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沒有他
顧慎之總是少言寡語,從來都沒有對言卿好好笑笑。
早些時候,言卿以為,顧慎之的性子,就是如此。
言卿根本就不在意,她不在意顧慎之是什麽性子。隻是知道,自己愛他。
當年言卿不明白,如今卻是明白了。其實,就是不愛。所以連和她待在一起,都不願意。
顧慎之往前走了幾步,他定定地看著眼前女人的模樣。
唇微微動了動。
“卿卿,你不回去嗎?你還在待在這裏嗎?”
言卿的步子沒有退卻,她點了點頭。
思卿是她的孩子,是她三年前,幾乎沒有見過麵的孩子。
而現在,他已經長大了。言卿錯失了他的太多時光,對於這個孩子,言卿是愧疚的。
自然,她也是愛他的。
言卿還記得,當初她有多麽渴望這個孩子的降臨。這是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言卿沒有辦法不愛他。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愛著那個孩子。
顧慎之伸出手,想要伸手碰碰言卿。
他已經有太長的時間,沒有好好看看麵前的女人了。有太長的時間,他沒有好好碰碰她了。
顧慎之想要把言卿抱入懷裏,告訴她,他到底有多想她。
這些日子,顧慎之又體會了一遍,什麽叫做度日如年。這樣麻木的日子,讓顧慎之想起了三年前的歲月。
他每天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會什麽時候回來。
也不知道,言卿會不會回來。
隻知道,死守著這樣一個執念。待在原地,等著她。
這樣的滋味,顧慎之再也不想體會了。
可言卿,卻是往後退了一步。
顧慎之的手指,就這麽定格在了半空中。
他的瞳孔一縮,似是不敢置信。
“太晚了,你先回去吧。”言卿低聲說道。
回去…顧慎之抬眼看他。
言卿的眉眼冷漠,眼底仿佛沒有了任何過去的愛意。
被她這樣的眸光給刺把一下,顧慎之的手指動了動,慢騰騰地收回來。手指放在手邊,握成了拳。
心裏頭,有著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不安。
“我母親,自殺了。”
顧慎之低聲說道。
他的聲音太輕了,言卿根本就聽不出他話語裏頭的情緒。
從前,顧慎之是為了他的母親江萍而活的。為了讓江萍把更多的視線,落到他的身上。
對於江萍,顧慎之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可如今,顧慎之卻是不怎麽在意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配當母親的。
自殺…言卿一愣。
言卿怎麽都沒有辦法把自殺這兩個字眼和江萍聯係在一起。
她想到了三年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把她約到了咖啡館裏頭。
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桌上的水,潑到她的臉上。
“jian人!不要臉,我的兒子,你也敢勾引。”
當時,她隻是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言卿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江萍看過來的眼神。
裏頭,是滿滿的憎惡。
她厭惡她。
而言卿卻不知道為什麽。
可如今,言卿卻是明白了。隻是因為,顧慎之的父親,喜歡的人是她的養母。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緣由的。包括顧慎之這樣的人,來接近她。
當所有的記憶全部都回籠,言卿隻是覺得可笑至極。
言卿站在原地,並沒有出聲。
她猜不到顧慎之如今對她說這些的意圖,也不想知道。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言卿說話。
顧慎之的唇角動了動:“和我回去吧。”
“我要待在這裏。”
“你說過的,以後,你都會陪在我的身邊。”顧慎之低聲重複道。
燈光在他優越的眉骨處,打下一處陰影。
風吹過樹梢頭的枝葉,沙沙作響。
“我什麽時候說過?”言卿抬眼看來。
光影,打在言卿的眼底。
清淩淩的眼裏,什麽都沒有。
沒有他。
顧慎之神色落寞地看著她:“你三年前說過,三年後也說過。”
這一刻,他委屈的像是一個即將被丟棄的孩子。
言卿說:“我不記得了。”
*
車子在高速路上,行駛著。
男人的頭,往後靠了靠。
眼神疲倦。
“她的情況怎麽樣了?”
“夫人她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顧慎之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他的腦海裏頭,一遍遍地重現著昨晚言卿看過來的眼神。
心裏頭,忽然有種荒謬的猜測。
會不會…會不會是言卿記起了什麽。
可要是記起了什麽,她還會這個樣子嗎?
顧慎之把心裏頭的不安給強行壓製下去,他告訴自己,一定是宋兆去世的原因。
“少爺,是小少爺的電話。”周戰轉過頭,說道。
“手機給我。”
顧思卿稚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爸爸,你和媽媽是今天回來嗎?”
顧慎之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低聲說道:“這次你媽媽有事不回來了。”
顧思卿輕嗯了一聲,讓顧慎之路上小心,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
“小少爺,你這是怎麽了?”
王姨是一手帶大的,幾乎是一眼,王姨就看出了眼前小人兒的狀態不對。
顧思卿生的得天獨厚,他像極了他的父親。隻是顧思卿的眼底,還帶著孩童一般的清澈。
而不是像他的父親一般,深不可測。
顧思卿穿著小西裝,他的唇角微微抿起。臉上的神情,像極了顧慎之。
頭垂下,顧思卿沒有說話。
“小少爺,是哪裏不舒服嗎?”王姨試探地問道。
眼前的這位小少爺,那可是金貴的很。整個顧家的人,最寶貝的就是他了。
顧思卿皺了皺眉頭。
似是想到了什麽,王姨試探性地問道:“是想少爺了嗎?少爺馬上就會回來了。”
顧思卿不管是什麽,都像是一個小大人,除了總是眼巴巴地等著顧慎之回來。
估摸著是因為這孩子,從小就沒了媽的緣故。
顧思卿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他往前走了幾步,打斷了王姨的猜測。說道:“王姨,我該上課了。”
*
江萍自從截肢以後,一個人住在顧氏名下的醫院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