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無名指

  言卿的眼底，閃過譏諷的笑意。


  顧慎之沒有出聲。


  隻是把戒指放到手掌心，輕輕地揉搓著。直到戒指上，有了些許的溫度。他才停下手頭的動作。


  最後，他俯下身，鄭重其事地把戒指，給套到了言卿的無名指上。


  這是傳說中，最接近心髒的位置。


  他的手指很冷，而戒指，卻是帶上了些許他手掌心的溫度。


  言卿的眼睫垂下。


  在滿天雪色裏。


  顧慎之喃喃地問出聲來。


  “不要分開好嗎？”


  良久的沉默。


  “你該回家了。”言卿淡淡地說道。


  說的是毫不相關的一句話。


  這明擺著，就是拒絕。


  雪還在下。


  不知道過了好久，顧慎之終於轉移了話題：“卿卿，走吧，我送你回去。”


  言卿沒有拒絕。


  劉百事剛放下手裏頭的東西，正打算把門給合上。


  就看到車燈大亮。


  車燈有些閉眼，劉百事把手掌擋在了眼前，等到徹底適應了。才抬眼看去。


  這麽晚了，是誰來了。


  他在心裏頭嘟囔道。


  一邊朝著那邊走去。


  看到了一個身影徑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劉百事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不就是剛剛出去的言小姐嗎？

  “言小姐，您回來了。”


  劉百事湊上前，打了聲招呼。


  言卿應了一聲，轉身離開。笑容裏頭，帶著些許的疲態。


  至於那輛車，並沒有立刻離開。


  似乎車的主人，是在等著言卿先離開。想到了這裏，劉百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他又看了眼那輛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眼前那輛車給他的感覺，特別的熟悉。


  似乎是在哪裏見過。


  過了一會兒，車子才從別墅外頭消失。


  劉百事閉上了眼。


  昏昏欲睡時，終於想起來了那輛車的主人是誰。


  那不是顧家少爺，顧慎之的車嗎？


  *

  “少爺，您回來了。”周戰聽到這邊的聲響，叫了一聲。


  看到顧慎之的狀態，愣在了原地。


  “少爺您…”


  顧慎之淡淡地暼了他一眼。眉眼間，帶著些許的疲態：“下去吧。”


  周戰應了聲好。


  男人的外套上，沾染了雪花。雪花已經融化了，變成了雪水。


  他的大衣外套的顏色，變深了很多。


  男人的眉眼冷淡。


  他把衣服給脫下來，掛到了一旁。他的手裏頭，捏著一個袋子。


  一步步的，他朝著樓上走去。


  顧慎之看了眼手邊的衣服袋子，小心翼翼地把它給放在了床邊。


  朝著浴室走去。


  浴室的鏡子裏頭，清晰地照出了男人此時的樣子。


  他的發絲上，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許的雪水。原本烏黑的發絲，染上了白。


  他的眉眼間，帶著幾分的疲態。原本凍的十分難看的臉色，稍微恢複了一點。


  他定定地看了眼鏡子裏頭的自己，擰開了水龍頭。水嘩啦啦地響起來。


  顧慎之接了水，潑到了鏡子裏頭。


  鏡子裏頭的男人麵容，破碎開來。


  一件件衣服掉落在地麵上。


  很快，從浴室裏頭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水聲停了。


  顧慎之披了一件浴袍走了出來，水珠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滾落。


  掉落在地麵上。


  他的頭發已經幹了。


  臉上的神色，像較之之前，已經好了很多。


  顧慎之走到了床邊，拿起了自己放在床邊的衣服袋子。


  打開。


  裏頭放置的是一條裙子，一件外套。而這些，都是言卿方才在服裝店裏頭試過的。


  隻是她沒有要。


  顧慎之把這兩套衣服，整整齊齊地放在了一起。


  控製不住地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那兩套衣服。


  就仿佛透過這兩套衣服，在輕輕地碰了碰言卿的麵容。


  手指輕顫。


  最後，鄭重其事地把這兩件衣服，給放到了衣櫃裏頭。


  衣櫃裏頭的衣服，絕大多數，都是女裝。要是言卿在，定然會驚訝的發現，這裏頭的衣服，都是她的尺碼。


  而裏頭的男裝，卻是很少的幾件。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顧慎之喜歡上了給言卿買衣服，讓她的衣服，填滿自己的衣櫃。


  顧慎之有潔癖，不喜歡讓旁人接觸到自己。更別說是把別人的衣服，擺滿自己的衣櫥。


  可他的一切，似乎在言卿的麵前，都變得不奏效起來。在言卿的麵前，他就像是患上了肌膚饑渴症。


  渴望著時時刻刻和言卿接觸。


  *

  第二天，是大晴天。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雪，現在外頭的雪，還沒有融化。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


  初雪融化，格外的冷。


  別墅底下，也不知道是被誰給擺出了兩個雪人。


  雪人是一大一小的，手牽著手。脖子上麵，分別圍著紅色的圍巾和藍色的圍巾。似乎一個是男雪人，一個是女雪人。


  窗戶打開，風卷著外頭的枝葉，從外頭吹了進來。


  深冬料峭，帶著刺骨的寒意。


  幾乎是一瞬間，就把言卿給帶到了很多年前。


  當時，她和宋兆還在孤兒院裏頭的日子。


  *

  “卿卿。”


  少年從樹上一躍而下，雪地裏頭，留下了他的腳印。


  高大的梧桐樹下。


  小女孩縮在角落裏頭。


  她穿的很嚴實，把自己給裹成了一團球。雪白的小臉，就這麽仰起來，朝著這邊看來。


  她是杏眼，眉眼精致。


  眼角處，紅通通的，似乎是剛剛哭過一樣。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兆兆。”言卿捏著自己的衣服下擺，叫了一聲。


  宋兆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


  頭發軟軟的，很好揉。小姑娘也不知道躲，就這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宋兆摸頭發。


  宋兆摸著女孩兒細軟的發絲，眉頭一挑。唇角扯起：“怎麽了？小哭包，又哭過了？”


  慣常調侃的語調。


  言卿癟癟嘴，又有些想哭了。但是想到宋兆對自己的稱呼，索性也就不哭了。就這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傻子一樣。


  宋兆的右邊唇角翹起，笑的有點痞。


  “來，小哭包。快告訴你兆兆哥哥我，你怎麽了？”


  言卿從鼻腔裏頭，輕哼了一聲。


  奶裏奶氣地說道：“你才不是我哥哥。”


  宋兆的眼底，帶著笑意。他點點頭：“不是就不是吧。”


  “所以，為什麽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