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玩偶
那雙與平平無奇的五官截然不同的眼睛，就這樣，暴露在兩人的眼前。
男人的眼睛狹長，眼尾略彎。眯著眼睛看人時，竟是和顧慎之有幾分相像。
可等言卿細看的時候，又覺得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男人的眼皮半耷拉著，由於受傷的緣故，臉色有些慘白。他的唇很薄，顏色很淡。
他眼簾半掀，看了眼來的兩個人。視線不動聲色地放在言卿身上幾秒，又飛快地移開。
溫和的唇角動了動，臉上浮現出幾分的笑來。大抵是這雙眼睛的緣故，原本平淡無奇的五官。在這一瞬間，也變得無比生動起來。
“下午好，卿卿，要不要進來坐坐。”他笑，眉頭一挑。
說著，他身體側了側，把位置給讓開了。
言卿猶豫了幾秒，覺得現在所處的位置，確實不適合談論這些。
她往裏頭走了幾步。
擦肩而過。
女人身上帶著淡淡的香味，像是某種馥鬱的香氣。
溫和的唇角上挑了幾分，帶著一種興味。
他又瞥了眼想要跟進來的管家，溫聲說道：“李管家，我倒是歡迎你進來。不過，我屋子裏頭太小了，可能不是很方便。”
什麽叫做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就很顯然是了。可男人臉上的表情，和平時，沒有任何的不同。
管家垂下眼，沉思了片刻。唇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麽。又礙於溫和就在身邊，終究，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他看了眼言卿的背影。
“麻煩溫醫生了，我等會兒來接少夫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管家就改了稱呼。他似乎刻意在強調些什麽，或者說，是在警告些什麽。
言卿並沒有注意到兩個人在說些什麽，她的視線，被一旁沙發上的玩偶，給吸引過去了。
溫和唇角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他笑了笑：“李管家，盡快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門在眼前關上了，溫和並不願意在不相幹的人身上，浪費他自己的時間。
管家看了眼緊閉的房間，忽然有些時候，自己帶著少夫人來了這裏。轉念一想，又能發生什麽事情呢。
他往回走，隻是背影相較之往常，更佝僂了幾分。
男人的房間采光很好，很舒服。他的窗邊，放著幾盆綠色的植株，房間布置得很是溫馨。
他的房間裏頭，有著很大的書架。上麵，擺滿了書籍。他的房間裏頭，很有生活的氣息。
沙發旁的茶幾上，放著一杯茶，還有一副眼鏡。茶水明顯是剛泡好了，還帶著熱氣。
隻是隨意地一瞥，吸引言卿目光的是一隻玩偶。玩偶很大，放在沙發上，顯得格外的突兀。
這是一隻玩偶熊，通體雪白。並不是很新，帶上了些許年代感。
這些，都不是吸引言卿的原因。麵前的玩偶，竟然給言卿一種詭異又荒謬的熟悉感。
她控製不住地伸出手，等她察覺到的時候，已經碰到了玩偶的毛發。
很軟。
“看來卿卿很喜歡它啊？”男人的聲音，在言卿的耳邊，響了起來。
言卿回過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男人已經站在了她身後，幾步遠的位置。
他似乎剛剛站在那裏，又似乎看了她很久。
他的唇很薄，微微勾起。
弧度正好迷人。
言卿抿了抿唇角，說了聲對不起。
在主人沒有同意的情況下，隨意碰主人的東西，本就是不禮貌的行為。連言卿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方才怪異的舉動。
溫和笑了笑，走進了幾步。四目相對：“卿卿要是喜歡的話，那就送給你吧。”
這本就是你的東西，溫和在心裏頭加了一句。
言卿搖搖頭，道了聲謝。她看得出來，麵前的那個男人，似乎很珍惜那個玩偶。
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太近了。言卿往後退了幾步，有些擔憂地問了一句：“溫醫生，你身上的傷口，還好嗎？”
溫和把言卿的行為給收入了眼底，唇角的笑容，變淡了幾分。很快，又恢複成原來的樣子。快得像是旁人的錯覺。
“卿卿。”他低聲地叫著言卿的名字。
明明隻是普普通通的兩個人，在他的口中，卻有了種不同的意味。
不由得，言卿想到了顧慎之。
溫和自然是知道麵前的女人，在他的麵前，就走神了。他在心裏不斷地猜測著，她在想些什麽呢。或者說，她是在想著顧慎之嗎。
這種猜測，讓溫和的情緒，瞬間就變得不太好了。他眯起眼，壓抑住自己內心深處升騰起來的情緒。
“卿卿，你還記得嗎？”溫和俯下身，拿了言卿不遠處的那杯茶。似乎是不經意間，碰到了女人的肩膀。
言卿似有所覺，往後看了一眼，溫和已經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
她對上的是男人的眸。
深邃的像是一汪深藍的海水，一眼望不到邊際。
溫和摩挲著杯壁，黑眸裏頭的笑容很淡：“當初我們可是說好了，要互相叫對方的名字。”
他似乎隻是不經意間提起，言卿覺得心裏頭有些許怪異。可具體怪異在哪裏，她又有些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
她沒有多想，重新問了一遍：“溫和，你的傷口，還好嗎？”
溫和笑了笑，並不怎麽當回事：“我沒事，要是卿卿隻是為了這件小事，就可以回去了。”
言卿看了眼他的反應，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麵前的這個人，不管怎麽說，都是救了她的人。
沒來由的，那天的畫麵，又重新出現在言卿的腦海裏頭。伴隨著的，還有昨晚夢裏頭把她推下樓梯的那雙手。
言卿始終記得那雙手的樣子。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手骨纖細，蔥白如玉。指甲染上了豆蔻，襯得那雙手，更加的好看。
溫和定定地看著麵前的女人，她的臉上不太好。大概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想到這裏，他的手指動了動。
眼睫垂落，覆在眼瞼上方。
“卿卿，你的臉色不好，是在想些什麽呢？”溫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