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獵人
可每次,都很成功。聽到男人這麽說了,言卿抿了抿唇角:“阿慎,我這門專業課的考試,真的好難。”
她眼巴巴地看著顧慎之,企圖讓他稍微心軟一點。不要再談論這樣的話題。
顧慎之眉眼不動,淡淡說道:“我已經給你請了家教,明天家教就會上門。”
接下來,就是言卿哭唧唧的聲音。
不管是什麽時候,隻要提到這個話題。顧慎之就會很快就轉移。不管言卿是不小心提到的,還是怎麽樣。
漸漸的,言卿就明白了,這個話題,根本就不是她能夠提及的。
事實上,在這段感情裏頭,先主動的是顧慎之。他就像是一個獵人,布下了精密的陷阱,眼睜睜地看著言卿上鉤。
直到徹底地捕獲住了她。
而顧慎之就在另一頭,冷眼旁觀。
時隔了這麽多年,再回想起當時的畫麵,言卿隻是覺得自己十分的可笑。
隻要是明眼人都會知道,很多東西,都是假的。可當時言卿完全陷入了其中,根本就沒有察覺。
或者說,她早就已經察覺到了,隻是不想承認。她根本就不敢想象,真正的情形,到底是什麽樣的。
*
回憶到了這一刻,就停止了。
男人的指腹,在言卿的臉蛋上遊走。
帶著些許的涼意。
言卿的眼睫微顫,她應了一聲。
“我有些困了。”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她想要睡了。
顧慎之沉默了一會兒。
手指停頓在了言卿的臉上。
“卿卿,一會兒好嗎?隻要一會兒的時間。”他的聲音,低低的。
些許的氣息,噴灑在言卿耳廓的位置,帶著些許的癢。
言卿沒有說話,是已經默許了。
“我很小的時候,不是住在顧宅裏頭的,而是住在半山腰上的別墅裏頭。”
男人清冷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裏頭響了起來。
不是住在顧宅裏頭的…這件事情,言卿似乎是有些聽聞。隻是她知道的不多,她沒有說話,顧慎之繼續往下說道。
“當時,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等人。和我的母親一起,等我的父親。”
言卿的眼前,似乎出現了這樣的畫麵。
年幼的顧慎之,站在別墅外頭。和江萍等顧浩鈞回來。
顧浩鈞,言卿見過。他對自己很好。
似乎是因為他把自己整顆心,都給了司念之。對於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冷漠到了極點。
連陌生人都不如。
那麽顧慎之能夠等到顧浩鈞回來嗎?
言卿的心裏頭,出現了否定的答案。她知道的,顧浩鈞是不會回來的。
說不出來心裏頭是什麽感覺。
顧慎之的童年,是沒有什麽溫情可言的。陪伴他的是日夜地等待,等待著永遠不會回來的男人。
由愛扭曲了麵容,變得歇斯底裏的女人。
謾罵,抽打。
這些,都是顧慎之童年裏頭的常事。
在這樣家庭裏頭長大的他,自然和旁人是有些不同的。
“有一天,我撿到了一隻貓,毛色雪白,眼睛是藍色的,很乖巧。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泳池旁曬太陽。”
提到了這隻貓,顧慎之的眼底一暗。
貓…言卿一愣,她從來都不知道,顧慎之竟然養過貓。
貓這樣的動物,看起來和顧慎之完全沒有一點兒關係。
“後來…”顧慎之的聲音,忽然之間,就這麽止住了。
言卿下意識地抬眼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竟然覺得男人的眉眼間,帶著些許的憂鬱。
可很快,那點兒憂鬱,就這麽消失不見了。這一切,似乎隻是她的錯覺。
“那天天氣很好…那個小男孩,據說是我的弟弟,他抱著我的貓,被我的母親,給推到了泳池裏頭。”
男人的聲音低啞。
在夜色裏頭,娓娓道來。
言卿一愣,幾乎是瞬間,就忽然想到了什麽。
果不其然,顧慎之繼續往下說道。
“我沒有動,隻是這麽站在原地看著。最後,我親眼看著他和我的貓,慢慢地淹沒在泳池裏頭。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死物。”
顧慎之唇角動了動。
“年幼的時候,我最想要得到的就是我母親的關注。我的情感認知,存在障礙。其實,很早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了你,隻是我自己不知道。”
情感認知障礙…很早就愛上了她…
言卿的眼睫顫抖的厲害。
她抿了抿唇角。
“不早了,睡吧。”
這一次,顧慎之沒有再說什麽。
言卿閉上了眼,卻怎麽都睡不著。顧慎之說的那些話,又在她的腦海之中回響。
她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她自然是不知道,後半夜的時候,顧慎之控製不住地伸出手。手指輕輕地描摹著女人的麵部線條。
從她緊皺著的眉,到她的唇角。
就這樣,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最後,終於控製不住地俯下身,在女人的唇角,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一觸即離。
他的眸光,深情又眷戀。要是旁人看到了,定然會陷入在他的眸子之中。
*
“媽媽。”
顧思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言卿睜開眼。
入目的是顧思卿的臉。
小人兒穿戴整齊,眼巴巴地看著這個方向。
言卿衝著顧思卿露出了一抹笑容,手指伸出,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發。
“早,思卿。”
她的視線一轉,落到了床邊。男人已經不在這裏了。
連床上,都沒有一點兒的溫度。
顯然,他已經離開很久了。
言卿垂下眼,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床單,思緒起伏。
“思卿吃飯了嗎?”
顧思卿搖搖頭:“我等媽媽一起吃。”
他在外人的麵前,簡直就是顧慎之的複製體,冷冰冰的。早熟,睿智。可是在言卿的麵前,卻是黏人的不行。
兩人一起用了早飯。
下午三點的時候,顧慎之才趕回來了。
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勁。
雖說臉上的麵容,同過去相比,似乎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可言卿還是發現了這其中的差別。
言卿放下了手中的筆,朝著他走去。
“傷口又疼了?”
顧慎之伸出手,猛得攥住了言卿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