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別哭了

  “出去？！”小男孩的聲音，帶著難得的情緒。


  是憤怒。


  門咣當一聲就被關上了。


  言卿站在門邊，手足無措。


  哥哥…哥哥生氣了？


  可是為什麽呢？


  言卿小大人似地皺了皺眉頭，想不通也。


  “卿卿，不可以偷看哥哥洗澡。”溫溫柔柔的女聲，在她的耳邊響起。


  帶著些許的無奈。


  “媽媽，媽媽，哥哥和我不一樣。”言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撲到了女人的懷抱裏頭。


  “傻丫頭。”司念之笑了笑，並沒有過多解釋。


  *

  言卿有一個特別寶貝的大白熊玩偶，不管走到哪裏，小女孩都會帶著它。


  看到溫和縮在角落裏頭不睡覺的時候。她走了過來，把寶貝玩偶遞給了溫和：“哥哥，你是害怕嗎？我讓小熊陪著你睡好嗎？”


  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溫和。生怕被他拒絕了。


  溫和看了她一眼，唇角動了動：“我不是你哥哥。”


  他起身，毫不客氣地把言卿給推了出去，門咣當一聲就被關上了。


  言卿站在門外，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從小就不喜歡哭，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笑嘻嘻的。


  哪怕是哭，她也是安安靜靜的。眼淚順著她那張可愛的小臉往下流。


  眼角紅通通的。


  光是看了，就讓人覺得心疼。


  “卿卿，怎麽了？”司念之蹲下身，看著麵前的小人兒，歎息了一口氣。


  “媽媽，哥哥不喜歡我。”言卿哭得抽抽噎噎的：“哥哥也不喜歡我的小熊。”


  司念之把言卿眼角的淚水給擦幹淨：“那是因為哥哥很難過，卿卿可以原諒哥哥嗎？”


  言卿懵懂地抬起了頭：“哥哥難過？”


  “是啊，哥哥其實很喜歡你的，隻是哥哥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司念之一字一句地說道。


  “喜歡我？”言卿的眼睛睜大了幾分。


  眼淚不流了。


  “當然了，我們卿卿這麽可愛，誰會不喜歡呢？”司念之在言卿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言卿破涕為笑，臉蛋紅撲撲的：“那我也喜歡哥哥。”


  司念之摸了摸女兒細軟的發絲，一字一句地說道：“卿卿，小和是你一輩子的哥哥。你可以保護哥哥嗎？”


  言卿握緊小拳頭，點點頭。


  “卿卿會保護哥哥的！”


  別墅裏頭，多了一個人。從此以後，每天早上，言卿都會在一道門前，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哪怕溫和從來都不應。


  言卿也不在意。


  她知道，這是因為她的哥哥心情不好。


  她要保護哥哥。


  聽說哥哥喜歡吃草莓，言卿踩著板凳，爬上了餐桌上。


  草莓，草莓…馬上就要夠到草莓了！


  言卿伸手胖胖的小手，腳下的板凳，搖搖欲墜。


  啊！終於夠到了！

  言卿還來不及高興。


  忽然，天旋地轉。


  她才板凳給帶的，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言卿閉上了眼，身體一軟，耳邊傳來了一聲悶哼。還有碟子掉落在地麵上，發出的清脆聲響。


  一定會很疼的。


  言卿忍不住想道。


  可是預料之中的疼痛，遲遲都沒有來。


  “哥哥？”言卿睜開了眼。


  看到了溫和皺著眉頭，躺在她的身下，臉色蒼白。


  “哥哥？你怎麽了？”言卿嚇壞了，咬著唇角，仔細地上下打量著溫和。


  哥哥好像不舒服。


  她垂下眼，看到了溫和腰腹處的血痕。從他的襯衫裏頭滲透出來，這…是方才碟子的碎片劃的。


  “哥哥？”言卿哆哆嗦嗦地叫著，哭出了聲。


  “別哭了。”溫和淡淡說聲，伸手，擦幹言卿臉上的淚水：“醜死了。”


  那次以後，溫和的腰腹位置，多了一道白色的疤痕。


  淺淺的疤痕，看起來，像是彎彎的月亮。


  *

  “哥哥。”


  “哥哥。”


  淚水順著女人的長發，往下流。


  溫和伸手，揩去她眼角上的淚漬。她的長睫眨動了一下，慢慢地睜開了眼。


  言卿的神智，有瞬間的恍惚。


  男人穿著居家服，麵容柔和。他的五官不是很出色，身上卻有一股子讓人覺得如沐春風的氣質。讓人不自覺的把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


  言卿怔愣地看著他的五官輪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卿卿，這麽多年沒見了，就不叫人了？”溫和歎息了一聲，摸了摸言卿的頭發。


  女人的發絲鬆軟。


  言卿眨眨眼，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傻卿卿，我是你哥哥啊。”溫和低低地說道，眉眼帶笑。


  “哥哥？”言卿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的啞。


  言卿從6歲那年，就被送進了孤兒院，再也沒有過去的記憶。


  忘記了她的父母，她的哥哥。隻記得自己叫做言卿，除此之外，什麽都不記得了。


  就好像過去的所有記憶，都被徹底地抹去了。


  溫和輕嗯了一聲。


  “你…”言卿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溫和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頭發。


  言卿沒有避開。


  “哥哥，你是不是很早就認出我了？”


  溫和的動作頓了頓，眼底暗沉一片。


  是的，很早就認出來了。


  隻是一直都沒有說出來。


  他有太多太多想做的事情，讓他不惜利用一切。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妹妹。


  閉上眼，又是言卿在湖水裏頭，漸漸消失的畫麵。


  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收緊了幾分。


  心裏頭，已經有了一個決定。


  他的眉頭皺了皺，深吸了一口氣。


  他說：“卿卿，我也是剛剛認出你的。對不起，我…沒有早早地就認出你來。”


  言卿笑著說沒事。


  五歲到現在。


  人生，經過了這二十幾年的跨度。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和過去不一樣了。


  言卿覺得溫和認不出自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唇角動了動，定定地看著麵前男人的麵容。


  他從前不喜歡笑，而現在，笑容就像是他臉上的麵具。言卿不喜歡溫和這樣，她寧願溫和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怎麽喜歡笑。


  可卻足夠的真實。


  “卿卿，餓了嗎？”


  言卿不願意多想了，她搖搖頭：“哥哥，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