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他在洗阿繡的衣服
池非昀雖強勢霸道,卻沒有所謂的“處女情結”。
或許應該說,在意識到自己愛沈南希之前,他根本不關注什麽處女不處女的事情。
而在他愛上沈南希之後,他不介意她是不是處女,但是,隻要想到她的第一個男人不是他,他就像被有毒性的螞蟻啃噬般,疼的入骨鑽心。
但是,昨夜……
他一直以來的認知被推翻,從她身體裏流出來的血,撫平了他那幾年來如鯁在喉的芒刺。
凝視她,池非昀根本舍不得眨眼睛。
然而,消停不過半分鍾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熟睡的沈南希終於動了動眉心。
他見狀,薄唇輕抿,緊緊禁錮她的鐵臂,輕輕地鬆開了她,慢慢平躺著,至於被她枕在頭底下的右臂,則仍舊由著她枕著。
他偏頭,深深凝視她,而後,趕在她睜眼之前,他閉上了眼睛,仿佛一直處於熟睡狀態,從未醒來。
沈南希實在太疲倦了。
醉酒和過度運動,讓她整個人的狀態,很不好。
恍惚聽到手機鈴聲,腦子昏沉的她,眯縫著一雙桃花眼,看也沒看,就伸手往床頭櫃上摸。
可以說,這樣迷糊的她,實在太難得了!
忍不住眯著眼睛,從眼角看她的某人,見她如此,薄唇彎了彎,憋著笑。
放在被子裏的手,很想動一動,很想碰碰她,但是,現在不能。
隻要再忍忍,再忍忍,就可以了!
以免自己控製不住自己,池非昀重新閉上眼睛,避免看她。
至於沈南希……
摸了老半天,終於摸到了手機,也沒看來點人,直接滑了接聽:“喂。”
聽到自己的聲音,沈南希混沌的腦子頓了一下——
她的聲音,怎麽那麽沙啞?
聽著,很像哭喊多了的後遺症。
她昨晚睡覺做噩夢,哭了嗎?
還沒醒神的沈南希,迷迷糊糊地想著不著邊際的事情,說是想事情,其實更想睡覺。
但是,電話那端,沈平安要哭不哭的話,卻讓她瞬間清醒,什麽瞌睡蟲,都沒了。
“爺爺進醫院了?什麽時候的事?”
猛地坐起來,沈南希握緊手機,聲音有些微顫抖。
沈平安告訴她,就在早上七點多的時候。
沈南希一怔,七點多?她睡了這麽久?
沈南希下意識抬頭,看牆上時間,已經八點多了。
收回視線時,她的目光一頓,在那件內衣頓了頓,又眯著眼睛,掃了眼丟在床腳下的兩條曖昧內褲……
最後,她默默提了提被子,然後,緩緩轉頭,看到仍舊在睡的男人。
她的腦子,有片刻發懵。
等她花了幾秒回神後,就聽沈平安在電話裏問她“三姐姐,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而男人的眼睛,也已經睜開了。
他的眼神很平靜,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見識過太多類似大風大浪,還是表麵平靜而已。
“我有在聽。”沈南希並未避開男人的視線,回答沈平安的話:“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沈南希的麵容除了有些許沉色之外,根本看不出其他情緒。
池非昀心裏,也有些緊張——
說來也可笑,他的年紀不小了,但是,一旦麵對她,他還是會緊張。
不過,他很清楚,既然她再反應過來,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後,沒有立刻大鬧,那麽,之後,她也不會鬧,最起碼,不會明麵上鬧。
也對!
他一直就知道,她是成熟理性的人,即使麵對這種情況,不爭吵,不埋怨,才是她會做的事情。
方才,他趕在她醒來之前,刻意裝睡,實在是沒必要。
“你有急事?”躺在床上,他溫聲問她。
沈南希垂眸看了眼手機,抬眼看他,輕輕“嗯”了一聲。
這個男人,是真的危險……
哪怕他們發生了這種事情,他也可以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看著她的眼神,和她說話的語氣,都一如往常。
昨晚……
沈南希握緊了手機,壓下胸腔裏翻滾的不知名為何物的情緒。
“有什麽事,等你回來再說。”
池非昀放輕了聲音,好聽的嗓音在他的刻意下,化為暖風,竟然奇跡般地撫平了她心裏悄然生起的絲絲褶皺。
這個男人,不僅危險,還很厲害!
沈南希如此想著,嘴上卻利落地應了一個“好”字。
說著,她就想掀被下床,但是,被子還未掀開,就被她迅速重新蓋了回去。
到底還是被今早接連不斷的事情,影響了……
竟然忘記她身上不著寸縷,差點就當著男人的麵,上演赤身穿衣秀了。
沈南希低聲咒罵了自己幾句,正想回身告訴男人“非禮勿視”,卻看到男人早已非常自覺地轉過了身去。
沈南希抿了抿唇,然後,提了提被子,裹緊自己,下了床。
她信不過他!
比起把主動權交到別人手裏,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裏安全一點。
而她,對他的**沒有絲毫興趣,自然可以保證,真的不看他一眼。
麵對她如此冷酷無情地把床上唯一一張被子拿走的行為,池非昀僅沉默了兩秒,便無奈失笑。
她是想讓他就這樣**裸的,躺在她的床上嗎?
低眸看了眼異常健康活潑的小小昀,池非昀扶額,默默地拿起了她枕過的枕頭,蓋在了他的腰腹以下。
蓋上的瞬間,清雋的麵容,有刹那繃緊,似是歡愉,又似是痛苦。
沈南希在浴室換好了衣服,收拾好自己,就抱著被子,出了浴室門。
她說了不看,就是不看。
因此,當她穿著整齊地抱著被子出來的時候,她的眼睛,是閉著的。
好在她對自己生活的區域十分了解,即使閉著眼睛,也不會摔倒。
見她如此,池非昀哭笑不得的同時,卻也鬆了一口氣。
他的目光,牢牢攫在她的臉上,蓋在腰腹上的枕頭不時輕輕顫抖,像極了昨夜,在他身上的她。
沈南希抱著被子,走過來,距離床有一寸距離時,她停下步伐,把被子扔在床上,然後,轉身出了房門。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睜開眼睛。
當然,如果她的眼睛,稍稍眯出一條縫隙,她可能也不會這麽平靜地離開了。
走出房間,看到小客廳裏,四處散亂的衣服,沈南希原本平靜的臉色,霎時變了,又青又紅的,難看的緊。
然後,她出了臥室,腳步匆匆的,像是根本沒眼看地上那堆衣服似的。
走到客廳,餘光瞥到了那兩雙各自親密貼合的鞋,沈南希在茶幾上取了車鑰匙,經過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直接將那兩雙鞋踢亂,四隻鞋,散在四個角落。
她目不斜視,迅速奔向玄關處穿鞋,把鞋穿好,她的手碰到門把時,有瞬間頓了頓。
她想到臥室裏的那個男人——
自醒過來,隱約記起昨夜之事,她的喉嚨,就好像堵了一口氣似的。
她好像想和他說些什麽,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該和他說什麽。
不,或許應該說,她很迷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和他說話,還是不想和他說話。
從小到大,她時常迷茫。
這三年,尤其如此。
但是,不管是什麽時候,她的迷茫,不是為了自己,就是為了像老爺子、周伯周嬸、顧橋等親近之人。
什麽時候,這個認識隻有一個多月的男人,竟能讓她的情緒變化到這種地步了?
沈南希恍惚了一下,終是什麽沒有返回臥室,出了門。
臥室裏,池非昀正閉著眼睛,眼尾處,有一抹紅,顯現在他那清雋溫雅的臉上,愈發勾人心魂。
殷紅的唇,抿的很緊,額頭,略有薄汗。
恰在這時,“嘭”地一聲關門響聲,從玄關那邊傳來,直接透過周圍牆壁,抵達這個房間。
這聲響,不算特別大,但是,對於正神魂漂浮的男人而言,卻無異於巨響——是足以消褪所有熱情與**的巨響。
池非昀緩緩睜開了眼睛,除了眼尾處的紅之外,麵無表情的他,根本看不出他不久前,還如癡如醉。
他冷著一張臉,唇邊掛著一抹涼薄的笑,釋放了自己,卻無饜足之色。
而不久前,溢滿眼底得償所願的喜悅,儼然盡數消退,隻剩下不顧一切的瘋狂了。
他關注了她有多少年?好些年了!
他了解她多少行為習慣?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他對她的了解,有很多,都成為了本能反應,而他的反應,也正是她的。
她是一個有禮貌的女子,即便內心叛逆,不屑禮教,可言行舉止間,始終恪守名媛準則,這份恪守,因為長年累月的掩飾,已經長在了她的骨血裏。
她不必再遮掩自己,這些準則,都會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上。
而作為一位優秀的名媛,她關門的時候,絕對不會超過一定的響度。
這一次,她的關門聲,大了!
為什麽會這樣?
他的本能反應告訴他,她在煩躁。
她,確實如他所想,不鬧、不吵、不怨,但是,她在煩躁!!!
是他讓她感到煩躁了?!!
想到這裏,池非昀的臉色,分外難看。
瞥了眼腰腹上的枕頭,和被扔在他腳邊的被子,有那麽一秒鍾,他很想把這兩樣東西都踢走。
但是,想法還沒付諸行動,他的身體就好像有自主意識似的,知道他的歸宿在哪裏,非常自覺地坐起來,拿起放在腳邊的卡其色被子,蓋在身上,而枕頭,則被他圈在懷裏,和之前圈著她的姿勢一模一樣。
等做完這一切後,他回過神,突然就覺得自己要瘋了!!
連這麽幼稚的事情,都做出來了,這不是要瘋的節奏,是什麽?
池非昀默然無語。
垂眸,盯著懷裏的枕頭,摸到枕頭中間那塊濕漬,有些嫌棄。但是,聞到枕頭上的櫻花香味,他又不舍得把它拿開了。
“你個沒良心的壞丫頭,偷了我的心,不負責,如今,還明目張膽地,占了我的身……”
說到這裏,池非昀瞳孔愈發幽深似海,偏執與癡狂在海浪中翻滾,又於刹那間,被卷入海底深處。
房間裏,隻聽到男人的低低呢喃:“若是你還不想負責,那我就買下一座孤島,把你綁起來,讓你一生一世都隻能麵對我一個人。”
……
網上關於沈南希的輿論,鬧了幾天,池非昀就有幾天沒真正入睡了。
這時,躺在沈南希的床上,身心放鬆下,他又睡了一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池非昀醒來,掀被下床,走出房間,在地上的衣服裏,找到自己的西褲,掏出手機,滑了接聽後,便按了免提。
“先生,網上有大事。”文尚開口,就是神神秘秘的。
池非昀不玩你猜我猜的遊戲,一邊把褲子套上,直截了當地給了他三個字:“說重點。”
文尚正替他家先生興奮著,可他家先生沒有絲毫趣味可言,枯燥乏味的很。
文尚無奈,隻得老老實實地把他知道的事情說了。
池非昀穿好褲子後,就在收拾散落一地的衣服——沈老爺子進了醫院,她今天應該會很忙,他想幫她把該洗的衣服洗了,該收拾的東西收拾了,減輕她的負擔。
文尚說完後,他正把她的衣服放進一個水盆裏,內衣內褲又放在另一個水盆裏。
“先生,您……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文尚等了一會兒,除了聽到自來水的聲音之外,就沒聽到其他聲音了。
他不禁奇怪,先生這時候不該是欣喜若狂嗎?
“我需要說什麽嗎?”池非昀漫不經心地反問他。
早就多年不動手洗衣服的男人,手裏搓著一條牛仔褲,專心致誌,好像在做什麽至關重要的大事情一般。
文尚驚訝,先生為什麽那麽淡定呢?
難道……
先生被顧二公子那一腳踹醒了,終於意識到,沈三小姐並不適合他了?
文尚很想問一問是不是這樣,但是,慫慣了的十佳特助話到嘴邊,又變了話題,問池非昀:“先生,您是在洗菜嗎?”
文尚隻是隨口一問,也並不覺得,他家先生會回答他如此弱智的問題。
但是,他家先生回答了:“不是,我在洗衣服。”
文尚:“……”
先生什麽時候這麽通人性了,竟然會回答他的廢話?
他受寵若驚!!
受寵若驚的文尚,想說兩句好話,但他家先生並不給他時間,先開了口:“我在洗阿繡的衣服。”
文尚:“……”
做苦力卻說出一股炫耀的口吻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