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推下樓梯

  言卿根本就聽不清楚。


  她看到自己繼續往前，似乎是聽到了什麽話。渾身都不由得顫抖了起來，慌不擇路地往下走。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


  忽然聽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言卿下意識地回過頭，卻隻看到了一雙纖細柔弱的手。


  把她推下的樓梯。


  有汗順著她的發絲往下流，言卿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猛得睜開了眼，有那麽一瞬間，甚至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有人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說道：“卿卿，別怕，我在。”


  男人的聲音，帶著點兒睡意。


  他一遍遍地哄道。


  輕輕地拍了拍言卿的背。


  直到她徹底地沉睡了，顧慎之才鬆了一口氣。


  *

  似乎所有的人，都刻意隱瞞了顧慎之昨天晚上發生的這件事情。所有的痕跡，都被清理幹淨。要不是那處缺失的花瓶，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誰都不會想到，曾經是青城有名的大家閨秀，竟會對自己的兒媳婦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言卿想要和顧慎之說些什麽，可話到了嘴邊，卻是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顧浩鈞和江萍之間，似乎不僅僅是所謂的貌合神離了。而是，厭惡。


  言卿無比確信，顧浩鈞望向江萍的眸子裏頭，隻是厭惡。


  那在這樣家庭中，生活的顧慎之呢？言卿忽然就心裏一酸，隱隱的，她的心裏，已經明白了什麽。


  她什麽都沒有說。


  因此，第二天，被管家單獨帶到了一個房間裏頭，言卿也沒有任何的意外。


  這似乎是一個男孩子的房間，房間的牆壁上，是一麵玩具模型。和顧思卿的房間，有些相似。可又不同。不同之處，就在於，這個房間的整體風格，實在是太冷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孩子的房間。


  言卿一愣，她有些想不明白，這是誰的房間。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管家看了眼四周，露出了幾分懷念的笑來。


  “這是少爺的房間，隻是少爺很少會住在這裏。更多的時候，少爺都是住在另一棟別墅裏頭。”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和夫人一起。”


  夫人…


  言卿一怔，心裏頭，已經有了一個念頭。


  管家的眼神裏頭，帶著點兒悲哀，他說道：“是您想的那樣。”


  言卿無法想象，單獨和顧夫人住在一起的顧慎之，會有什麽樣的生活。


  她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


  管家已經把一本厚厚的相冊，遞給了言卿。


  這是一本黑色的相冊，透著曆史感。言卿翻開第一頁，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儼然是年輕時候的顧先生和顧夫人。


  兩人的模樣，都是生得極好的。明眼人看到他們，都會覺得他們是極其相配的一對。


  可一家三口的合照裏頭。


  男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他的眼神空洞又茫然。和他不同的是，女人臉上的表情。甜蜜又幸福。


  而那個被抱在懷裏的孩童，也在笑著。


  所以…這個孩子，是顧慎之。


  照片往下翻，女人臉上的笑意，也變淡了。直到最後，徹底地消失不見。


  到了顧慎之四五歲的時候，照片上隻有他一個人。他孤獨地站在那裏，像是整個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的身影。


  越到了後麵，顧慎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張，那笑容，已經徹底地消失不見了。


  言卿的視線，頓了幾秒。


  拍攝的背景，是這座大宅。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穿著白色襯衫，精致的鎖骨暴露在空氣裏頭。他有著一張雌雄莫辨的臉，容貌雋秀。可少年的眼神，卻是極冷的，沒有絲毫的人氣。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不耐煩地皺著眉。


  他的表情，和現在，漸漸地重合在了一起。


  言卿的手指，在少年的側臉上，輕輕碰了碰。她垂下眼，眼睫顫抖了一下。


  聯想到昨晚發生的時候，言卿的心底，閃過心疼。


  “少爺性格冷漠，並不怪他。這一切，都是造孽啊！”管家說道：“可以懇請言小姐您，不要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訴少爺嗎？”


  言卿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並不想要顧慎之和他的母親之間，起任何的衝突。不管再怎麽樣，他定然不會願意看到那一幕的。


  年邁的管家，唇角露出一抹久違笑來。他彎下腰，言卿看到了，連忙阻止了他的行為。


  管家沒再繼續，他看了眼麵前的女人，似乎是在確認著什麽：“是少夫人嗎？”


  言卿愣了幾秒，低聲說道：“我失憶了。”


  她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卻注意到管家的眼角，帶上了點兒紅。


  管家歎了口氣，並沒有多說些什麽。隻是不住地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終於確定，她就是少夫人了。


  少夫人回來了，少爺也終於不用孤孤單單一個人。


  一個人，守在這座大宅裏頭。


  *

  顧宅外頭，種上了梧桐樹。風卷著梧桐樹的葉子，吹落下來。


  從顧慎之原來的房間往外頭看，可以看到外頭的景。她在房間裏頭站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始想，當年阿慎，會不會也和她一樣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管家的情緒，才平複下來。她低聲問道：“管家，請問溫和的房間在哪裏？”


  言卿知道，溫和住在這裏，卻並不知道，他具體住在哪裏。


  管家一愣，想到了前些日子，溫醫生親昵地叫著少夫人的名字。他的神色，有些難看。


  溫少爺的身上，本就帶著禁忌的血。難不成…管家不願意繼續想下去。


  他搖搖頭，把自己心裏頭這種荒誕的想法，給甩了出去。


  “少夫人，您跟著我來。這邊，是溫醫生的房間。”管家在前麵帶路。


  她和溫和並沒有住在同一層。


  溫和住得地方，離她並不是很遠。沿著走廊，走到盡頭，就是溫和的房間。


  四處安靜，像是根本就沒有人居住。


  管家站在前邊，敲了敲房門。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男人的發絲帶著點兒潮意，他穿著居家的衣服，眼鏡沒有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