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少年老成

  顧慎之抱著他們兩個人，一腳深，一腳淺地朝著房間裏頭走去。


  路燈下，雪花紛紛揚揚地飄散開來。


  恍惚間，顧慎之竟是希望，這就是天長地久。


  他的前半生，隻是江萍用來得到顧浩鈞的工具。後半生，才真真正正有了想要的人。這是他想要用一生去守候的人。


  站在門口的周戰，迎了上來。


  就看到顧慎之抱著兩個人的畫麵。


  雪從天空上方飄落下來。


  男人就穿著一件薄薄的針織外套，肩膀上，已經落滿了積雪。


  “少爺，您回來了。”周戰說道：“我把小少爺先給抱回去吧。”


  顧思卿就賴在言卿的懷裏，顧慎之擔心要是周戰把顧思卿給抱走了，言卿就會醒過來。


  因此，顧慎之淡淡說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周戰一愣，應了一聲好。


  眼睜睜地看著顧慎之把兩個人一起抱了上去。


  *

  隔天。


  言卿睜開了眼，印入眼底的是男人那張清俊出塵的臉。


  顧慎之的骨相和皮相都很好。


  他的鼻骨優越。


  其實，顧慎之和江萍長得很像。隻是他身上冷淡的氣質，不讓人覺得女氣。反倒是多了幾分清貴之氣。


  言卿從來都沒有見過長得這麽出色的人。


  睡著的顧慎之，身上的戾氣，褪去了幾分。黑色的發絲，覆在他的眉眼上，竟是帶上了幾分柔軟之色。


  事實上，言卿和顧慎之過去的那麽多年。言卿很少會看到顧慎之的睡顏。


  他總是早出晚歸。


  常常是言卿還在床上睡覺的時候，顧慎之就已經去上班了。他是個事業型的男人，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工作。


  因著這個原因，言卿很少能夠看到顧慎之的睡相。


  可如今，卻是看到了。


  言卿垂下眼，一時之間，說不清楚，心裏頭到底是什麽滋味。


  過去的那些歲月，對於自己不能夠看著顧慎之醒來，言卿是遺憾的。


  可是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這樣的情景，就在她的眼前上演著。


  言卿卻覺得，自己開心不起來。


  她抬起眼，看著天花板，這裏不是宋兆的家。想來應該是顧慎之在這裏的別墅。


  她怎麽會在這裏…


  她稍稍一想，言卿就明白過來了。大概是她昨天晚上睡著了，顧慎之把她給帶過來的吧。


  忽然，言卿猛得想到了什麽。垂下眼，看著自己的穿著。


  果不其然，已經不是她原本穿著的衣服。所以昨晚她的衣服，是顧慎之換的？說不定，還是他幫她洗的澡？

  想到這裏，言卿臉上的神色，不是很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她和顧慎之，已經算是老夫老妻了，更過分的事情都做過。連顧思卿都這麽大了，更別說是別的什麽了。


  想到了這裏，言卿不再想下去了。


  言卿動了動手腕，想要起來。


  卻見原本閉著眼的男人，幾乎是一瞬間，就睜開了眼。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哪裏有半點睡意。


  這是言卿最佩服顧慎之的地方，好像不管是在哪裏，顧慎之總能夠時時刻刻地保持清醒。


  “卿卿，睡得好嗎？”


  剛剛睡醒，顧慎之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


  在安靜的房間裏頭，帶著些許撩人的氣息。


  言卿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女人的眉眼溫順。


  露在外頭的頸項，纖細動人。


  好看極了。


  顧慎之的眼睫一顫，不由得，想要吻上去，嚐嚐到底是什麽滋味。


  可是想要言卿現在對他的抗拒，原本俯身的東西，也就這麽僵硬了下來。


  言卿似是沒有察覺到顧慎之的反應。


  “媽媽。”忽然從顧慎之的另一頭，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顧思卿的頭發亂糟糟的，看著就是剛剛睡醒的樣子。他這個樣子，反倒是有了平日裏頭沒有的孩子氣。


  大概是在顧家長大，又沒有什麽朋友的原因。顧思卿少年老成，很少會露出孩子氣的一麵。


  看到顧思卿這個樣子，言卿的心，不由得柔軟了幾分。


  言卿的唇角輕輕翹起，衝著顧思卿揚起了一抹笑來。


  “思卿，早。”


  顧思卿衝著言卿笑了一下。


  而在一旁的顧慎之，近乎癡迷地看著言卿唇角，還沒有來得及消失的笑容。


  *

  難得的，一家三口待在一起用餐。


  顧慎之是個工作狂，他所有的手下都知道。看到他竟是這麽晚下樓，幾人不由得怔愣了幾秒。


  很快，就反應過來，恭敬地叫了一聲。


  “少爺，少夫人，小少爺。”


  餐桌上，早就已經被擺上了一大堆玲琅滿目的吃食。


  顧家人，素來是講究餐桌上的禮儀。也就是食不言寢不語。


  這樣好歸好，可就是少了點兒人氣。


  在外人麵前，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宛如顧慎之翻版的顧思卿。竟是湊到了言卿的身邊。


  揚起了一抹乖巧的笑容。


  “媽媽，你嚐嚐這個，這個特別好吃。”說著，顧思卿的視線，又轉移到了另外一疊菜上。


  “對了，還有這個。”


  顧思卿這個乖巧又懂事，言卿自然是喜歡極了。她把顧思卿夾到她碗裏頭的東西，都給吃下去了。


  動作自然地給顧思卿夾了很多：“思卿，別光看著我，你也吃。”


  顧思卿乖乖巧巧地點頭。


  一旁的下人，看到這一幕，驚呆了。眼前這個和小天使一樣的小孩，竟然是她們的少爺？！

  周戰看著這些人，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唇角動了動。


  不經意間，他的視線，落在了顧慎之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少爺的心情，似乎並不是很好。


  周戰跟在顧慎之的身邊，對於顧慎之的心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感知。


  那為什麽會心情不好呢？總不能是因為小少爺在的原因，少爺吃醋了吧。


  等等…仔細一想，周戰又覺得這種可能性是有的。


  在言卿的麵前，顧慎之根本就沒有半點兒理智可言。


  不由得，周戰覺得自己真相了。


  言卿的胃口並不是很大，吃完了顧思卿夾給她的東西。


  冷不丁的，碗裏頭的東西，又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