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5章 要挾
坤寧宮，采辦處內侍高秦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隻是他目光深處多是慌亂，采辦處是什麽地方，那是掌管皇宮大內的采辦大權，大量的錢財都是從自己手中的流過，雖然高秦自認為自己沒有貪汙什麽，但私下裏接收一些宴請之類還是有的，一旦上麵追究下來，自己必定會倒黴。
“清靈茶是你主張采購進來的？”楊若曦淡淡的詢問道。
“回娘娘的話，正是老奴負責采辦的。”高秦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趕緊說道：“不夠卻不是老奴一個人的主張，是我們采辦處三個主事建議的。老奴聽說清靈茶在宮外很流行，許多達官貴人們都視之為奇珍異寶，傳聞還是那個活了兩百年的羅真人推薦的，老奴想著，這樣的寶物，外麵的達官貴人都能擁有，皇宮也應該有才是。”
“聽說價格很高？朝廷現在正處在花錢的時候，哪裏有那麽多的錢財，去購買這些東西。”楊若曦點點頭，她也是喝過清靈茶的，的確比其他的茶葉好，清香撲鼻不說，喝完之後，還神清氣爽。但想到一兩茶需要幾個家庭一個月的開銷之後，楊若曦頓時感覺清靈茶寡淡無味了。
“這個，回娘娘的話，清靈茶在外麵價格雖然很高，但供應皇宮，價格倒是便宜很，比外麵的便宜一些。”高秦以為楊若曦認為清靈茶價格太高，從而舍不得錢財，頓時回答道。
“不用了，這清靈茶價格太高，以後皇宮大內，不要出現清靈茶了，價格高的茶葉也不要出現了，高福，皇莊中不也是育有茶葉嗎？以後就用皇莊的吧！”楊若曦不在意的說道：“皇莊中的茶葉想來也不差吧！高山之巔，雲霧之中，最適宜茶葉生長的了。”
“娘娘聖明，老奴也認為那清靈茶沒什麽了不起的。還不如終南山的雲霧茶呢！”高福聽了臉上頓時露出笑容，眼神還瞟了高秦一眼，目光深處還有一絲警告。
“娘娘，老奴這就讓人停了清靈茶的采購。”高秦聽了心中暗笑，清靈茶這條線可不是自己的，就算有好處也到不了自己的手上。停了也就停了，也不是自己的損失。
“如此甚好，還有，高福，讓閻立本去韋府上，將韋氏女的畫像送進剛來，本宮要親自看看。”楊若曦又吩咐道，既然韋珪表示了自己的誠意，她也會做出表示。但想成為秦王側妃，這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一切還要等到皇帝回來才能決定。
而且，楊若曦也想知道皇帝陛下此刻的心思，畢竟離開大夏已經快兩年了，朝堂變化之快，就是楊若曦自己都沒有弄明白，以後的繼承人還是不是自己的兒子，楊若曦認為，從自己兒子側妃選取這件事情上能看出一二。
坤寧宮外，滴水簷下，高福和高秦兩人行走其間，兩人都不說話，也不知道心裏麵在想什麽，兩人出身宮闈之間，高福的地位遠在對方之上，
“你知道我們這些人為什麽姓高，或者是姓趙嗎？”高福手中多了一串佛珠，似笑非笑的望著高秦。
“下官知道，因為趙高亂了秦朝，還殺了自己的主子，所以才有了太監不是姓高，就是姓趙，就是為了讓我們這些人記得趙高。”高秦趕緊解釋說道。
“你知道就好，記住了，我們的富貴來自陛下，隻有忠於陛下，才有我們的一切，一旦失去了陛下的信任，就與那外麵的野狗差不多。”高福冷冷的說道。
“大總官放心，那清靈茶下官可是沒碰過，都是趙懷那廝說的。”高秦聽了連忙說道。這件事情與他真的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可是知道采辦處的權力很大，油水很多，但高秦更是知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盯著自己的位置，自己稍不留意，就會落入別人算計之中，所以平日裏占點小便宜有可能，但大的事情卻不敢涉足其中。
憑借著這種謹小慎微，已經死去的高湛才將他提拔為采辦處首領太監。
“去查清楚，清靈茶是一個好東西，但正因為是好東西，外麵可是有許多人都盯著它，一個小小的茶葉，靈丹妙藥嗎？居然賣出了天價，真是笑話。”高福冷笑道：“不要以為咱家什麽都不懂，那清靈茶若是量少，自然是貴些，但清靈茶真的是量少嗎？”
“大總管所言甚是，那清靈茶的確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下官認為，大概是有人故意如此，都是借著羅真人的名頭而已。”高秦連連點頭。
“現在恐怕不僅僅隻是借著羅真人的名頭了吧！還有皇室的名頭，現在外麵的人大概都在認為，皇室也在飲用清靈茶吧！”高福冷冷的說道。
“大總管放心，下官知道該怎麽做了。”高秦聽了額頭上都流出冷汗。
青蓮觀青蓮道人看著麵前的賬本，臉上露出滿意之色，這個霍先生的確是很厲害，借了羅真人的虎皮，硬生生的在燕京打開了局麵，清靈茶在燕京上層已經風靡開來，尤其是打入皇宮之後更是如此。
“師兄，師兄，不好了。不好了。”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見知秋道人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大聲說道：“宮中采辦處的人說了，以後不會采購清靈茶了。”
“啊！為什麽？”青蓮道人聽了麵色大變，皇宮或許一年采購不了多少，但有皇宮這個招牌在，就能吸引京中的權貴們購買，一旦清靈茶不能入皇宮，對清靈茶來說，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世人就會認為清靈茶不過如此，連皇宮都進不了，這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不知道，趙懷已經被抓了。”知秋道人麵色陰沉，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宮中的變化，才會導致清靈茶受到影響，畢竟清靈茶在燕京權貴之中還是很有名氣的。應該是受了趙懷的牽連才是。”
“想辦法去問個清楚，看看到底是什麽怎麽回事？”青蓮道人目光深處多了一些陰沉，別的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霍先生借著機會下一盤大棋，而皇宮是最重要的一部分。現在居然在皇宮這個環節出了問題，青蓮道人有些著急了。
“是，我這就去打聽清楚。”知秋道人不敢怠慢，趕緊去打聽不提。清靈茶所蘊藏的利潤，讓他甘願做出一些事情來。
青蓮道人在房間內，走來走去，這幾天事情好像有些不對，找韋氏合作，居然被韋氏拒絕了，這讓青蓮道人很好奇，這麽一個一本萬利的買賣，生性貪婪的韋氏居然拒絕了。隱隱約約中，讓他心生不安。
“去查一下韋氏，為何會拒絕我們的提議？”青蓮道人又招來一個道人，在燕京的世家大族之中，韋氏的權力最大，若是和韋氏合作，清靈茶的利潤將會變的更多。
“不用去了，韋氏是不會和我們合作的。”外麵傳來霍裕農的聲音，就見霍裕農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
“霍先生，可是出了什麽事情了？”青蓮道人將一邊的道人送了出去，對霍裕農說道。
“秦王大婚，有兩個側妃的位置，韋氏準備送一個女子入宮，但又擔心其他的世家大族反對，所以不會插手清靈茶的事情。”霍裕農冷哼了一聲，韋氏的算計打亂了他的布置，逼得對方不得不另選一個人。
現在世家大族中還有誰有能力，好像隻有韋氏和楊氏有這個可能。韋氏不行，難道要找楊氏嗎？霍裕農想到這裏，微微皺了皺眉頭。
“韋氏怎麽又送女子入宮，韋氏女很多嗎？”青蓮道人聽了忍不住罵道。
“韋氏女當然很多，韋氏女漂亮，韋氏權力很大，許多人都願意和韋氏結親，每次皇宮選秀，韋氏都會送女子入宮，現在秦王成親，也是如此，韋氏豈會放棄這樣的機會。”霍裕農冷笑道：“這個時候，再不找點後路，日後韋氏必定會消失在世家序列之中。當今皇帝可不是好對付，他討厭世家已經很久，時時刻刻都在想辦法鏟除世家，所以韋氏和那些世家大族才會送女入宮，服侍天子，希望天子看在美女的份上，饒了這些人的性命。現在送女兒給秦王，也是這個緣故。”
青蓮道人點點頭，說道：“難怪韋氏不敢在這個時候接手清靈茶，大概是擔心其他的世家大族反對吧！免得壞了他的壞事。”
“哼，你說錯了，韋園成反對清靈茶，可不僅僅是這些，他認為清靈茶並非傳說中那樣，具有長壽的效果，甚至建議朝廷禁止清靈茶。”霍裕農冷笑道。
“啊！”青蓮道人聽了頓時勃然大怒，忍不住說道：“清靈茶與他有什麽關係？他不和我們合作也就算了，為何還想禁止我們的清靈茶？”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青蓮道人在清靈茶中得到了大量的錢財，現在卻被韋氏這麽一操作，還不知道會損失多少呢！
“哼，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大夏這些年鼓勵經商，對土地控製的比較緊，那些世家大族紛紛轉變自己的理念，從種地變成了經商，而李煜又喜歡喝的是炒茶，那些世家大族紛紛圈山占林，種植茶葉，韋氏為首的世家大族，肯定是有自己的茶山，一旦清靈茶得到朝廷的認可，哪裏還有這些世家茶山的位置。”霍裕農冷笑道。
“原來如此，想來也是，想這些世家大族都是貪得無厭之輩，清靈茶的利潤是何等之高，韋氏居然放棄，這裏麵肯定是有緣故的。”青蓮道人聽了連連點頭。然後又詢問道：“隻是除掉韋氏，我們恐怕隻能選擇其他世家大族了。”
“我自然是能找到人的。”霍裕農麵色凝重，想要施展自己的計劃，自然是要找一個背黑鍋的，以前是韋氏，隻是沒有想到韋氏居然會做出不一眼的選擇，讓霍裕農不得不另外選人。
“對了，我已經買了一些土地，掛靠在青蓮觀之下，也算是有了擴張的根基。”霍裕農忽然想到了什麽說道。
“買了田地？現在朝廷不是禁止買賣土地的嗎？”青蓮道人驚呼道。
“世上的眾人都如同你這樣，那些世家大族又怎麽能富裕的起來？”霍裕農哈哈大笑，他搖搖頭，徑自出了青蓮道觀。
楊府，楊師道看著眼前的令牌，令牌上一頭青牛栩栩如生，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令牌了，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這個時候見到了，而且出現的還是如此的詭異，誰也不知道，是怎麽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這讓他心中有些驚駭。
“來人，備車，去琉璃寺。”楊師道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去見對方。
琉璃寺供奉的是藥師佛，香火鼎盛，楊師道進了大殿，朝佛祖拜了幾拜，就開始在大殿內行走，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是誰。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就見一個中年男子身著錦袍，緩緩走了進來，卻是看也不看楊師道一眼，就朝一邊的塔林行去。
楊師道頓時露出喜色，這是三國時期曹丕的一首詩，後麵兩句就是“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他頓時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他要找到人。
“好一個夜未央，好氣魄！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楊師道目光閃爍，隱隱有一絲殺機。
“楊大人在燕京安享富貴，恐怕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那些朋友還在苦寒之地吧！”霍裕農譏笑道。
“哼，本官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楊師道忍不住笑道：“我的那些朋友可沒有人在苦寒之地的。這位朋友大概是認錯人了吧！”
“駙馬不會忘記了昔日的恥辱了吧！”霍裕農輕笑道。
“住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楊師道麵色大變，雙目中透著憤怒之色，這件事情是他的恥辱，任何人不能提起。
“我想要楊氏幫我們賣茶，賣清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