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淩遲

  “相信少爺也是願意這本相冊，在你的手裏頭。”管家說道。


  說完這些，管家就擺擺手，踉蹌著走了出去。


  言卿看著手裏頭的相冊發呆，過了很久很久，才翻開第二頁。


  大廳裏頭的燈，亮了一夜。


  等到別墅裏頭的傭人，第二天推門而入時。


  她看到了沙發上躺著的女人，還有女人懷裏，緊緊抱著的相冊。


  傭人一愣，腳下不知道是碰到了什麽東西。手裏頭的東西，就這麽掉落在地上。


  原本閉著眼的言卿，幾乎是一瞬間，就睜開了眼。


  她的眼神裏頭，還帶著初醒的茫然。她的視線，下意識地看著懷裏頭的相冊。等確定了相冊還在她的懷裏頭，言卿臉上的神色，才稍稍放鬆了一點。


  傭人已經誠惶誠恐地低下了頭：“言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言卿隻是看了她一眼，衝著她笑了笑，說道：“沒事的，下去吧。”


  傭人一怔。


  印入眼底的是女人姣好的側臉。


  她眼睫一顫，已經收回了眼，往後退去。


  把門給關上了。


  透過那一點點未關的門縫，傭人看到了言卿又垂下眼，看著手裏頭的相冊。


  門徹底地合上了。


  *

  “這位先生，您還不離開嗎？”


  劉百事沒有見到那麽固執的一個人。


  他每天都會在門口，看到顧慎之。他倒是想要把這種情況告訴言卿，可每次言卿出門的時候，顧慎之都不在那裏。


  日子久了，劉百事也就明白了顧慎之的心思。估摸著，隻是想要多看看言卿。


  直到現在，劉百事都不確定。那一天，言卿到底是聽到了他和於樹的對話，還是沒有。


  如果聽到了顧慎之等在那裏，可言卿一直都沒有什麽太大的表示。


  劉百事的心裏頭沒有答案，他自然不會主動去問言卿。也就把這件事情，給爛到了肚子裏頭，權當沒看到。


  顧慎之長身玉立，隻是淡淡地掃了眼劉百事，並不出聲。


  他那一眼裏頭，沒有任何的情緒。卻莫名的，讓劉百事，一句話都不敢說出來。


  就這樣，過了兩天。


  一日。


  劉百事起來的時候，竟是沒有再看到顧慎之的身影。而他一直停在那邊的車，竟是再也沒有了蹤跡。


  顧慎之離開了。


  “怎麽忽然就離開了？”


  “誰離開了？”


  “還能是誰？還不是顧慎之。”


  話音剛落，劉百事慢半拍地覺察到了不對勁。他扭頭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言卿的身影。


  “言小姐。”


  言卿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轉身離開，背影沒有絲毫的停留。


  直到這一刻，劉百事才確定，想來自始至終，言卿始終都是知道的，隻是她從來都不出聲。


  劉百事忽然想起了曾經聽到的傳聞。


  曾經他以為是假的。


  如今想來，這應該是真的。


  那就是幾年前，顧慎之為了一個女人，差點從海邊一躍而下。


  要不是他身邊的人攔著，怕是顧慎之早就已經不在了。


  如今想來，這個女人，應該就是言卿了。


  劉百事歎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上，情情愛愛，最是傷人。連冷情如顧慎之，都沒有辦法走出來。


  劉百事又想到了宋兆，他搖搖頭，往別墅裏頭走去。


  手裏頭攥了一個酒瓶子。


  劉百事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妻子和兒子。


  終於控製不住地把自己給喝的酩酊大醉。


  *

  言卿是晚上在庭院裏頭，見到的顧慎之。


  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了，顧慎之的麵容，在言卿看來，竟是帶著幾分陌生感。


  她並不意外，會在這裏看到顧慎之。


  如果顧慎之真想進來，這別墅裏頭的防護措施，根本就攔不住他。


  言卿的動作沒有停歇，她在給樹澆水。這是宋兆親手帶回來的樹，她自然是小心伺弄。


  對於宋兆的所有東西，言卿都是格外的愛惜。


  “卿卿。”


  顧慎之低低地叫著她的名字。


  男人的麵容，籠在昏昏光線下。


  今晚的天空很黑，沒有半點兒光亮。


  天空上方，積累著一團烏雲。想來應該是快要下雨了。


  男人的聲音，被風吹到了言卿的耳邊。


  帶著些許的沙啞。


  言卿沒有抬眼，繼續侍弄她手邊的樹。


  這裏的一草一木，她都分外的愛惜。


  她還可以想象，宋兆坐在這裏曬太陽的畫麵。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為什麽不理我？”


  顧慎之出聲問道。


  這幾天，顧慎之一直都斷斷續續地會打電話給言卿。可不管是打了多少次，手機那頭，依舊是冰冷冷的女聲。


  曾經有無數次，顧慎之想要不管不顧地過來，過來好好地看看言卿。他已經有太長的時間，沒有好好看過言卿了。


  可他怕她生氣。


  顧慎之知道的，宋兆在言卿心裏頭的位置。當年，言卿能夠答應為了救宋兆的命，和他在一起。就可以知道，言卿對宋兆的在意程度。


  因為這個原因，顧慎之就按捺住自己心裏頭，所有的情緒。


  直到前些天，聽到宋兆已經被安葬了，他才趕過來。


  其實，顧慎之是在害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些什麽。


  顧慎之隻是一直都記得，那天言卿看過來的眼神。


  冷冰冰的。


  裏頭沒有半點兒的情緒。


  就像是曾經和他相愛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


  就像是淩遲一般，那天言卿說話的眼神和語氣，在顧慎之的腦海裏頭，一遍遍地回響著。


  “你告訴思卿，我晚點回去看他。”言卿看了眼顧慎之，說道。


  等到所有的記憶，全部都回籠。言卿才覺得，顧慎之如今的模樣，到底有多可笑。


  為什麽要裝做這副情深的模樣呢？


  有那麽一瞬間，言卿甚至想要直接問他。


  到底還想要從她的身上，得到什麽呢？踐踏了一次她的心，難道還不夠嗎？

  還需要第二次嗎？

  可終究，言卿還是什麽都沒有問。


  言卿甚至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麽過去了三年，顧慎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言卿還記得當時顧慎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