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親像在說謊
“.……怎麽了？”莫小棋反問道。
褚天易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不要和她交往。”
“為什麽？”莫小棋對自己也有些無奈，不過也怪不得她，誰讓他對於冉清芷這個名字反應這麽強烈？！
如果不是她反正沒那麽在意他，應該是會吃醋吧.……
這一次，褚天易沒有直接回答，更沒了剛才的命令性語氣，卻反問道：“你知道在哪裏找得到她？”
簡單的一個問題，頓時讓莫小棋咋舌。
她原本不覺得有什麽，其實看看褚天易這種奇怪的反應也挺有趣的，算是無聊生活中的唯一一個好玩的事情。可是，現在忽然覺得自己很好笑，想著，她笑了出來：“對啊，我還真是不知道。”
褚天易搖了搖頭，推門走進辦公室。
這裏的環境幾年來始終如一，尤其在喬藌藌離開之後，他更是沒有一點點改變，連她的辦公桌也留著。
父親要求的子承父業，他終於是做到了，也算是安頓下來，按照家族要求的結婚——娶一個陌生女人——所幸，他兀自認為這個女人仿佛是喬藌藌的翻版。
莫名地，她和她仿佛有種千絲萬縷的聯係。
不隻是褚天宇那樣說，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時，看到她的背影時，就決定了。
既然要娶，就娶她便罷了。
隻是，剛剛的一瞬間，她傻乎乎地笑著看向他，讓他覺得他似乎真的是認錯人了。
“我媽媽說，晚飯一起吃。”莫小棋恍然想起電話裏母親的話。
“嗯。”褚天易隨眼看了看行程單，晚上居然剛好是一個空檔。
抬眼，莫小棋還算期待地看著他，他也便成全了。
******（分割線）
晚飯，依舊是互相端正地坐著，宛如未婚時，她和他見麵的時候。
莫小棋有些尷尬，不知為何總是對父母有種距離感，而這種距離感，仿佛比褚天易還遙不可及的。
“天易，小棋這孩子雖然我們很慣著，但還算是乖巧的，”母親滿臉堆笑地看著褚天易，“希望你好好照顧她。”
“嗯，伯母放心。”褚天易停下手裏切牛排的動作，點了點頭，餘光頗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莫小棋。
幾番沒有熱度的談話，實在讓莫小棋對盤中的美食沒有什麽胃口，她放下了刀叉：“媽媽，我們是一直這麽客氣得像是陌生人嗎？”
終於，在全家人麵前把心口堵著的話說了出來，她算是不吐不快了。
楊芳正啄著紅酒，一下子嗆了一口，努力壓製著咳嗽不顯得太失態，臉色不太自然地笑起來：“小棋，你在說什麽，媽媽不懂。是不是新婚不久，覺得不習慣原來在家的日子了？”
莫小棋搖了搖頭：“我沒有不習慣，而是……而是為什麽我對家的印象這麽模糊？”
褚天易也靜了下來，她的話，著實讓他也產生了興趣：“伯母，記得您之前說，小棋是出車禍了傷到了腦神經，醫生是否說過恢複的事情？”
一下子，楊芳的臉色煞白。
她竭力笑著，但又覺得有些不合適，轉而變為一種苦情，看了看莫小棋：“小棋的命還真是苦，我實在是……天易，有機會的時候，我和你單獨說好嗎？”
褚天易抿了抿唇，目光轉移到莫小棋的臉上。
比他更直接的，是她，她用力搖頭：“媽媽，我都已經結婚了，當著天易的麵，我希望把我想了解的都了解到。不可以嗎？”
楊芳更是局促起來，忽然起身，用紙巾擦了擦唇：“對不起，我先去一下洗手間，我們一會兒回來聊。”
看著她走向餐廳包廂門外，莫小棋完全失語了。
她是把這頓飯變得氛圍怪異起來了？
褚天易淡漠地開了口：“伯母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
莫小棋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你不是也看到了，她沒有不舒服，隻是，我看她看上去就好像……好像……”
“好像什麽？”褚天易追問。
他格外想聽聽她的分析。
她似乎越來越引起他的興趣了，時而傻傻的像個小女孩，偶爾，又聰明得讓他覺得不點即透。
莫小棋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她低聲道：“我覺得，她好像——謊言不知該怎麽編造得更合理，才讓我們兩個不找到破綻。”
奇怪的邏輯，她估計隻有自己想得出來，可除此之外，她毫無其他的想法。
褚天易繼續擎起手中的刀叉，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平穩有序地切著盤子裏的牛排，優雅得像一個冰紳士。
她，確實很聰明，他不得不承認。
沒再多聊，楊芳忽然推門進來，比起剛才的狀態，似乎是沉穩了一些：“小棋，我們剛才聊到哪了？”
莫小棋一愣，笑出來：“媽媽一去洗手間，我都忘記了，我們接著吃吧，忽然覺得今天的牛排味道不錯！”
隻是，放到嘴裏，卻食之無味。
——很明顯，楊芳準備充分了。
想到此，一種酸澀感襲上心頭。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還要專門為了回答自己某個問題，而回避離開去與不在場的某位聯係？
褚天易狹長的深邃眯了眯，仿佛看透了在場的所有，冷笑不語。
他嗅覺靈敏，視覺過人，有什麽能逃過鷹鷙一般的眼神？
暗夜裏，他坐在偌大的書房裏，隱匿在黑暗中的身軀仿佛一隻隱蔽的黑豹，他低聲對著電話另一頭道：“確定麽？——所以，我沒想錯，她根本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掛斷電話，眼前浮雲陣陣，他有些懷疑，又有些看不清楚。
最為悔恨的是，他居然會愚蠢到，當初沒有留下喬藌藌的血樣和基因信息，現在不論莫小棋是怎麽出現的，她和她又有什麽聯係，他都無從驗證，無處驗證.……
“誰？！”他猛地轉頭，幾乎在瞬間要摸出藏在身上的槍。
他在暗處，卻在不知什麽時候推開的門縫，看到一雙明媚的雙眸：“你……現在不睡嗎？”莫小棋驚了一下，但立即又恢複了淡然，對這樣帶著防禦性的他似乎早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