就嚇得連眼淚都不敢流,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向耀祖,任由他誇誇其談,喜形於色。


  半天才似夢魘似的醒過神來,頓時指著向耀祖嚎淘大哭道:“我不嫁他這個采花的淫賊,將他抓起來杖斃了!!!”


  魏來臉色陰沉道:“劉英,沒找到這男人,你哭天搶地要嫁;現在找到了,你又說將其打殺杖斃了!你當魏大人的話想收就收回來的嗎?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


  劉英登時臉色慘白一片,楚楚可憐的望向明月。


  明月皺了皺眉頭,對魏知行道:“強扭的瓜不甜,何況本就是用強之事,我看,這親事還是算了吧!”


  向耀祖不幹了,將心一橫,將手中那小衣搖得隨風擺柳道:“殷明月,你不想嫁俺也就算了,還攔著劉英做甚?左一句說俺用強,右一句罵俺淫-賊,咋不怪劉英衣裳半解的躺在祠堂呢?俺近身去時,她還欲迎還拒,口中清楚的叫俺‘情哥哥’,分明是在主動勾引俺!她若想抵抗或是喊上一嗓門,俺能成事嗎……”


  向耀祖越說話越難聽,事無俱細,就差沒將巫山雲雨給詳細打開天窗說給大家聽,氣得林氏曲指成爪,就要撲上去撓花向耀祖的臉,可惜,她這一爪子下去,估計不是毀容,而是幫向耀祖將沒了的半邊臉畫上眉毛眼睛,那樣還會更受看些。


  劉英懊惱的指著背著殷明朝的母夜叉道:“姓向的,你死了這條心,你這個醜八怪,要娶就娶她這樣的,母夜叉配醜八怪,天造地設的一對!!!”


  夜叉氣得將殷明朝放在劈柴的木墩上,一步一步走向劉英,劉英連連後退,竟被嚇得一翻白眼,昏過去了。


  夜叉舛舛怪笑,陰陽怪氣道:“原來不過是男盜女娼、苟苟營營之事,有何難定的!要麽一起浸豬籠,黃泉路上好相伴;要麽成親皆大歡喜!都不行就一輩子當姑子,別幹那禍害人的事兒!!!”


  雖說說的是向耀祖與劉英之事,眼睛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明月和魏知行看,那一字一句如同含沙射影,仿佛說的不是向耀祖與劉英,而是魏知行與殷明月,看得人心裏莫名的不落底。


  恐怕最後也無外乎這三條路可選,明月看向舅舅劉喜和林氏,想聽聽她們的意見。


  林氏再次看了看向耀祖,隻看了一眼,便嚇得挪開了眼珠,氣惱的一拍大腿道:“冤孽啊!嫁!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一人受苦總好過全家受累!!!”


  說完一臉希翼的看向魏知行,魏知行點了點頭,向魏炎示意,魏炎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來,遞到林氏手裏道:“這一百兩算是你生女兒之功,除此之外,剛剛所說的嫁妝與田產,另行奉給劉姑娘本人。”


  林氏嘟著嘴,不再言語,對劉喜道:“嫁妝都沒給咱,咱就別管出嫁的事了,由明月一手操持著吧,咱得回家給成兒看病呢!”


  回頭惡狠狠對明月道:“成兒是在你家犯的病,剛剛看郎中的銀子和開藥的銀子都得你出!!!”


  明月哪裏有心思和她一較短長,心裏如同被放在了溫水裏,漸漸沸騰難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如何麵對表裏不一、心狠手辣的魏知行。


  殷明朝則坐在木墩子上歎了一口氣,向明月招了招手道:“明月,剛剛說恨你死的話,是我替娘撩的狠話。娘死了,你知道嗎?在流放的第二日便死在了半路,屍體都懶得有人去收,短短的路途我爬了兩日才到,娘的屍體,如去年你堆在院子中的雪人一般,一絲不掛,我用火烤了半天也沒烤軟乎了,還是僵硬得如同死去的枯木,一點兒生機也沒有,就連她的眼睛凍得突兀出來,嘴唇發青.……”


  十七八歲的少年喃喃的說著,就如同說著別人的故事,清清淡淡的,卻聽得人心裏發酸。


  明月不願去想,不願去究,這件事情,最初該怪誰,該怨誰。流放千裏,衙役連屍體都不願意收,更不願意到流放地去過文書,說沒人授意,又有幾人會相信?最起碼,她是不相信的。


  明月心裏灰暗一片,不敢抬眼去看魏知行,不敢張嘴去問魏知行,生怕看到的,聽到的,不是她想看到的,聽到的。


  隻聽殷明朝聲音嘶啞的繼續說著,說著他被趕出衙門卑如螻蟻的性命,如何在雪地裏掙紮,如何被扯進一個冰冷的屋子,隨後被奪去了男人最富貴的東西,在他好不容易活下來的時候,又是如何被人殘忍的剁去雙腿單手,扔在了爬滿了蛆蟲的義莊,如果不是夜叉照顧,他也許早就死於非命,連給母親宋氏掩埋屍體的事情都辦不到。


  “現在的我,對你己沒有任何的威脅,我隻是懇求你,放過我這個廢人,放過老宅……”少年終於淚如泉湧,如滴在火碳裏的冰,燙得人心疼。


  少年掙紮著從木墩上爬下來,卻是一跟頭栽下地來,臉磕在了石子上,流了一臉的血跡。


  夜叉忙衝上前去,要扶他起來,他卻搖了搖頭,用沒有了雙腿的腿根兒支撐著整個身子,重新彎下了腰去,給明月深深的躹了一躬,身子因重力前傾而失去了平衡,再次倒向地麵來。


  明月眼睛發酸,忙衝上前去,魏知行伸手阻擋,被明月一把推開。


  少女及時衝到近前,小心扶住殷明朝前傾的身子,殷明朝整個身子幾乎占據了明月的懷裏,因沒有雙腿和一條手臂,身子枯瘦得如同小娃子的重量,明月心裏又是一陣酸楚。


  酸楚還未達心底,手心卻是如針刺似的疼痛,明月忍著沒有鬆手,將殷明朝重新放在木墩上,才小心攤開手掌心,隻見掌心處,刺著一根烏木的釵子,手心處的血,已經開始泛著黑青色。


  明月怔然的看向殷明朝,殷明朝已經哈哈大笑,直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才道:“殷明月,你害死了我娘,害得我連男人都做不成,我怎會不恨你!這是俺娘的釵子,她讓我替她索命來了.……”


  魏知行已經飛撲過來,一手扶住明月,另一隻手已經甩出腰間的長鞭,緊緊勒住了殷明朝的脖子,恨聲道:“你給月兒下的何種毒藥?將解藥交出來!!!”


  殷明朝陰仄仄的咧著嘴笑著,沒有絲毫畏懼道:“魏知行,原來你害了我,現在我害了你的女人,咱倆的仇兩清了,我娘的命,自然有人替我來取。”


  殷明朝咬破了舌根兒,嘴角滲著鮮紅的血,脖頸向旁邊一歪,就這樣死了,毫不拖泥帶水,這在他不到二十年的生命裏,是最為幹脆痛快的一次,他如此解脫了,卻留下了永遠解不開的迷團。


  夜叉眼含熱淚撲將上來,抱起了奄奄一息的殷明朝。


  魏知行忙執起明月的手掌,看著泛著黑氣的手掌,神色慌張的從懷中掏出一個深籃色的小瓷瓶來,忙不迭的倒出一顆鮮紅色的藥丸,直接遞到明月唇邊,明月倒沒有繼續向魏知行發脾氣,乖巧的張開嘴,就著男子的手心吞下了藥丸,那藥丸甜中帶著苦,又隱含著一絲酸,嘴裏登時就泛起了口水。


  吃了藥丸仍不放心,魏知行急色的喊道:“魏炎,魏炎!!!”


  魏炎連跑帶顛的跑到明月麵前,將那釵子撥了下來,放在鼻翼嗅了嗅,嘴裏不由得“咦”了一聲,再次用帕子抹了一些明月掌心上的血,再次放到鼻下嗅了嗅,眼中的驚疑之色更甚,駭然的看了看魏知行。


  魏知行皺著眉頭道:“怎樣了?洗髓丸可有作用?”


  魏炎點了點頭道:“主子,這洗髓丸自然有用。屬下隻是奇怪,明月姑娘所中之毒,竟與屬下前些時日新研治的五毒散相像。”


  魏炎前些時候研製了一種毒藥,還不太成熟,名為五毒散,即用蠍子、毒蛇、蜈蚣、蟾蜍及壁虎五種毒藥混合而成,因所用比例不同,讓想解毒之人無法調合正確比例,解藥極難配製,待配製成功了,中毒之人隻怕也已經折磨而死了。


  魏知行聽了頗為後怕,一甩手中鞭子,將夜叉的脖頸纏得緊緊的,臉色登時青紫一片,怒聲叱責道:“說,這毒藥從何而來?”


  夜叉眼睛絕望的望向明月,眼淚已經順著眼角撲漱漱的流了下來,嘴巴一張一合的,卻是發不出半分的聲音,眼看著就要出氣多、進氣少了。


  明月一把扯住長鞭,卸了魏知行的鞭力,懊惱道:“魏知行,以我之名,你到底還要害死多少人?你的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殷明月,她要害的,是你!!!”魏知行幾乎是咆哮著吼了出來。


  明月一挺胸脯,將夜叉攬到自己身後,憤憤不平道:“下毒害我的是殷明朝,與她何幹!她也是被利用的!!”


  夜叉忙不迭的點著頭,眼睛直直盯著魏知行,生怕一個不慎,再次被卷到魏知行的鞭下。


  魏知行卻不肯放過夜叉,冷戾道:“明月,今天,我定要帶走這個人,留在你身邊,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我,絕不允許有這種情況發生。”


  明月的眼淚毫無預兆的就流了下來,死死的扯住魏知行的鞭子,淒然道:“魏知行,到現在,你還不願意麵對現實嗎?我以後還怎能安然麵對你?宋氏、殷明朝、劉英、劉成,還有那匹白馬,你敢發誓說,這些人所經曆的橫事,與你沒有絲毫的關係,若是有,我殷明月將受五馬分屍之苦,你,敢嗎?”


  魏知行錯愕的看向明月,萬沒想到明月用自己之死,逼著自己承認所做的事情,在他看來,這些事情,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也是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甚至百倍的索還,如同抽薪止沸、斬草除根,這就是他從小到大的生存法則,沒有對與錯,隻有生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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