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顧思卿的畫
見到顧慎之臉上的表情不怎麽好，顧思卿主動把畫給遞到了顧慎之的眼前：“爸爸，你看看我的畫。”
顧慎之的視線一頓，垂下眼。
大概是遺傳了言卿的天賦，顧思卿在畫畫上麵，很是出色。
之前教顧思卿畫畫的老師，就這樣說過。顧慎之自然是分的清楚，到底什麽是恭維，什麽是真的誇讚。
隻是顧思卿作為顧家未來的繼承人，畫畫當成普通的興趣愛好，自然可以。可要是把畫畫當成未來的發展前景。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生來享受了大多數孩子，這輩子都不可能見識到的人生。有些東西，自然是要摒棄的。
顧思卿自小懂事，自然是知道什麽是自己該做的。
這是一幅人物肖像畫。
畫裏頭是一個女人。
女人黑發的長發披肩，漂亮的杏眼裏頭，帶著星星點點的亮光。
她的眉眼彎彎，笑的好看極了。
這是…卿卿。
顧慎之一怔。
顧思卿已經自顧自地往下說道：“我知道爸爸很想媽媽，所以我給爸爸畫了一幅。”
他的聲音，依舊很稚嫩。
那張和他極其相似的小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顧慎之的喉結滾了一下，低聲說道：“謝謝思卿。”
男人的聲音，低磁沙啞。
格外的好聽。
顧思卿忽然說道：“爸爸，我要打電話。”
顧慎之輕嗯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顧思卿又補充了一句：“所以爸爸等一會兒，我一接通，說兩句。不，說一句，就把電話給爸爸。”
顧慎之一怔，大概是沒有想到顧思卿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抿了抿唇，手伸出，輕輕地揉了揉顧思卿的頭。
顧思卿按下了言卿的號碼。
那頭，很快就接通了。
“思卿？”
“是我，媽媽，我…很想你。”顧思卿的聲音裏頭，帶著些許的羞赧。
“我也想你。”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裏頭，似是帶著笑。
頓了頓，顧思卿接著說道：“還有一個人想你，媽媽知道是誰嗎？”
言卿捏著鉛筆的手一緊，在已經勾勒出大致曲線的白紙上，留下粗糙的線條。
她的腦海裏頭，忽然就浮現出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這個人是…顧慎之。
沉默了很久，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顧思卿的聲音，通過手機那頭傳了過來。帶著些許的小心翼翼。
“媽媽，你…方便接電話嗎？”
言卿放下了手裏頭的筆，呼出了一口濁氣。
唇角動了動，她應了聲：“好。”
這一次，顧思卿沒有走，他就坐在一旁，聽著顧慎之和言卿打電話。
言卿也知道這一點，並沒有把電話掛斷。
“卿卿？”
“是我。”言卿應了一聲。
男人的呼吸聲，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帶著些許喘。
“很想你。”
猝不及防，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他說他想她。
言卿唇角翹了翹，眼底卻沒有任何的笑意。
她有些不明白，顧慎之現在表現出這樣深情款款的模樣，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麽。
幾年前所有的一切，都清楚地印在言卿的腦海裏頭。至今，都忘不了。
言卿還記得顧慎之接近自己的目的，那是她親口說的。可是如今，卻又故技重施。
言卿隻是嗯了一聲，就再也沒有說話了。
“卿卿，你什麽時候回來？”
“過段時間。”
顧慎之似鬆了一口氣，他還想要繼續聊點什麽，言卿卻已經不願意繼續聽下去了。
“我有點事情，改天再說吧。”頓了頓，言卿又說了一句：“幫我和思卿說晚安。”
電話已經掛斷了。
顧慎之開的是免提。
顧思卿看了眼捏著手機的顧慎之：“爸爸？”
顧慎之似反應了過來，他把手裏頭的手機，遞給了顧思卿：“思卿，剛剛你媽媽和你說晚安。”
他明顯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整個人都不在狀態。
顧思卿應了一聲，有些擔憂地看了眼顧慎之。顧慎之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的房間裏頭，沒有開燈。
顧慎之慢半拍地覺察到了冷，那冷意，直接就從心裏頭滲透了進來。
他忽然就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卿卿對他忽然就變得那麽冷淡？
先前他還以為是宋兆出事的這件事情，可是如今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
言卿卻是一直如此。
有那麽一瞬間，顧慎之甚至想要就這麽衝到言卿的身邊。詢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深吸了一口氣，視線忽然就被放在床頭的一本漫畫書給吸引住了。
很顯然，這是一本少女漫畫書。
封麵是粉紅色的。
圖片是一男一女。
顧慎之拿了起來。
對於裏頭的內容，他已經無比的熟悉了。這是有一年他過生日的時候，言卿送給他的。
當時他隻是隨手扔到了一旁，並不怎麽在意。他連自己的生日都不在意，更別說是言卿送的生日禮物了。
這本漫畫，被放到了角落裏頭。
積灰。
直到言卿死後，這本漫畫，被收拾書房的傭人給整理出來。
看到這本和顧慎之畫風完全不一樣的漫畫時，傭人愣了幾秒。估計這應該是哪位小姐來到這裏看書，留下來的。
她知道，顧慎之一直都不喜歡自己的書房裏頭放著別人的東西。這段時間，因著少夫人的死，顧慎之整個人，都已經魔怔了。
想到這裏，傭人不再遲疑，把放在角落裏頭的書，給拿了出來。打算等一下拿去丟掉。
出門的時候，恰好顧慎之推門而入。
傭人道了聲少爺好。
兩人擦肩而過時。
餘光瞥到了傭人手裏頭拿著的書本，粉紅色的書皮。
有什麽畫麵，印在了腦海裏頭。
顧慎之的眼睫顫抖了一下。
這本書，他記得。這是言卿送給他的書，隻是當初，他一點都不在意這本書。
隻是隨手丟在了一個地方，連他自己都不記得，到底是丟在了什麽地方。
卻沒有想到，竟是在這時候看到了。
見到顧慎之一直盯著她手裏頭的書，傭人一愣，忙反應過來：“少爺，我馬上就把這本書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