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肩胛骨上的紅色小痣
文雁善解人意地說道：“這位客人，會有人照顧他的。”
隨行的傭人，把宋兆帶到了另一個房間裏頭。對上宋兆看過來的視線，言卿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文雁就站在言卿的身後，拉開拉鏈的時候，文雁看到了言卿後背大片的紅。
襯得她雪白的肌膚，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上麵的一些皮膚，甚至已經被燙的起泡了。
文雁眉頭一皺，吩咐站在一旁的傭人：“去拿燙傷膏過來。”
傭人不敢耽誤，忙去另一個房間裏頭拿燙傷藥膏。也因著這個原因，房間裏頭，隻有文雁和言卿兩個人的身影。
言卿裙子後背的拉鏈，已經被文雁給拉上去了。
雪白的頸項，暴露在空氣裏頭。烏黑的秀發，壓在她的耳側。
文雁隻是略略地掃了一眼，就飛快地收回把眼。
文雁是個很隨和的人，和這樣的人，相處起來，不會有太多的壓力。
此時言卿的心裏頭，就是這麽覺得的。
文雁從一旁拿了水過來，遞到言卿的手邊。笑著說道：“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覺得你讓我覺得很熟悉。”
女人的眉眼溫婉，帶著些許的愁緒。
她這麽一說，言卿的心裏頭，也有這樣的感覺。她強壓下自己心裏頭升騰上來的怪異的情緒，連言卿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麽文雁會讓她覺得那麽熟悉。
言卿隻是衝著文雁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些什麽。
兩人又聊了幾句，文雁見言卿有些拘謹。還叫著她舒夫人。擺擺手：“你要是不嫌棄，叫我文姨就好了。”
言卿低低地叫了一聲。
當文雁問起言卿名字時，言卿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她。
文雁的臉上，帶著些許異樣的神色。
“你…和夢夢認識嗎？”猶豫了一會兒，文雁還是問出了聲。
“夢夢…”言卿重複了一遍，忽然腦海裏頭靈光一閃。她想起了一個女人的名字：“是舒夢慕嗎？”
文雁輕嗯了一聲。
言卿對舒夢慕的觀感並不是很好，特別是在知道，是她傷害了舒月。
“我是夢夢的媽媽。”
提起舒夢慕，文雁的眉眼間，帶上了些許的愁緒。平心而論，她是真心把舒夢慕給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卻沒有想到，舒夢慕竟是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幾晚，文雁常常會做噩夢。夢裏頭的場景，都是舒夢慕滿身是血，倒在地上，歇斯底裏的樣子。
半夜時，文雁總是會忽然醒過來。
怔愣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如此反複。
她一共就隻有兩個女兒，舒安然到現在都沒有找回來。而舒夢慕又變成了如今這樣。
言卿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異樣的情緒。對於她來說，她厭惡的那個人，是舒夢慕。
“我和她是在孤兒院裏頭認識的。”言卿隻說了這麽一句，就沒有再說下去。
文雁還想要再問些什麽，前來的女傭人，已經打斷了她的問話。
“夫人。”傭人把手裏頭的藥物，遞給了文雁。
言卿後背上的傷口，是文雁親自上藥的。言卿的皮膚很薄，幾乎是一用力，就留下了青色的印子。
文雁抹了點藥膏在手心裏頭，細細地抹上去。
她燙傷的傷口在背部，很大的一片。
文雁從腰窩這塊兒往上塗抹傷口，要確定每一處，都塗抹到。
塗到肩胛骨的位置時，文雁忽然隱約瞥到了一點紅色的小痣。
她的手指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她的女兒，舒安然的肩胛骨，也有一點小痣。哪怕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文雁還記得舒安然小小軟軟的一團。
還有她肩胛骨上那處顏色鮮紅的小痣。
會不會…會不會眼前的人…
就在文雁的手指，即將碰到言卿肩胛骨時。
嘭的一聲，門被從外頭打開了。
“怎麽這麽急急忙忙的樣子。”跟在文雁身邊的傭人，已經問出了聲。
“是夢夢小姐出事了？”
這麽多年，舒夢慕都是被文雁看著長大的。文雁是真心把舒夢慕當成自己的女兒，人心是肉長的。
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變成這樣，無動於衷。可…死去的那個人，是月月啊。
這些天裏頭，文雁眉眼間的愁緒，都被幾人給看在了眼裏。她們自然是知道，至今，文雁都放下不下舒夢慕。
“出了什麽事？”文雁手指一緊，問道。
“夢夢小姐…”傭人的頭垂的更低了：“夢夢小姐，她…自殺了。”
手中的藥膏，砸落在地麵上。
文雁的眼前一片暈眩，幸好言卿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及時扶住了她。
“您沒事吧。”
文雁搖搖頭，推開言卿的手指，慌亂地從這裏離開。
要是傭人進來的時間，再晚上幾分。文雁定然就會注意到，眼前的言卿，分明就是她找了二十幾年的親生女兒。
一時之間，房間裏頭的所有人都離開了。
言卿的視線往那頭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眼。她的手指伸到後背的位置，費力地拉上了拉鏈。
*
文雁匆匆趕到。
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了無聲息的舒夢慕。
她的瞳孔收縮了幾分。
文雁捂住自己的嘴巴，後背抵著房門。
“夫人，您沒事吧。”傭人低聲問道。
文雁沒有回答，她的視線定格在舒夢慕的身上，沒有收回來。
*
“卿卿，卿卿。”
言卿拉好拉鏈出來，就看到了宋兆的身影。
他似乎是匆匆趕過來的，額角，有細細密密的冷汗冒出來。而他的身後，跟著舒家的傭人。
言卿走到了宋兆的身邊，幫宋兆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我不會有事的。”
無意間，言卿碰到了宋兆的手指。果然，也是冰涼一片。
她把宋兆的手，給籠在了自己的手心裏頭。宋兆的手指，相對於言卿的手指來說，大了很多。
言卿自然而然地攥著宋兆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
俯身，往宋兆的手指上呼了一口氣。
“舒夢慕出事了。”
言卿低聲說道。
宋兆輕嗯了一聲，手指伸出，摸了摸言卿的額。
“都過去了。”宋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