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卿卿，等我
男人的眼底沒有一丁點她的影子。
他的眉眼間有幾分倦怠，似乎是累的厲害。
“慎之，我…”宮盛終究還是忍不住，出聲。
沒有人，會在自己的愛的人麵前，把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好，宮盛自然也不例外。
顧慎之抬眼看來。
眸是深邃的，裏頭什麽都沒有。
就像在他的麵前，站著的根本就不是一個身姿曼妙的女人，而是一件沒有生命的東西。
是的…東西。
在顧慎之眼裏，她恐怕，連個活物都算不上。
宮盛的唇半張著，可這裏的兩個男人都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想法。
“宮大小姐。”付融唇角一扯，把門拉開，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吧。”
宮盛沒法，隻能又回頭看了顧慎之一眼，輕聲說：“好。”
俊男美女的組合，無疑會吸引到很多人。
“付四爺，你剛才和慎之在談論些什麽啊？”既然顧慎之不在，宮盛就直接單刀直入了。
付融在付家這一代裏頭，排第四，青城裏頭的人，都叫付融，付四爺。
“哦？”付融挑眉，扭過頭來：“看來宮大小姐很感興趣？”
“那自然是了。”宮盛說。
“我憑什麽告訴你呢？”付融唇角翹了翹，眸子裏頭有些不屑。
他往前走了幾步：“是了，我想想。就憑你這宮家大小姐的身份，我就應該拜倒在你的裙下。”
付融伸手，勾住了宮盛的下巴，輕嗬了一口氣：“是嗎？宮大小姐。”
不管付融的嘴巴怎麽毒，他都是一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宮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卻被男人抵住身子，壓在了牆上。
呼吸相觸。
付融伸手，把宮盛耳朵旁的碎發給撩了一旁，輕輕吹了一口氣。
“宮大小姐。”付融壓低聲音，眸光戲謔。看著宮盛一副不反抗的樣子：“怎麽？這是要和我處對象？”
宮盛總算回過神來，一把把付融推到一旁：“你在甩我？！”
“哪敢哪敢！”付融低聲道歉，可並沒有多少誠意可言。
宮盛氣都沒法出，噔了他一眼，轉身重新回了YS。她今天過來這裏，就是來打探，慎之到底打算怎麽做。這輩子，顧慎之都隻能是她一個人的！
身後付融摸了摸鼻子。
哎呦，女人可真不好惹。
*
最近YS公司裏頭的人，都是矜矜業業地做事。也不知道是最近怎麽了，顧總似乎總是低氣壓。
也就前陣子高興了點兒，這陣子，又變成了這樣。
再看到最近宮大小姐來得特別勤快，眾人分分猜測，可能是顧總和宮大小姐吵架了，宮大小姐是來哄顧總的。
因此，他們每次見到宮盛都是笑臉相迎，希望宮盛早點哄好顧總。這段時間，顧總又天天加班，對他們底下的人來說，根本就是一種折磨。他們各個都巴不得宮盛趕緊哄好顧總，讓他們解脫。
哪成想到，宮盛剛來了一會兒就走了。
沒等他們感慨，宮大小姐，竟然又回來了。
諾大的辦公室裏頭，隻有顧慎之一個人。
他站在頂樓，往下看。
熙熙攘攘的人群。
卻沒有一個，是他想要見到的人。
—“顧慎之，你醒醒，言卿早就死了！”
—“她早就死了，屍骨無存。”
—“這麽多年了，你還不知道嗎？資料你也看了，你還在期待些什麽呢？你要是願意，多的是女人，願意整容成言卿的模樣，接近你。”
—“你怎麽知道，這個人，就是你的言卿呢？”
付融的話，宛如針紮進顧慎之的心裏頭。他眼裏都是痛苦之色，他閉上了眼。
“卿卿。”
…
“卿卿。”
在隻有他一個人的辦公室裏頭，顧慎之，在叫著一個女人的名字。
一個死去多年的女人的名字。
三年了。
顧慎之還是沒有走出來。
如果有人在現場，一定會感到震驚。這樣冰冷冷的沒有一絲人氣的男人，竟然也會為了一個女人，卑微到如今這般地步。
宮盛被攔在了外頭。
女人臉上掛著笑容：“宮小姐，顧總現在在忙。”
意思就是現在不讓她進去。
能忙什麽？慎之在裏頭做些什麽？他是不是在想著那個女人。
宮盛控製不住地想。
“宮小姐…”
“你先下去吧。”丁五看了眼宮盛，說道。
“好的。”秘書點了點頭，把門給關上了。
“小姐。”丁五輕聲說：“我會幫你看著這裏的，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會告訴你。”
他的眼裏，滿滿的都是她。
宮盛說：“丁五，你一定要幫我看著他。”
“我會的。”丁五說。
他在心裏奢望著，什麽時候，小姐的眼裏，能有他的影子。
哪怕隻有一點點，他也滿足了。
可是沒有。
一丁點都沒有。
宮盛沒有待太久，很快就離開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顧慎之的脾性。畢竟，從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他。
她知道，再等下去，也沒有什麽結果。
起碼今天，顧慎之不會想見她。
她不能表露地太明顯，她對顧慎之的心意。
宮盛告誡自己。
*
天色暗了下來。
顧慎之抬眼，已經是晚上7點了。
手裏頭的公務已經堆疊了很多，這都是他今天沒有處理的。平日裏頭，他可以對著這些東西，很長時間。因為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不會控製不住地去想她。
這三年來，公司越做越大。顧家本就是龐然大物，如今在他的治理下，旁人更難知道深淺。
可哪怕這樣子，他始終覺得，除了思卿，他一無所有。
他想去見她，哪怕知道是假的。
顧慎之還是控製不住地想去看她。
萬一…萬一上天憐憫他，讓言卿重新出現在他的生命裏呢？
顧慎之從不信鬼神，可因為言卿，他願意相信。
他的手碰了碰手腕上純黑色的佛珠，那是言卿離開的第一年，他從廟裏求來的，從此再也沒離手。
隻祈禱著，有一天，言卿能重新回來他身邊。
沒有人知道，佛珠底下，到底是什麽。
他伸手，摸了摸黑色的佛珠。
一片冰涼。
“卿卿，等我。”
顧慎之說。
說罷，他起身，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