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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星月大師

  小沙彌年方十一,每天同師父一起拜佛通經,種菜,遇上逢年過節也還能去趕集,這對他是最大樂趣,可一年才幾回。


  雖然他覺得日子過得太平淡了,但他也習慣了,因為師父也過著同樣平淡的日子。


  隻有一點他感到新鮮,每天半夜,師父都要爬起床,到院中揮手踢腳像跳舞一樣地折騰,他問師父在做什麽,師父笑著說是在練功夫,他求師父也教他練,師父卻不答應。


  星月大師是不顧這樣小的孩子也卷入險惡的江湖風雲,這是為日後的萬一作打算,江湖人看見一個不會武的小孩不至於難為他。


  可是他沒想到以後會為此而後悔。
——

  隆冬之夜,寒風呼嘯。


  像往常一樣,小沙彌在大殿昏黃的燈光下,手敲木魚,眼睛盯著經文,腦子裏卻在猜測今晚是不是有客人來,這會使得寂寞的冬夜增添一份熱鬧。


  “啪啪”,寺外真的有人在敲門,小沙彌跳著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黑衣人,頭上戴著一頂很大的鬥笠,將他大半個臉都遮住,隻露出一張大嘴。


  小沙彌道:“施主來此借宿嗎?”


  來人沉默了半響,緩緩地問:“星月在不在?”說著他慢慢的摘下了鬥笠,露出他的臉───

  “啊───”


  小沙彌雙手捂住臉,這簡直不是一張人的臉,像是來自十八層地獄,啞心而且恐怖。


  來人一伸手已抓住小沙彌的領子輕輕一拋,隻見小沙彌像離弦的箭直飛向牆。


  眼看他要撞上屋牆,眼前一花,小沙彌已躺在的一人懷裏,正是寺內方丈星月大師。


  星月大師麵帶怒色道:“你是誰?為何傷我徒兒?”


  那人這回連鬥笠也沒摘,冷冷地道:“天天做和尚這麽多年,武功倒也沒擱下。”


  星月大師聽了這句話竟似乎受了很大震動,手微一顫,抱著的小沙彌摔在了地上,他恍如不覺兩眼死死盯著來人道:“你來幹什麽?”


  “索命。”


  “誰的命?”


  “你。”


  說著他縱身撲向星月大師。


  星月大師不慌不忙,施展出三十六路洪家拳,如一團狂風將怪客困在中央,雙拳翻如電,令人眼花撩亂,目不暇接。


  洪家拳是以捶山拳為根基,力大且猛,又吸收南少林技法,使拳法又多了幾分快捷靈便,並加上腿功。


  元末明初,洪家族人又從泰拳中吸取了肘擊、膝擊、膀擊、背擊之技,自成一家,揚威烏江,近身搏擊,利在方寸之地較量,貼身而戰,並且常用膝肘,使敵人不及防備。


  星月大師和怪客是在大殿交手,說是大殿,古鬆寺小,殿也小,星月大師利在速戰近戰,招招逼得對手無暇還手。


  可是當星月大師再次重頭施出三十六路拳的一刹那,怪客突然側身而上,鐵掌如鉤,直挑星月下三路,雙腿如閃電踢起連環腿,最後一腿正中星月小腹。


  星月大師隻覺下腹一熱,低頭一看,小腹已劃開一條三寸長的口子,他明白怪客鞋內藏有利刃,否則一腳哪能將皮肉切開,真是卑鄙無恥。


  他自覺運氣通暢,並無大礙,遂換了一套鷹虎雙形拳又戰了起來。


  鷹虎雙形拳,走虎步,劄實穩重,撲、跳、竄、翻、剪、靠、壓擠,全仗力沉,出拳如錘,勢如開山。避敵時又如鷹飛鶻落,疾若電閃,以輕功避敵,以柔克剛,鷹形也有精妙招數,講求快、狠、毒、辣,一擊不中,即刻回防,很難對付。


  反觀怪客似使的是關外烈馬拳,其間夾雜跌撲擒拿之術,盡是以力拚力,全力以搏,招招生風,勢如奔馬,但出招不如星月大師迅猛,退防又不及星月快捷靈活,故始終處於下風。


  可是五十餘招過後星月大師忽然拳腳滯澀起來,出手緩慢,目光不定,他隻覺下腹傷處麻癢不止,腦中昏昏欲睡,心知已中了毒,想運氣壓住毒性,卻連內力也不能聚起,腳下一軟,被怪客一拳擊得連退數步,被小沙彌扶住才不致掉倒。


  他自知已逃不過劫難,立刻對小沙彌道:“你快走,逃得越遠越好。”


  可是小三米把頭一搖“我不走,我要───”


  星月大師怒道:“叫你走就走,要幹什麽?”


  小沙彌道:“我要殺了你"然後雙手一扳,將4星月大師的頭向後一扭,頸骨立折。


  星月大師至死也沒料到會被“不會武功”的小沙彌所殺!

  他後悔,若早教小沙彌武功,就一定會看出破綻。


  可惜!——

  “神州───揚威”


  這種聲音一聽便知道是鏢局走鏢在喊鏢開道,喊鏢的正是繼武威鏢局後中原第一鏢局“神州鏢局”。


  走鏢的是副鏢頭“孤芳自賞”米十八,據說他十八歲時在西北已無敵手,“高處不勝寒”隻能孤芳自賞。


  他這次押鏢到蜀中,路程不長,鏢也不重,況且蜀中地麵上的毛賊礙於唐門的壓力不敢妄為,自忖是無大事的。


  夕陽斜下,這已是最後一日,目的地天龍鎮已快到了,交了差後大家就有幾天時間休息,因為有了銀子便能好好吃一頓,還能找幾個女人,想到這裏,前麵的老夥計張豪心裏美滋滋,恨不得一下飛進鎮內。


  眼前是一條細窄的小道,兩旁一片樹林,長得鬱鬱蒼蒼,張豪明知道這地界已不會有劫鏢的,但他大概心裏高興,炫武揚威的喊起鏢來。


  在鏢車押陣的米十八心中暗笑,這老張已快五十的人了,還像個孩子,真要到了七八十歲還不知會怎樣。


  可是他等不到了,因為張豪五十歲都活不到了。


  隻是一眨眼,林中打出無數道藍芒,然後押鏢的所有鏢師、夥計全倒下了,米十八機警,一見情形不對立刻趴下,才躲過了暗器。


  從暗器的數量看,阻擊的敵人不少,如果他還留在道中,敵暗我明,隻能挨打被動,因此他突然從地上竄起,令人不可思議地衝進了樹林中。


  米十八隻有進樹林,才能利用地形對敵人個個擊破,雖然敵人在樹林中必有埋伏,但好歹要試一試。


  敵人第二輪暗器打空。


  林中殺手猝不及防,萬萬想不到米十八竟會反其道而行,有悖常理地衝進他們的包圍,一下子被殺了一個。


  當米十八被一刀砍中後腰時,他又反身殺了兩個阻擊手。


  米十八覺得後腰部辣的感覺,在他二十幾年押鏢過程中常常感覺,每一回擊敗劫匪後,這種受傷的感覺就像蛹化成蝶以後,在彩翼繽紛裏猶可憶及掙紮脫繭後的遍體傷痕。


  可是這次不一樣,他心頭沉重。刀光閃閃,映射出夕陽的反照,隱伏在林中的人太多,米十入已失去脫繭化蝶的反擊契機。


  密葉隙縫都是閃動的人影和刀光,包圍圈在縮小,並不停頓地逼近他。


  米十八忽然明白自己除了硬拚已無辦法,敵人顯然對林中地形早已摸清,而自己對情況一無所知,但硬拚能拚多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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