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人成行
下了昆侖山直走可至離城，徐城主富甲天下，離城裏亦是甚少有窮苦的老百姓，大多都是衣食無憂的。
不明真相的世人或許會說是徐城主治理有方，但其實是洛爾心性純良。遇著行乞小兒或是年邁老頭，他都會善心大發，不但施舍他們銀兩，還會給他們尋個好去處。
每年都有一些窮困百姓來離城，離城一一容下，且還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徐家的美名因此而廣為流傳，離城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要去離城嗎？”分岔路口前，景吾細心地問道。他知道直走是離城，左拐是淇縣，右邊是偏僻的喬鄉。而無論是離城還是淇縣，都能夠抵達雲青山。隻是從離城走的話，要多費些功夫罷了。
柳眉嫵看了看前頭，又往左望了望，躊躇不定。她有些時日沒有見到爹爹了，趁著這個機會去看看的話，也未嚐不可。隻是他們這回下山是有正事兒的，她怕耽誤了他們……
就在柳眉嫵還在猶豫的時候，一旁的顧之堯卻開了口：“去離城。”他怎麽會不清楚她在想著什麽呢，於是就不由自主地順了她的念想。
說罷，顧之堯也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邁開步子就往離城的方向走去了。
柳眉嫵和景吾對視了一眼後，才快步地跟了上去。
“你想去離城啊？”景吾走在顧之堯右邊，眼角一直往他臉上瞥。
“天色不早了，離城比較近罷了。”顧之堯並不去看景吾，依舊自顧自地走著，神色如常。
柳眉嫵看了顧之堯一眼，心裏無端端地添了幾分歡喜。她可不信他是真的以為這個理由才選擇離城的，可不管怎麽樣，他能想到她就已經很不錯了，她是樂意見得的。
景吾見了柳眉嫵臉上的得意之色，忙拉著她又湊近了自己一些，在她耳旁低聲道：“我的姑奶奶啊，能不能不要表現得這麽明顯啊？我才是你的未婚夫婿呢！咱們至少得有點樣吧？你說呢？”他蹙著眉，琉璃般通透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柳眉嫵。
“好。”看到景物一臉的不滿，柳眉嫵連忙像小雞啄米一樣地點了點頭，模樣乖巧極了。
“這還差不多。”景物臉色暫緩，輕輕地捏了捏柳眉嫵的鼻子，以示懲罰。
被他那麽一捏，柳眉嫵不自在地“唔”了一聲，伸手拍掉了景吾。
這兩人悉悉索索的舉動都沒能逃得過顧之堯的眼睛，他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出聲提醒道：“你們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哦，這就來。”聽著顧之堯的話，景吾又瞪了柳眉嫵一眼，要她注意分寸。
柳眉嫵頗為鄭重地點了點頭，緊跟在景吾的身後。
景吾不滿，將她拉到旁邊與自己並肩，這才滿意地說道：“嗯，這樣就對了。”
顧之堯聽到了景吾的聲音，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仿佛是不想要看到這兩個人走在自己旁邊一樣，他加快了腳上的步子。
見狀，柳眉嫵本想喊住顧之堯，想要讓他慢一些的，畢竟他的腿並不是太好。隻是礙著景物君方才說教了那麽多，她便不敢輕舉妄動。
所幸的是，他們趕在天黑之前到了離城。柳眉嫵看到顧之堯依舊如常，不由鬆了一口氣。
冬日的傍晚，離城不弱平時那般熱鬧。街上零星地布著一些個的小攤販，偶爾有行人上前問津，生意蕭索。
正因此，柳眉嫵、顧之堯、景吾三人的到來才顯得愈發亮眼。
白衣黑發，俊男美女。他們一行三人成了離城裏一道美麗的景致，過往的行人無不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有單純欣賞的，有欽慕有加的，也有豔羨柳眉嫵的。
景吾被瞧得心花怒放，他四下打量著離城的女子，最後又看了看柳眉嫵，寬慰道：“放心，她們都不如你。”
“……”柳眉嫵也四下看了看，發現周遭都是些上了年紀的阿婆之後，她頓時沒了言語。
“撲哧。”顧之堯顯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歹柳眉嫵也是東晉有名的美女，景物君居然還隨意拿她和街上的老阿婆相比較。得虧柳眉嫵並不計較這些，否則的話，景吾現在就一定不好過。
這會兒，景吾忽然伸出了手來，他指了指前方被人群包圍起來的一個圈子，好奇道：“咦。你們看，那邊是怎麽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柳眉嫵不太高興地嘟囔了一聲，還在為剛才的事情不滿，有些不想搭理他。
“嘿嘿，那我們過去看看吧。顧之堯，你也快跟上。”景吾倒是興致十足，他推搡著柳眉嫵往前走，還難得地喊上了顧之堯。
“你別推我。”柳眉嫵哼了一聲，以表示她對景吾的惱意。
顧之堯頓時頭皮發麻了起來，這人多的地方，若不是賣藝的，便也是賣身的，甚少會有例外。雖然不是太過情願，但他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而事實上，那個包圍圈的的地方十分狹窄，隻坐著一個年輕女子。她穿著一件極其樸素的衣裳，不少地方甚至還有補丁，可見這衣服早已是被縫補了無數次。但她長相清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正滴溜溜地轉著，仿佛想要從人群中看出點什麽一樣。
這人，可不就是竹君子陶竹嗎。
“姑娘，你不要銀子還坐在這裏做什麽？”一個圍觀的行人手中拿著一錠銀子，顯然是被陶竹拒絕過了，他便覺得納悶極了，“難不成，是在物色良婿？你看我怎麽樣？”他整理了下自己華貴的衣衫，頗為得意地看著陶竹。
陶竹瞥了他一眼，強壓住了內心的鄙夷。看他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樣還能這般得意，大抵是仗著有些臭錢吧。想到這裏，她快速開口道：“嘿。真不好意思，我不是來這裏找夫君的。”
“姑娘，你可是有什麽難處？”這時，一直旁觀著的洛爾終於忍不住，他緩緩地開了口，俊朗的臉上寫滿了困惑和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