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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神州鏢局

  米十八拔劍,腕沉於膝,劍尖斜指正麵往後了兩步,陡然靜止。


  在這一刹那,一阻擊手掩撲背後,隻見白光一閃,兩道鮮血濺出,將樹葉都染紅了。


  前撲的一人倒下,後麵潛來的另一人又見白光一閃,他親眼看見自己咽喉噴出一道飛泉。


  血泉。


  他發出一聲閹豬般的嚎聲,撲倒在地。


  米十八額角滲出汗水,他劍高舉左手於肩之上,右手握住左手托住劍柄,左腳微屈,右足踮趾,全身重心八成交於左腿之上。


  他全身被強盛鬥誌焚燒著,全身神經崩緊一觸即發。


  忽然,他站立處的地下倏地伸出一柄網叉來!

  ───地下有埋伏。


  米十八劍微一沉,地下土地破碎,一人浴血衝天而起,出來時已身首異處。


  地下裂開個大洞,米十八也站不住了,落下後一個旱地拔蔥,身在半空,七、八件兵器同時攻到,米十八斜飛而起落在一棵樹上,突覺身後勁風破空之聲,他劍從腋下刺出,雖然一舉擊殺了敵人,可是背上又被砍中一刀。


  這時,米十八落足的那棵樹已被阻擊的敵人砍斷,米十八從樹上墜下,地上十名阻擊手身形晃動,人影交錯,卷起一道狂風向米十入疾撲,碎葉飛舞,樹枝搖曳。大用


  米十八狂吼一聲,將上身衣褂退下,蓋住一名阻擊手的頭,當衣衫蓋住他時,人已被米十八刺了五個洞,這裏就是包圍圈的缺口,他像餓豹般狂撲而出。


  如一現的曇花,米十八在樹林中的身影消失,阻擊手一時失去了目標,心中不覺惑然。


  這時,人叢中響起一聲短促卻有力威嚴的命令“散開!”剩下的十幾名阻擊手“呼啦”一聲分散開去搜索米十八。


  兩名阻擊手走至樹林中央,心中驚恐不已,出動了幾十個人已損失了一半卻拿不下一個人,敵人太強了。


  正想著一道劍光飛起,一名阻擊手已被開膛,另一名阻擊手返身欲救,劍光又自後飛起,他的後背也噴出一股血泉,正是適才一人埋伏的地穴處。


  米十八正是匿藏在地穴中,突然暴起又殺了兩個敵人,卻已氣血浮動,明白是流血過多,已難以再支撐,可是四周強敵環伺,沒有機會突圍衝出樹林了。


  他心裏不由產生出疑問,這麽強的敵人不像是一般劫鏢的匪徒,更不會用這麽大的排場來劫這麽小的一趟鏢,他決定還是竄到樹上躲一下。他用最一點力氣縱身而起,力圖隱入繁茂的枝葉間,就在他雙腳踏上樹枝的同時,樹枝間一陣弓弦聲響,幾百支利箭從四周向米十八射來,同時樹下響起了那個首領的聲音:“天天押鏢也不是萬無一失的。”


  利箭已支支穿透米十八全身,這時的米十八已無蛹化彩蝶的感覺,而是一種鳳凰涅般的感覺,可是鳳凰死後會複活長生。


  而他不會。
——

  春光,應該是春天才有的。


  冬天有沒有春天的影子?


  有,溢春樓就有關不住的春色。


  溢春樓不是酒樓,而是隻要你掏出金子銀子就能找許多漂亮女人的地方,也就是妓院,也有叫窯子的。


  妓院裏大多分三種人:老鴇、龜奴、粉頭。


  客人一般找的就是粉頭,香香就是粉頭,因為找她的人太多了。


  香香真的很香,至少客人們是這樣說的,她是溢春樓最紅的姑娘,要找她光有錢還不行,還得是有權的王孫或者有才的名士。


  另外還要香香高興才行,隻要她說一聲“不舒服”或“累了”,那便是皇帝老子找她也不見。


  她接有財有勢的權貴,看中的是金錢,二百兩銀子隻能在樓下望一望她從窗內探出的臉,四百兩銀子隻能讓香香姑娘陪你喝一杯茶,一千兩銀子能親眼目睹香香姑娘驚世絕倫的美妙舞藝,但是無論多少錢都無法令她賣身!

  花了錢的客人雖說都是腰纏萬貫、一擲千金,可是幾百兩銀子畢竟不是小數目,也希望這些錢花得不冤,希望香香接客的時間長些,希望香香從窗內探出的美靨多停留一會兒,或許她突然發現窗外的景色很美……


  可惜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香香的芳容總如驚鴻一瞥,雪泥鴻爪不留痕,或者希望香香喝茶喝得慢些,越慢越好,不過可難為了香香姑娘,因為她喝茶的杯子比喂鳥的杯子大不了多少,香香的櫻桃小嘴再小也無法將這麽“多”水分幾口喝。


  如果誰希望香香姑娘的舞跳得長些就大錯特錯了,通常總是剛跳了盞茶的時候───當然是香香喝一盞茶的時候───香香就退了出去,因為她隻會這麽一小段,盡管如此,那些王孫貴族仍然是趨之若鶩。


  香香接待能人誌士或落拓名士則截然相反,她不但不取分文,更可能周全接濟他們。


  因為她知道妓院這種地方能救人也能毀人,尤其對初涉塵世、不諳世故的年輕人,如果導向善,勵其發奮、勉其圖強,很可能使他立誌成才,一番大事業,若是僅以美色引誘,使其沉緬酒色之中,整日在房描眉訴情,人倫作樂,必定會使他身心頹廢、意誌沉淪。


  這些全憑妓女窯姐們的態度。


  接這種客人是因為香香願意。香香接客本就憑願意。


  當然也有例外。


  一個和尚正在香香的閨房之中。


  香香根本不願意見他,更不想讓他進自己的房間,是他硬闖進來的。


  起初門外那些龜奴想攔住他,可是三個斷了手,一個瞎了雙眼後再沒人敢攔他了。


  和尚賊忒嘻嘻地道:“我們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可你是天天做鍾撞和尚。”


  說完他臉上這種嘻皮涎臉的表情突然消失,沉下了臉。


  香香聽了這種話本該羞得抬不起頭的,可恰恰相反,她連臉上的驚慌也消失了,平靜似水,像是等待已久的事降臨了一般。


  她緩緩地自床上拿起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羽衣覆蓋下赫然竟是兩柄細窄的劍,一柄銀白,另一柄金黃,比海南派的劍還要窄兩分。


  那和尚眼睛一亮,閃現出一種異樣的貪婪的目光,道:“唐明皇和楊貴妃?”


  香香微微頷首道:“銀劍貴妃,金劍唐王。”


  “你父親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


  “你父親說如果你不願回去,就讓我‘帶’你回去。


  “我不想你‘帶’我回去。”


  “你父親說……”


  “我知道一切都是他的命令,所以你不用顧忌什麽,要怎樣就明說吧,別老是你父親說,你父親說。”


  和尚仍然堅持這樣說:“那樣就隻能送你去另一個地方了。”


  “動手吧”


  香香話音未落雙劍飛旋刺向和尚,身子已披上那件羽衣,隨著身形的轉動,羽衣也飄蕩起伏。


  透明的薄紗舞動起來,猶如一層薄雲籠罩似要嫋嫋升起,兩柄劍散發出金銀炫目的光芒,耀人雙目,加上香香美豔絕倫的容顏和婀娜舞般的“長生劍法,能有幾人逃得過她的劍下?

  但至少和尚算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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