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左震認父
對於這種情況,人們也隻能歎息一聲,說句:惡人自有惡人磨了事。
可眼眼人卻發現,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別看左震平時挨罵最多,受罰也最多。可時間一長這差距就表現出來了,相比於其他戰友,左震從馬老爺子那兒學到的東西也最多!
這家夥!原來還是個很有心計的家夥。其他狙擊手對左震如此行徑自然有些看不下去,也開始像左震一樣學習文化知識,然後再纏著馬老爺子學本事。
可漸漸的人們發現,馬老爺子教左震的時候那往往是真教本事,左震學不會的時候那也是真著急,真罵。可遇到別人學不會的時候,馬老爺子總是笑嗬嗬地來句:“別著急,慢慢來”了事。
弄得其他幾個狙擊手私下抱怨馬老爺子把左震當親兒子,不把他們幾個當回事。這幾個狙擊手多麽想自己學不會的時候也像左震一樣挨通罵!可惜的是,馬老爺子不給他們這個挨罵的機會。
看到這種情況,就連閱人無數和政委王坤也連連感慨世事無常。開始對馬老爺子情緒抵觸最激烈的就是左震,公開向馬老爺子挑戰的也是左震。結果敗下陣來的左震居然能夠扔掉一切麵子和自尊,完全贏得馬老爺子的認同和信任,從人家那兒學到了最多的東西!不能不說這世間真有緣分這個東西存在。
秋天是個收獲的季節。經過一個夏天的磨練,狙擊手們的訓練成果得到了一次實戰的檢驗。
這天午飯後,就在戰友們在宿舍休息的時候,連長高俊嶺突然闖了進來:“三班的,到連部緊急集合,左震和你的助手也來!有緊急任務!”
被點到名的戰士們立刻跳將起來,準備好一應物品來到連部集合。等他們到達的時候才發現,團長袁以剛和政委王坤,以及謝參謀等人都已經到了。
謝參謀向團長袁以剛示意了一下,便站起來說道:“接上級通知,有緊急任務,我在這兒通報一下情況。”
原來,鄰省某縣發生了一起重大劫持人質案件。一名私營礦主攜帶十五公斤炸藥,闖進正在開會的縣政府大院,劫持了正在開會的幾十個政府官員,情況十分危急。
現在上級已經將案件定性為嚴重刑事案件,一方麵在派人和劫持者談判,拖延時間;一方麵要調集力量,準備不犧一切代價保護被劫持人質的安全。
由於之前特警團就配合鄰省執行過任務,所以這次鄰省再次向上級提出了求助,希望派遣一個行動小組參與解決這起劫持案件。
現在有一個巨大的麻煩擺在眾人麵前,想解決這起劫持案件,談判能成功當然最好,但現在看希望不大。可如果要強行解救的話,派遣行動小組強攻的風險也很大。
據前線傳來的消息:劫持者使用的是電雷管引爆的方式,炸藥就綁在他的身上,電起爆器就握在他的手裏。如果強攻不當,被對方發覺,對方隻要手指一動就會把半個辦公樓炸掉,被劫持的人質也會遭到巨大的傷亡。
可如果不進行強攻,采用遠距離狙擊的方式。鄰省公安機關也派出了狙擊手到現場進行了查看,但狙擊手沒有把握一槍命中不斷活動著的劫持者。也不能保證子彈在擊斃劫持者之後,不會在人員密集的會議室裏射傷其他人。因此,領省公安機關才求到了特警團的頭上。
最後,謝參謀說道:“還有二十分鍾,軍區接咱們任務組的直升飛機就要到了,咱們要在這二十分鍾內想出辦法。左震,最大的麻煩可能在你這兒!你覺得你能做到嗎?”
左震思考了一下反問道道:“狙擊距離是多少?視線,射界怎麽樣?”
“隔著一條街,在馬路對麵的三層樓上;目標在一街之隔的二樓會議室裏,射界清楚,距離最多七十米。隻是對方情緒激動,不斷活動,隻會偶爾出現在窗口。”謝參謀回答道。
“命中基本沒問題,但擊中後完全保證電雷管不被擊發,跳彈不傷人……恐怕太難!”說到最後,左震也猶豫了。
想要子彈擊中目標使其瞬間就失去一切活動能力,包括手指的活動能力,這不是不可能,但必須要擊中人體特定的部位才行。可是要求八五狙的子彈在擊中人體後,還不會傷其人員密集場所內的其他人,這難度就有點太大了。
八五狙作為軍用武器,侵徹力是極強的。而子彈在穿透人體之後,往往會因為變形和解體,殺傷力往往比首次命中目標造成的危害還要大。那個會議室裏有幾十個人,而且劫持者始終和被劫持者保持了很近的距離,跳彈傷人的概率是非常之高的。
思考了一會兒,左震突然問謝參謀道:“涉及保密原則嗎?我可不可以去問問馬老爺子?”
謝參謀和團長政委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道:“可以,不過隻有十五分鍾時間了,十五分鍾時間一到,馬上出發。”
“好!”左震起身就向馬長坤的宿舍跑去。
“其他人,訓練場集合!”謝參謀命令道。
左震跑到馬長坤的宿舍,馬老爺子剛剛午睡醒來。聽完左震的敘述情況後馬上命令文書小李道:“小李,噴燈點火,給我融化一點鉛!”
“十五分鍾,馬爺,我隻有十五分鍾!”左震提醒道。
“夠了!”馬長坤找左震要過一發實彈,裝在了安裝挾持器的台虎鉗上。然後他操作工具,拔下了子彈的彈頭。
接著,老人再次把彈頭夾好,拿過一隻鋼鋸,在彈頭的尖部開鋸,很快就把彈頭尖頭方向的四分一鋸了下來。然後,老人調整了一下彈頭夾持方向,用鋼鋸在彈頭的切口上鋸開了一個十字形的開口,開口深度大約達到原先彈頭長度的中間位置。
此時,坩堝裏的鉛已經熔化成了液體,老人把彈頭放好,夾起坩堝把一滴鉛汗滴在了切開了的彈頭上。接著,老人取下彈頭輕輕的敲擊著,讓鉛汁完全滲入切開的縫隙中,並輕輕的吹氣讓彈頭冷卻下來。
等鉛汁稍微冷卻了一些之後,老人拿起銼刀,極為細致地清理了彈頭上的一些毛刺和不規則物。最後,老人把基本冷卻下來的彈頭裝回到彈殼上,並將彈頭用一定的力度夾緊。就這樣,一枚全新的開花彈就製作成功了。
接過這枚子彈,左震來不及跟老人道謝,背起自己的步槍和助手一齊向訓練場跑去。等他跑到戰友們身邊的時候,一架米-8直升機已經開始緩緩下落。
當左震等人登上飛機,米-8直升機旋翼轉動再度升起時。左震遠遠的看到馬老爺子正在站訓練場邊的路上,目送著直升飛機遠去。
傍晚時分,米-8直升機再度飛臨特警團上空,這次是專門來送回凱旋歸來的戰士們。
已經得到了消息的特警團官兵,聚集了幾百人在訓練場上迎接得勝的戰友們。
左震又立了一大功!在鄰省公安部門的狙擊手都沒辦法解決的情況下,左震隻用了不到十分鍾,就覓得了良機。一槍,隻用了一槍,便準確命中了目標。
劫持者像節木樁般倒了下來,手中的起爆器掉落在一旁邊,很快被衝進會議室的種緯等人控製。危險終於解除,幾十名人質安全獲救,而與此案劫持者有著私人恩怨的縣政府某領導也被警方“護送”上了警車。
看著前來迎接自己的戰友們,左震百感交集。他微笑著和大家打過招呼,然後向訓練場邊那位花白頭發的老人走去。
等左震走到老人跟前,他把手中的狙擊步槍交給身旁的助手,然後摘下了自己的軍帽,整個人忽然跪倒在了馬長坤的跟前,動情地說道:“老爺子,我打小沒爹,從小就缺人管教。以前我有很多事做得不對,做得不好,您多擔待。從今以後,您就是我爹。將來不管去哪兒,我都帶著您。您老了,我養著您;養老送終,我也都管了。”
說完這番話,已經是淚流滿麵的左震一個頭磕了下去,久久不曾起身。前來迎接的戰士們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都在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好,好哇!沒了一個不孝順的兒子,又找到了個好兒子……”馬長坤老人也被左震感動了,他用手摩挲著左震短短的頭發,過了好久才說道:“好,老頭子認了,以後就給你添個累贅。”
“不是累贅,不是累贅。”左震口裏喃喃著道。
“好事啊,好事,這是咱們大佐的大喜事!立了一功,又認了爹,大佐該請客了吧?”連長高俊嶺在一邊打著圓場道。
戰士們把左震和馬長坤老人簇擁著,一邊起著哄,一邊向宿舍方向走去。
“哎,不對呀!”走了沒幾步,高連長突然停下了腳步道。
“連長,怎麽不對?”國勇超見狀,連忙開口問道。
“馬老爺子咱們都叫他馬爺呢,左震這小子叫爹,那不是咱們都小了一輩?”高連長的一句話讓眾人都醒悟了過來,大家一齊望向遠去的戰士們,無奈地報怨道:“這家夥,越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