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永遠是你的家
這夜煙火璀璨。
婰婰和蕭皇極回去時，隻看到三隻醉貓。
三寶趴在最底下，不知喝了多少酒，嘴裏控製不住的往外不停吐字兒。
小北疊躺在三寶背上，而在他背上還坐著一個肉團。
小家夥臉上緋紅，一個勁兒的打嗝兒，眼神都迷離了。
“好家夥！”
婰婰過去就把肉團抱起起來，皺眉道：“這小家夥才多大年紀，怎就偷酒吃了？”
“咯咯咯。”
肉團一個勁兒的傻笑，兩隻肉手扒拉著想往婰婰懷裏鑽。
抱娃這種事，順理成章的落到了老父親的手裏。
蕭皇極接過肉團，見他這一身狼狽，忍不住搖頭：
“我先帶與兒下去梳洗下。”
婰婰嗯了聲，瞧著邊上醉成兩頭豬的三寶和小北，忍不住搖頭。
“小玉玉和老鳳頭呢？”
“長公主也喝醉了，我將她送回宮了。至於鳳相爺……”
南雲笑容古怪：“正在照顧兒子和媳婦吧。”
婰婰噗嗤一笑，嘀咕道：“小老頭倒是口嫌體正的很。”
東廂那邊，禾越和驚鴻一人抱著一個盂盆，吐的是稀裏嘩啦。
鳳相爺臉色鐵青的站在後麵，替兩人拍著背。
“魔族酒量都這麽差？”
“爹啊……你輕點，我肺都要給你拍出來了……”驚鴻苦著臉道。
鳳相爺臉色漆黑：“誰是你爹！”
“就是！這是我爹……嘔——”禾越罵完扭頭又是一頓吐。
前幾天喝的那頓酒後勁兒太大了，她和驚鴻壓根沒緩過來，是被婰婰一棒子給打醒的。
今夜興致來了，又去整了幾斤，便成了這結果。
兩人顯然都忘了他們此刻用的是凡人之軀，豈能真如過去當魔時那般抗造。
“不成了……我要死了……我要去躺會兒……”
驚鴻麵如菜色，踉踉蹌蹌的往自己屋子爬過去。
鳳啟天看著他那醉貓樣子，忍不住皺眉：“幽王府就沒個下人嗎？！”
“有是有……但也不能叫進來使喚啊……”
禾越到底用的是男兒身，比驚鴻抗造些許，接過老鳳頭遞來的熱茶，喝了幾口後，這胃裏可算舒坦了點。
“哎呀，還是咱爹最好了……”
剛恢複點力氣，她就開始作妖，不男不女的要去抱鳳相爺的胳膊。
鳳相爺差點一巴掌給她扇過去。
但看她這會兒那德行，到底還是沒能下狠手。
“老實回屋歇著。”
鳳相爺起身往外走，禾越失望的看著他：“這就要走了啊？我還沒醒酒呢，爹……”
鳳啟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放軟了些語氣：“宿醉傷身，為父去找些醒酒湯來。”
禾越聞言，傻嘿嘿的笑了起來。
看著老鳳頭的背影，她蹦起身來，眼角眉梢都盛放著歡喜。
“看你這般開心，爺還真有點不忍掃你的興了。”
婰婰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禾越跑下台階，朝上一看就見婰婰盤腿坐在屋頂上抽煙。
“這麽快就回來了？”
“收拾幾條小長蟲需要廢什麽功夫。”婰婰拿出龍珠朝她一拋。
禾越抬手接住，看著龍珠裏盤桓的怨瘴邪氣，眸光微動。
“這是那條星軌長蟲的龍珠，是直接弄死，還是慢慢虐死，你來決定。”
禾越將龍珠收下，仰頭看著婰婰：“謝謝。”
婰婰打了個寒顫，嫌棄盯著她：“好惡心。”
禾越朝她翻了個白眼，眼裏卻帶著笑意。
“另外幾條龍呢？”
“宰了。”
婰婰打了個哈欠，“扶蒼說那肉太柴不好吃，不過龍骨還不錯。”
“他今夜把那三具龍骨煉化成器，一具放於皇城，一具放老鳳頭府上，另一具放於都城中心。”
“以這三具龍骨加固結界。”
“這樣咱們便是離開也能放心些，省的走了之後老有不開眼的過來找麻煩。”
禾越點了點頭，心裏淡淡的愁緒繚繞。
終究是要離開了啊……
婰婰看了她一眼，起身道：“爺陪兒子去了，你抓緊時間慢慢哭鼻子吧。”
“誰哭鼻子了……”
禾越還來得及反駁，婰婰就跑的沒嬰兒了。
幽王府的下人很多時候都宛如擺設，鳳相爺愣是轉了一大圈，沒找到一個能使喚的。
全都被施法弄睡著了……
無奈之下，鳳相爺隻能自己下了廚，有道是君子遠庖廚，但鳳啟天出身寒門，在他封侯拜相之前，也曾窮困潦倒過。
隻是太多年沒進過後廚，這一碗醒酒湯弄下來，卻也把自己搞的狼狽不堪。
“喝！”
“喝完滾去歇息！”
禾越看著自己麵前這碗熱騰騰的醒酒湯，再看老鳳頭那狼狽的樣子。
心裏澀澀的。
她故作輕鬆的把醒酒湯一口口喝下去，打了個嗝兒：“沒想到咱爹還有這手藝啊……”
老鳳頭還是黑著一張臉，看她如看孽障。
“一個女兒……男兒家，一天到晚醉酒成何體統！若被那些不男不女的惦記上，吃虧的是你自己！”
禾大姐眨了眨眼，感覺中了一槍。
“爹……你這是說驚鴻還是說我呢……”
鳳相爺語塞，閉眼扯了扯嘴角，心力交瘁道：“你好自為之！”
禾越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唇，道：“那個……我要走了……”
鳳啟天背影顫了顫。
“龍族那邊還有些舊怨要去了結，三界之亂將起，平定亂事不知是何年何夕了……”
鳳相爺沉默著沒有吭聲。
“若我以後重新塑造出鏡魔真身，我會設法將鳳雲遲的肉身送回來，讓他入土為安。”
鳳啟天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前方深邃的夜色，幽幽歎了口氣：
“人死如燈滅，肉身隻是具皮囊，又何來的入土為安。”
他沒有回頭，沉聲說著：“你既是要隨太後和幽王去幹大事業，便別被這些俗事牽住了腳。”
“雲遲的肉身……火葬了吧。”
鳳啟天深吸一口氣：“那孩子在世時一直向往著外間的天高海闊，本就不喜歡高門望族內的陳條規矩。”
“若是可以……將他的骨灰安葬在一處風景遼闊之地，想來那該是他喜歡的歸宿。”
鳳啟天說完，回頭看了她一眼。
“前路凶險，自己保重。”
“若還能再見……”鳳相爺頓了頓，“以女兒的身份回來吧……”
“老夫未死之前，相府依舊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