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相冊

  “媽媽，以後，妞妞沒有爸爸了嗎？”妞妞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身旁的女人。


  女人隻是一愣，就哭出了聲。


  “妞妞你要乖，以後媽媽隻有你了。”


  女人一遍遍地說道，緊緊地抱著妞妞的小身子。


  妞妞眨眨眼，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妞妞沒有哭。


  直到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哭似乎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她不想要看到媽媽哭，所以，她也不哭。


  妞妞這麽想道。


  頭發給人輕輕地碰了碰。


  妞妞被人從原地半抱起來，她對上了言卿那張清麗的臉。


  “妞妞哭吧。”言卿歎息了一聲。


  妞妞張了張嘴：“妞妞可以哭嗎？”


  她還記得，昨晚她哭的時候。爺爺奶奶都告訴她，她不能哭。她要學著懂事。


  言卿拿手，輕輕地摸了摸妞妞的臉。


  “哭吧，妞妞。”


  妞妞從昨晚，一直都壓抑到現在的情緒，終於控製不住了。


  她抱著言卿的脖頸，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妞妞，妞妞以後就沒有爸爸了。”


  妞妞哭的直打嗝，言卿就一遍遍地在她的耳邊哼著歌。


  張叔一家人，拿到了很大的一筆錢。這樣一大筆錢，足夠讓他們在接下來的生活裏頭，衣食無憂。


  趙春蘭誠惶誠恐地看著麵前的女人：“言小姐，這錢…太多了。還有…房子，我們真的不能收。”


  “這是給妞妞的。”言卿溫聲說道。


  言卿知道的，如果宋兆還活著。他一定也是這麽想的。


  她俯下身，看著待在趙春蘭背後的妞妞。


  妞妞的眼角紅通通的。


  見到言卿在看她，她往前走了幾步。


  “姐姐…”


  妞妞不知道該怎麽叫言卿，隻是覺得她看上去很漂亮，就叫了一聲姐姐。


  言卿笑了笑，蹲下身，視線和妞妞平齊。


  “叫我阿姨就好了，妞妞。”言卿把妞妞給抱了起來：“妞妞，你想要一個房子嗎？”


  張叔一家人的生活，並不是很寬裕。直到現在，她們一家人，還是在出租屋裏頭生活。


  妞妞猶豫了一會兒，想要看身後站著的母親。


  “妞妞自己的想法呢？”


  妞妞想了想，點了點頭：“妞妞想要有個房子，這樣子，妞妞就不怕被趕出來的。”


  小孩子稚氣的聲音，在此時聽著，更是讓人覺得心酸無比。


  “趙姐，就這樣吧。”言卿抱著妞妞，說道。


  趙春蘭站在原地，忽然跪了下去：“謝謝言小姐。”


  言卿擺擺手：“快起來吧。”


  *

  “言小姐，您還沒有睡嗎？”


  管家猶豫著，低聲問道。


  廚房裏頭亮著燈。


  女人就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站在原地。她的手裏頭，拿著水杯。


  似乎是下來接水的。


  最近天氣已經逐漸轉涼了，雖說白天不冷，可這晚上，卻是冷的厲害。


  女人的黑發披肩，唇角是淡淡的色澤。


  臉上的神色很淡。


  聽到了這話，言卿抬起眼來，對著管家笑了笑。


  “我下來接水。”


  管家是個七十來歲的老頭，已經上了年紀。


  他這輩子，無兒無女。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也就一直都是把宋兆給當成自己的孩子。


  他的背佝僂著。


  聞聲，管家並沒有戳穿言卿。


  鍾表上的時鍾，已經指向了三這個數字。


  可言卿的眼底，卻是一片清明。很顯然，是剛才沒有睡下去。


  管家想到了宋兆，歎了口氣。


  “言小姐，要不要看看少爺的照片。”


  言卿一愣，應了聲好。


  記憶裏頭，宋兆是一個不怎麽喜歡拍照的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言卿和宋兆之間的合照，並沒有很多。


  她們待的孤兒院裏頭的條件，並不是很好。小時候她們兩個人的合照，更是少。


  後來兩個人漸漸長大，因著宋兆心髒病的緣故。兩人後來見麵的機會，不是很多。


  合照的機會，更是少。


  言卿手裏頭她們的合照，隻有幾張。


  管家手裏頭的相冊，已經有了些許的年代感。


  “當年少爺受了傷，我剛巧看到了。也就這樣和少爺認識了。”


  管家先前是一個人在A國打工的，機緣巧合之下，他救了宋兆。後來也就一路跟著宋兆了。


  “受傷？”言卿問道。


  管家看了眼麵前的女人，猶豫了一會兒，隻是含糊地說了一句。


  “少爺爬到如今的地位，就必然是會被一些眼紅他的人，給迫害。這一切，是在所難免的。索性少爺，並沒有什麽大礙。”


  言卿聽出了管家話語裏頭的意思。


  他不想要她繼續追問下去。


  言卿沒有再問些什麽。


  隻是看向了管家手裏頭的相冊。


  照片裏頭的背影，是陌生的建築物。


  “這是少爺在A國拍的，當時少爺剛投中了一個項目。旁邊都是他的員工。”管家的眼裏，含著些許的笑意。


  宋兆在一群人中，格外的顯眼。幾乎是一眼，言卿就看到了他。


  當時宋兆的歲數並不是很大，二十出頭的年紀。眉眼間，還帶著些許的青澀。


  言卿一瞬不瞬地看著。


  “言小姐，這本相冊，就拜托你保管了。”


  “我？”言卿一怔。


  “相信少爺也是願意這本相冊，在你的手裏頭。”管家說道。


  他擺擺手，走了出去。


  大廳裏頭的燈，亮了一夜。


  等到別墅裏頭的傭人，第二天推門而入時。


  她看到了沙發上躺著的女人，還有女人懷裏，緊緊抱著的相冊。


  *

  “這位先生，您還不離開嗎？”


  劉百事沒有見到那麽固執的一個人。


  他每天都會在門口，看到顧慎之。他倒是想要把這種情況告訴言卿，可每次言卿出門的時候，顧慎之都不在那裏。


  日子久了，劉百事也就明白了顧慎之的心思。估摸著，隻是想要多看看言卿。


  直到現在，劉百事都不確定。那一天，言卿到底是聽到了他和於樹的對話，還是沒有。


  劉百事的心裏頭沒有答案，他自然不會主動去問言卿。也就把這件事情，給爛到了肚子裏頭，權當沒看到。


  顧慎之長身玉立，隻是淡淡地掃了眼劉百事，並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