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媽媽你是恢複記憶了嗎
這分明就是被顧慎之給氣到了發抖。
他咬著牙,想要再扇顧慎之一巴掌。
卻被一直盯著他動作的顧思卿給發現了。顧思卿上前幾步,攥住了顧老爺子的衣角。
仰起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曾爺爺,讓我來和爸爸說吧。”
這個孩子,自幼就沒有母親。而唯一相依為命的父親,又是這樣冷冰冰性格的人。也是因為這一點,顧家的人在對待和顧思卿有關的事情格外的寬容了幾分。
哪怕是顧老爺子也是如此。
顧老爺子的視線,落在顧思卿的身上,帶了些許的憐惜:“那思卿來吧。”
最後,顧老爺子落在顧慎之身上的眼神,有些恨鐵不成鋼。
顧慎之似乎又睡了過去。
顧思卿知道的,他的父親,向來都是一個喜歡整潔的人。這一次,卻把自己給弄的這麽狼狽。
他走近了些許。
看到了從男人的麵上染上的些許的紅暈,一直到了他的耳朵後邊。
“爸爸?”顧思卿低低地叫了一聲。
像是一攤爛泥一樣,躺在地上的顧慎之似是聽到了什麽。睜開了眼,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小人兒。
顧思卿覺得,他似乎不是在看他。而是在透過他的麵容,看著另一個人。
果不其然,顧慎之低聲說道:“卿卿?”
男人清冷的聲音裏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猶豫了一會兒,顧思卿還是說了一聲:“爸爸,是我,顧思卿。”
顧思卿親眼看到男人的眼裏頭,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快速的破碎掉了。
“是思卿,顧思卿。”顧慎之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抓住了手裏頭的照片。
離的近了,顧思卿才注意到,顧慎之手裏頭的相片,似乎是有些不對勁。
他微微俯下身,才發現。
這張照片,分明就是被撕碎了以後。又一張張重新貼了回去。
哪怕如此,也沒有辦法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隻是一眼,顧思卿就認出來了。照片裏頭的女人,是他的母親。
是哪怕過了這麽多年,他的父親都沒有辦法忘記的女人。
自那以後,顧思卿很少在顧慎之的麵前,提到言卿。更多的時候,他都是自己畫畫。
前幾個月,言卿一直都待在顧宅,可是顧思卿從來都沒有見到言卿畫畫過。
當時顧思卿問了一句,言卿說是因為她失憶了,忘記該怎麽畫了。
可是現在…她是恢複記憶了嗎!?
顧思卿的心裏頭,忽然有這樣一個猜測湧現出來。他甚至根本就分不清楚,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再聯想到最近這邊日子,他的母親對待父親的態度。顧思卿的心裏頭,忽然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沉默了一瞬,顧思卿問出了聲。
“媽媽。”
“嗯?”言卿放下手裏頭的筆,輕聲問他。
“你是不是…”頓了頓,顧思卿接著往下說道:“你是不是恢複記憶了。”
言卿看著眼前顧思卿的樣子。
他的眼神裏頭都是認真。
平心而論,顧思卿的模樣,更多的是像了他的父親,顧慎之。除了極少數的地方像她,更多的地方,簡直就是他父親的翻版。
言卿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不由得,有些出神了。
直到對上顧思卿的眼,才反應過來。
言卿沒有想到,顧思卿這麽的敏感。既然顧思卿問了,言卿自然就沒有瞞著顧思卿的打算。
“嗯,我已經恢複記憶了。”
顧思卿的唇角動了動:“媽媽,你是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
“一個多月前。”
一個多月前…
顧思卿記得那段日子,他的母親,匆匆忙忙地打了一個電話給他。之後,就是漫長的杳無音訊。
顧思卿曾經因為這件事情打電話給顧慎之,顧慎之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告訴了他:“思卿,媽媽有事在忙,你不用擔心。”
再之後,好不容易言卿的電話被接通了。可是,他的母親對他父親的態度,卻變得完全不同了。
這一切,似乎都從言卿恢複記憶開始的。
“那…爸爸那邊…”
言卿的眉眼垂眼,她的眸子,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孩子。
“思卿,媽媽會陪著你的。”這是言卿做出的承諾。
可是顧思卿卻已經理解了她話語裏頭的另一層意思。
她會陪著他,而他的父親顧慎之,卻沒有得到這樣的承諾。
莫名的,顧思卿覺得心頭悲涼。他的父親,似乎並沒有被他的母親給放在心上。
想到了這裏,顧思卿還想要再問一句。
門已經被敲響了。
老管家的聲音,隔著那一扇門,傳了進來。
聲音帶著些許的沉悶。
“言小姐,顧先生找您,他在書房裏頭等您。”
言卿應了一聲好。
“思卿,你爸爸來了,你和我一起嗎?”
猶豫了一會兒,顧思卿還是搖了搖頭。
他知道的。
他爸爸肯定更加願意和他的母親兩個人待在一起。
言卿沒有勉強顧思卿,把畫筆和紙交到了顧思卿的手裏頭。
“思卿可以先坐在這裏畫一會兒畫。”
顧思卿乖順地點頭,應了一聲好。
*
言卿自顧自地朝著書房走過去。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抿了抿唇角,才敲了敲房門。
“進來。”男人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冷意。
言卿在原地,站立了一會兒,才一步步地朝著顧慎之走了過去。
男人背對著她。
就穿著一件深色的西裝,寬肩窄腰。
言卿怔怔地看著。
那些過去的記憶,似乎是瞬間,就卷土重來。
她的喜怒哀樂,在當時,根本就被他帶動著。
直到現在,言卿還記得。在孤兒院的門邊,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裏弄錢,去治兆兆的病。
當時,她的手心發涼。
就是在這樣的情境中,顧慎之走進了她的世界裏頭。
大概是那天的天氣很好。
男生的身上,似是帶上了一層光。那些淺淡的光暈,在男生的眼角眉梢暈染開來。
他站在那裏。
淡色的唇角動了動,低聲說道。
“我能幫你。”
“什麽條件?”在孤兒院裏頭長大的言卿,自然是明白,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天上掉下餡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