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母子

  在言卿身邊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車窗降下，從裏頭探出一張小孩子的臉來。


  男孩穿著西裝，模樣矜貴。他生的精致，如今年歲還小，就已經讓人離不開視線了。更別說長大以後。


  “媽媽，上車。”顧思卿唇角帶笑。


  他的視線，不經意間地瞥到了那頭的兩人身上。一愣，唇角的笑容，微微下垂了幾分。


  很快，又收回了眼。


  其實，顧思卿和他的親生父親一樣。是冷清寡情的長相，隻是在言卿的麵前，他都是唇角帶笑的。


  而麵對陌生人時，顧思卿總是會格外的吝嗇自己的笑容。


  言卿的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笑容。


  “舒先生，舒太太，那我就先走了。”言卿衝著他們點了點頭。


  哪怕是舒向學和文楠，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看到言卿這副模樣，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最後，他們隻說了一句：“路上小心。”


  言卿應了一聲好。


  車子還沒有啟動，隻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忽然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他的身上，隻穿了一件針織衫。


  “舒先生，舒太太，你們怎麽在這裏？”


  顧慎之走到了言卿的身邊。這時，才抬眼，朝著兩個人的身上看去。


  舒向學和文楠徹底地愣住了。


  雖說舒家在B市，是數一數二的世家。可是麵對顧家這樣的家庭，也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他們都是混同樣的圈子，幾人自然是見過了。這還是頭一次，顧慎之主動走到了他們的身邊。


  朝著他們問好。


  因為這個原因，幾人不由得有些受寵若驚起來。


  這…顧慎之竟然會主動朝著他們問好。


  不僅是舒向學，連言卿都有些奇怪。她認識顧慎之這麽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性子。他可不是什麽會主動和人打招呼的人。


  “夏夏受傷了，我們就來看看。”他們開口說道。


  “夏夏？”言卿皺了皺眉頭：“請問，是沈夏小姐嗎？”


  他們點點頭。


  “她現在的狀況怎麽樣？她在哪個病房，我可以去看看嗎？”


  舒向學和文楠愣在了原地，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言卿竟然會主動開口。


  “夏夏現在已經做完了手術，她好多了。卿卿，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言卿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了。


  沈夏是她的救命恩人，當初要不是因為言卿，連言卿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


  *

  沈夏的病房，是獨立的。


  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身旁有一個人，握住了她的手指。


  門被輕輕地敲響。


  床上的女人，似乎被驚醒了。她的眼睫顫抖了一下，似乎是下一秒，就會醒過來。


  沈東來眉心一蹙，忙低聲安撫道：“夏夏乖，我在。”


  他的手指，輕輕地碰了碰沈夏的臉。大抵是對他身上的氣息，格外的熟悉。


  沈夏又這麽睡了過去。


  男人的麵容，印入了他們的眼前。


  隻是有這麽一小段時間沒有見，沈東來似是憔悴了很多。


  他的臉上，胡子拉紮的，根本就沒有刮。


  眼角下的青紫，更是明顯。


  幾人都不由得愣住了。


  見到門口的人是言卿，沈東來眉眼間的戾氣，平息了很多。


  “她睡著了。”沈東來輕輕說道。


  言卿沒有出聲，眼底是滿滿的擔憂。


  “你們進來吧。”沈東來淡淡說道。


  他們的腳步聲，放的很輕。


  病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她閉著眼，模樣較之過去，清減了很多。


  她的額頭上，包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隻是看了一眼，言卿就收回了眼。他們把門給輕輕地關上了。


  房間裏頭，很是安靜。


  “她怎麽…”言卿欲言又止：“她現在怎麽樣了？”


  提到沈夏的情況，沈東來的眼底，閃過一抹戾氣。很快，就消失不見。快的好像是錯覺。


  “輕微腦震蕩，不嚴重。”


  言卿稍微放下了心。


  “別擔心，她沒事的。”


  “夏夏她這樣…”言卿抿了抿唇角。


  “沒事，卿卿放心。”


  沈東來淡淡地說道。


  男人的眉眼深邃，穿著一件大衣。唇角沒有什麽笑容。


  *

  舒向學和文楠送到了醫院門口，才戀戀不舍地回去。


  車子啟動。


  顧慎之開的並不是很快，言卿和顧思卿一起坐下手邊。


  走了有一段路，言卿忽然就覺察到了有一個小腦袋，朝著她的身上靠過來。


  一點一點的。


  她垂眸。


  看到了顧思卿長長的眼睫。


  他閉著眼，已經睡著了。似乎是睡的並不怎麽安穩，他的眉頭，無意識地皺了皺。


  言卿一愣，朝著他的方向靠了靠。讓他能夠睡得更舒服一點。


  小人兒的身體，溫溫軟軟的。


  他的氣息，已經變得和緩下來。


  “媽媽。”在睡夢裏頭，顧思卿無意識地叫了一聲，攥著她的衣服，更緊了幾分。


  聲音奶聲奶氣的。


  言卿的心口，不由得軟了幾分。她揉了揉顧思卿的頭發。


  這麽多年，她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孩子。顧思卿，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一路上，都在堵車。


  言卿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睡好了，旁邊依偎著一個帶著奶香的小身子。她漸漸的閉上了眼，睡著了。


  車內的氣氛，格外的溫馨。


  等紅燈的空隙，顧慎之的視線，下意識地朝著鏡子裏頭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母子兩個依偎在一起的畫麵。


  顧慎之一眨不眨地看著。


  心口像是有一股熱流，湧動了進來。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身後響起了鳴笛聲。顧慎之才反應過來。


  車子調轉車頭，朝著另一個方向開過去。


  他在世界各地，都有房產。


  離這個最近的，是前段時間，他剛買下來的。這段時間，顧思卿和他，也都是住在這裏的。


  顧慎之打開車門。


  車後座的兩個人，沒有一點兒醒來的痕跡。看著他們這個樣子，顧慎之根本就舍不得把他們給叫醒。


  顧思卿被言卿給抱在懷裏。


  顧慎之俯下身，把他們兩個人，都給抱在了懷裏。


  剛下過雪，地麵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