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聖誕節

  劉百事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今天來了很多人。他的心情格外的好，自然而然地喝了點兒酒。


  他醉醺醺地朝著門邊走去。


  眼前似乎浮現出了一人的身影。


  穿著黑色的西裝。


  麵容有些看不真切，是好幾個虛影疊加在一起。


  劉百事揉了揉眼睛，稍微清醒點兒了。才明白，眼前的男人，竟然是顧慎之。


  顧慎之怎麽來這裏了？酒瞬間就醒了大半，劉百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朝前走去。低聲說道：“顧總？”


  垂下眼抽煙的顧慎之，掀起眼簾。朝著這邊慢騰騰地看了一眼。


  淡淡地嗯了一下。


  劉百事的酒瞬間就全醒了。


  “顧總，您是來找言小姐的嗎？她已經睡下了，要不然，我讓傭人把她喊醒。”


  “不用，我站一會兒，等會兒就走。”顧慎之淡淡地說道。


  男人的眉眼，籠在煙霧中。他臉上的情緒，劉百事有些看不真切。


  劉百事猶豫了會兒，沒有再站下去，轉身離開。最後印入他的視線裏頭的，是男人眼角的那顆淚痣。


  顏色鮮紅，像是下一秒，就要滴出血來。


  他的身影，在夜色裏頭，漸漸地淡去。直到徹底地消失不見。


  手裏頭的煙早就已經燃盡了，連顧慎之都不知道，自己在這裏站了多久的時間。


  直到從手指尖，泛起了涼意。手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得無比的僵硬了。


  顧慎之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1點半了。


  別墅裏頭，隻有庭院裏頭，還亮著光。除此之外，一片的寂靜。


  偶爾會有風吹過樹梢頭汁葉，沙沙作響的聲響。


  淩晨一點半的夜晚，安靜的可怕。


  似乎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


  *

  第二天是聖誕節。


  言卿早早就給顧思卿買了新衣服，放在床頭。


  平日裏頭，他穿的格外的老成。並不像是別的孩子一樣，穿著卡通人物的衣服。在正式的場合裏頭，顧思卿穿的最多的就是西裝。


  這次言卿給他選了藍色的衣服，更是襯得他唇紅齒白。


  樓下的聖誕樹底下，放了一堆的禮物。顧思卿作為這裏的唯一一個孩子，這些自然都是他的。


  顧思卿出生在顧家這樣的家庭裏頭，很少會感受到這樣溫暖的氛圍。


  不管是什麽節日，顧家似乎都是冷冰冰的。身邊的傭人，更是用又敬又怕的眼神看著自己。


  顧慎之很少在家，而顧老爺子近來常常臥病在床。更是很少下床，因此，到了每天的用餐時間。


  餐桌上，隻會有他一個人。


  長長的餐桌上，擺上了琳琅滿目的吃食。所有人的唇角，都揚起差不多的弧度。


  餐桌上，隻會有碗筷碰撞的聲音。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思卿？菜快冷了，你該吃飯了。”


  女人的聲音，在顧思卿的耳邊響了起來。


  顧思卿抬起眼，對上了女人溫柔的眉眼。


  他的唇角動了動，衝著言卿笑了笑，應了聲好。


  用完飯。


  顧思卿是一個無比自律的人，趁著言卿畫漫畫的時候，自己就坐在一旁看書。


  一時之間，房間裏頭的氣氛，格外的溫馨。


  似是想到了什麽，顧思卿忽然從凳子上起身。朝著言卿身邊走過來。


  言卿垂眼，捏著手裏頭的筆，畫的很認真。黑發的發絲垂落，覆在了女人的眉眼處。


  顧思卿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


  他的視線，落在言卿的畫上。


  *

  顧慎之曾經告訴過顧思卿，他的親生母親會畫漫畫。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顧思卿去學了漫畫。


  他想要找到一個和他的母親互通的地方，似乎隻要這樣，他就可以離自己的母親近一點。


  大概是真的有這樣的天賦，連話語十分苛刻的教他美術的老師，都專門誇獎過他。


  年幼的時候，想念母親。除了看手裏頭的相片，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描摹。


  在一張空白的紙張上，描摹出自己母親的模樣。


  顧思卿在壓力很大的時候，會這麽做。他作為顧家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自然是有著很大的壓力。


  很小的時候，顧思卿也是有過想要找媽媽的經曆。然後，他的父親顧慎之，給了他一張照片，就獨自一人進了書房。


  把門給反鎖了。


  很久很久以後，都沒有出來。顧思卿從小就早熟，自然是明白了這裏頭，似乎是有哪裏是不對勁的。


  他在外頭拍了很久的房門，可是裏頭的人，始終都沒有動靜。直到最後，他拍門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把顧老爺子都給吸引來了。


  最後，是在顧老爺子的授意下，顧家的傭人，拿著書房的備用鑰匙，打開了房門。


  幾乎是一打開房間，就從裏頭傳了撲麵而來的酒氣。


  酒瓶子歪七倒八的，散在地麵上。有的酒瓶子碎了，酒水就這麽流了一地。


  雪白的毛毯上，灑落了些許的酒漬。紅色的紅酒漬，突兀地出現在上麵，格外的明顯。


  而那個輕而易舉在青城翻雲覆雨的男人，卻是已經倒在了一旁。


  他的手裏頭，捏著一張照片。


  已經喝的有些意識不清了。


  顧老爺子看到這一慕，根本就不敢相信。他向來冷靜自持的孫子，竟是喝成了這副爛醉如泥的樣子。


  二話不說，顧老爺子甩了顧慎之一耳光。


  快的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


  原本意識不清的顧慎之睜開了眼，他的舌尖頂了一下下顎的牙肉，衝著顧老爺子笑了一下。


  “爺爺。”顧慎之叫了一聲。


  見到他這副樣子，顧老爺子的心裏頭更是來氣。他好好的孫子，怎麽就喝成了這個樣子。


  “孽障！你看看你現在這樣！”顧老爺子低聲怒罵。


  這位在商場上殺戮果決的老人，在對待自己的親人時，也是如此。


  聞聲，顧慎之的唇角，染上了些許的笑。


  他本就生的好看，平日裏頭，一直都是冷冰冰麵無表情的樣子。如今這樣一笑，更是好看了幾分。


  “你！”顧老爺子放在身側的手不斷的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