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我愛你

  最近是假期，學校裏頭，沒有幾個人的身影。


  牆邊的樹，已經抽出了枝丫。


  幹淨的牆角上，覆了些許的雪花。眼前是白茫茫的世界，似是把這世間的所有惡意，全部都給覆蓋了。


  言卿怔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麵前的學校，有些沒反應過來。


  “卿卿，你不舒服嗎？”顧慎之問道。


  眉眼裏頭，都是擔憂。


  從顧慎之的眸子裏頭，言卿看到了自己的麵容。


  眸子微微睜大了幾分，就這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言卿的唇角抿了抿：“就是有點冷。”


  顧慎之似乎是放下了心，攥著言卿的手指，朝著學校裏頭走去。


  此時是節假日，按理說，他們是沒有辦法進去的。不過顧家是這個學校的大股東，顧慎之輕而易舉地就進去了。


  青城一中，不愧是青城最好的學校。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沿著教學樓，走到最那頭。


  是高三二班。


  曾經他們的班級。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還曆曆在目。


  男人穿著一件大衣，眉目英俊，眉眼如畫。他坐在了一旁，唇角翹起。


  言卿知道，這是他們曾經的位置。


  最角落那排的窗邊。


  每到春天，就可以看到窗外櫻花飛舞的樣子。


  漂亮極了。


  顧慎之喜靜，這個位置，也就專門留下來給他了。


  言卿的眼睫顫了一下。


  *

  似乎看到了那年，少年清冷的眉眼。


  他很少說話，常常坐在那裏就是一整天。


  外頭是紛紛揚揚的櫻花。


  少年的下顎弧度漂亮好看。


  他不怎麽說話，常常就是言卿嘰嘰喳喳地說上一整天。


  言卿也不在意，她一直都以為顧慎之的性子，就是如此。


  如果她什麽都不知道，恐怕從前的那段時光，對於她來說，是極其美好的。


  過去的歲月，對於言卿來說，是美好的。可惜到了最後，她什麽都知道了。


  那美好，也就徹底褪色了。


  *

  男人還在低下頭，說著什麽。


  他的眉目英俊。


  皮膚很白，鼻梁高挺。


  窗外紛紛揚揚的櫻花，襯得他，眉眼如畫。


  唇角微微勾起一個極其細微的弧度。


  哪怕是笑，他也是極其矜貴的。


  “卿卿？”顧慎之擰眉問道。


  唇色很淡。


  言卿輕嗯了一聲，垂下眼。


  教室裏頭，忽然響起了一陣悠揚的歌聲。


  是十年。


  從她和顧慎之認識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年。這十年裏頭，經曆了太多的事情。


  這首歌，曾經是言卿最喜歡聽的一首歌。


  隻是當時的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理解其中的歌詞。


  而現在，她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了。原來沒有辦法理解的歌詞，這會兒卻是已經可以理解了。


  言卿沒有想到，顧慎之竟會知道她喜歡聽這首歌。


  現在想來，實在是諷刺至極。


  當年顧慎之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她，可是眼底卻沒有一點兒情意。可偏偏，言卿就是這麽信了。


  她喜歡的很多東西，對於顧慎之來說，都是全然陌生的存在。


  大抵是因為，她對於顧慎之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歌曲還在重複著。


  顧慎之已經走到了言卿的麵前，忽然單膝下跪。


  “卿卿，嫁給我。”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言卿。


  言卿眼睫顫抖了一下，放在身側的手指，也已經控製不住地發抖。


  “阿慎，你在幹什麽…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顧慎之垂下眼，保持著單膝下跪的姿勢。他手裏頭捧著的這枚戒指，正是當年言卿買的戒指。


  “卿卿，我想要和你重新來過。我愛你，隻因為你是你。和別的什麽，都沒有關係。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


  重新來過…


  顧慎之說的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就是想要拋掉過往的一切，選擇和言卿重新來過。


  可是…有些東西，是注定回不去的。


  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言卿的回複。顧慎之唇角動了動，問道：“卿卿，怎麽了？”


  他的唇角上翹，明明是在笑，言卿卻是覺得，他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他曾經後悔，自己用了這樣卑劣的手段。他和言卿的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錯誤。


  起初就是因為想要報複她，才會選擇和她在一起。


  喉間一澀，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這樣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顧慎之的身上。


  在言卿的記憶裏頭，這個男人，常常是冷淡的樣子。


  很快，男人臉上的表情，又恢複的和平時差不多。就好像方才所有的一切，都是錯覺。


  言卿想要拒絕。


  她並不想和顧慎之重新在一起，她想要做的，是帶著顧思卿離開顧慎之。


  而這些，她自然不會說出來。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言卿說出答案。


  顧慎之的心頭，不由得有些發慌。他一瞬不瞬地看著麵前的女人，不想錯過她臉上的任何神情。


  到了嘴邊的拒絕，忽然就止住了。


  言卿想到了陳詔說的話。


  “讓顧慎之以為，你在深深地愛著他，永遠都不會離開他。等到他放鬆警惕了，你就可以出手了。”


  說這話的時候，陳詔臉上的神色，格外的複雜。


  想到這裏，言卿的眼睫微微眨動了一下。


  “阿慎，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嗎？”


  顧慎之眉頭一緊：“卿卿，我…”


  他想要說，從前的感情，參雜了太多的東西。而現在，他想要把這些全部都摒棄掉，重新來過。


  “如果你想要重新來過的話，也可以。”言卿這樣說道。


  顧慎之的眸子，睜大了幾分。


  他抬眼，朝著這個方向看過去：“真的嗎？”


  顧慎之問道。


  似乎是不敢置信。


  言卿點了點頭，唇角帶了笑。


  教室裏頭的歌聲，還在回響著。


  顧慎之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欣喜的情緒，把言卿給攬到了自己的懷裏頭。


  他的力道很大，似是要把言卿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從此再也不分離。


  “我愛你。”


  顧慎之說道。


  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些許的啞。


  所有的情緒，都糅合在這句話裏頭。


  這樣的一句話，言卿曾經做夢都想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