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撿戒指

  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黑色的眼睫上，覆了一層白。


  很冷。


  他俯下身，彎腰去撿。


  言卿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沒回頭，繼續往前走。


  她沒有轉頭。


  “言小姐，你這是去哪裏了？”管家看著言卿狼狽的樣子，焦急地說道。


  她的肩頭和發絲上，都是雪。手指被凍的通紅一片。整個人看起來的狀態很差。


  站在旁邊的女傭，已經迎上前來。接過了言卿的外套，掛到了一旁。


  上麵的雪，已經浸濕了衣服的外套。


  言卿衝著管家安撫性地笑了笑：“剛剛和朋友有點事情出去了。”


  管家有些擔心地看了眼言卿的背影，欲言又止。


  *

  站在窗邊。


  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頭還在飄雪。


  雪花紛紛揚揚。


  庭院外頭的大樹上，已經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雪。


  言卿的腦子，不自覺地放空了一下。


  她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直到門被敲了敲。


  “進來。”言卿低聲說道。


  顧思卿推開了門，走了進來。手裏頭還端著一碗薑茶。


  “媽媽，過來喝點薑茶吧。”


  言卿應了一聲好。


  一碗涼茶下肚，言卿覺得自己好多了。時間已經不早了，她和顧思卿互道了一聲晚安。


  就關上了門。


  房間裏頭開著空調，桌麵上擺放著一遝白紙。


  言卿洗完澡出來。


  頭發濕漉漉地還在往下滴水，沒有擦幹。


  她拿了幹淨的毛巾，擦拭了一下。


  走到了書桌旁，拿起桌麵上的筆，在白紙上，細細地勾勒著。


  她的畫，很快就要成型了。人物的眉眼，躍然紙上。言卿捏著筆的手指一顫，筆頭已經斷了。在白色的紙張上，留下了一點黑色的痕跡。


  言卿已經畫不下去了，索性也就不繼續下去了。


  牆上的鍾表，在不停地走動著。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了。


  言卿放下了手裏頭的畫筆，走到了床邊。


  她枕著濕漉漉的發，閉上了眼。


  沒有睡意。


  最後，言卿是在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振動起來。


  在黑夜裏頭，散發著微弱的光線。


  躺在床上的女人，皺了皺眉頭。似是從睡夢中掙脫了出來，一雙瓷白的手，從被窩裏頭，探出來。


  摸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言卿垂眸，看了眼，是一個陌生號碼。


  猶豫了一會兒，言卿還是把電話給接通了。


  “請問是言小姐嗎？”男人的聲音急促。


  言卿一愣，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是我，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電話那頭說道：“我是周戰，言小姐，請問您知道，我家少爺去了哪裏嗎？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電話那頭的男人，還在不斷地說些什麽。可是言卿卻沒有多餘的心思，繼續聽下去了。幾乎是瞬間，她的腦海裏頭，就浮現出了一個猜測。


  顧慎之他…不會還在那裏吧。


  喉間一澀：“麻煩稍等一下。”


  言卿對著電話那頭說道，把電話給掛斷了。


  別墅裏頭的燈亮了起來。


  言卿套了一件厚厚的外套，就出門了。


  別墅裏頭十分的安靜，管家的身體不是很好，早早地就已經睡著了。


  一時之間，安靜的別墅裏頭，隻有言卿自己一個人的呼吸聲。


  外頭的雪，下的越來越大了。


  別墅的庭院裏頭，亮著燈。


  紛紛揚揚的雪花，給地上覆上了一層。


  門邊傳來了些許的響動。


  守門的劉百事睜開了眼，看著麵前的女人，一愣。


  “言小姐，您這是要去哪裏？”


  言卿說：“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


  雖然很好奇，為什麽言卿這麽大晚卻要出去。可是劉百事不是一個多事的人，自然是沒有再問些什麽。


  言卿的心砰砰砰的跳動個不停。


  她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


  先是慢走，最後，想到了什麽，朝著那頭快步跑了過去。


  如果…如果這麽長的時間，顧慎之都在那裏。那麽他…怕是真的瘋了。


  應該不會的吧…可是萬一顧慎之真的還在那裏呢？


  言卿不敢再耽誤下去。


  *

  別墅的不遠處。


  有光從那裏泄了出來。


  有男人的身影，浮現在了牆壁上。


  是…顧慎之。


  他真的瘋了嗎？


  “顧慎之！”言卿叫著他的名字。


  原本在彎腰找著什麽的男人，猛得抬起眼來。


  他的麵容，隱沒在昏昏夜色下，根本就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今天的夜晚，沒有月亮。甚至連星星都沒有。


  顧慎之僵硬地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直到言卿走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身上，都是飄飄揚揚落下來的雪花。那張冷白的臉，已經被凍僵的。


  他愣愣地看著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言卿。唇角扯動了一下。


  卻發現自己竟是笑不出來。


  “你瘋了嗎？”言卿咬了咬唇角，質問道。


  說著，她拉了顧慎之的手腕，轉身就要走。


  卻聽到身後的男人，低低地說了一句：“戒指。”


  言卿垂下眼。


  雪地上，有男人留下的腳步印。


  “找不到，就不要了。”


  她聽到自己說出聲來。


  低低的，沒有什麽太多的情緒。


  “卿卿，你先回去。”顧慎之呼出一口氣：“這裏冷。”


  “你什麽時候回去？”


  顧慎之說：“我很快就回去了。”


  “什麽時候？”


  顧慎之沒有說話。


  言卿猛得轉過頭來，看著男人這副樣子，她隻是覺得心裏頭，像是有火在燒。


  “難道是等你找到戒指以後嗎？你瘋了嗎？顧慎之。”


  顧慎之輕咳了一聲，他的眉目精致。一直覆在眉眼間的冷冰，褪去了很多。


  露出裏頭最柔軟的地方來。


  “卿卿，別擔心，我沒事的。”


  “回去。”言卿一字一句地說道。


  “卿卿，乖，你先回去。”顧慎之輕輕地安撫道。


  言卿放在身側的手指，捏成了拳頭。她深吸了一口氣，左手碰到了什麽冷涼的東西。


  “回去。”言卿拿出戒指，放在了顧慎之的手心。


  顧慎之一愣，眼底閃過失而複得的喜悅。


  “你不是很聰明嗎？為什麽連我扔了，還是沒有扔，你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