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錦央初始雲雨情
“我……”大鬼使獨孤淼兒黯然一笑:“我在這裏喝酒等你們,去吧,拜托了。”
“哦。”墨錦言便去追趕司裏衝,未央和錦央跟在後麵走。
“未央,為何我的曼陀羅華的葉子突然之間全掉光了呢?你看。”
錦央把曼陀羅華放在未央手心,未央輕撫一番,搖頭道:“不知,可能是你水澆多了吧,以後不要澆太多了。”
“哦,知道了。”
墨錦言舉著孔明燈,司裏衝點亮孔明燈,托著準備一起放飛。
“這冥界也跟陽間一樣放燈嗎?”未央托著孔明燈詢問。
“嗯,冥界有陰兵十萬,鬼差也有上萬之眾,許多都在人間有一段思念,隻是無法再見了,故此每年殤情日,都會讓我們這些陰兵鬼差將想念人的名字,寫於這孔明燈之上,放出冥界以寄思念之情。”
司裏衝盯著孔明燈寫的名字詢問錦央:“這伯牙是何人?”
“哦,這是淼兒的孔明燈,自然是她思念的人啦。”
司裏衝聽後十分不爽:“她居然還有思念的人?”
“沒錯,她之前也是陽間之人,死後才到了冥界當了大鬼使,別看淼兒現在挺放蕩的,在陽間時,也是癡情女子,為了一個情字,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據別的鬼差所說,淼兒生前是殉情而死。”
“是嗎?看不出來啊,這個小浪蹄子之前居然還是個純情女子,現在變成這樣,看樣子生前也為感情吃了不少苦啊。”
墨錦言等人托著孔明燈放飛天際,在他們眼中,這不單單是獨孤淼兒一個人的孔明燈,不是她一個人的思念,而是墨錦言、司裏衝、錦央、未央的思念。
看孔明燈飛向燦爛天空,墨錦言等人耳邊又回響起了了大鬼使獨孤淼兒剛才所吟唱的歌詞: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墨錦言等人有感而發,跟著哼唱,陰司大殿內,喝醉了的大鬼使獨孤淼兒躺在鬼頭判桌上睡覺,不止是喝醉還是心醉,唯有悄悄流出了一滴淚,訴說著她內心的殤情。
——
曼陀羅華突然開花,妖豔美麗,映於陽光之下,長於錦央心頭。
第二天,很奇怪,墨錦言、司裏衝、未央都沒有出現。
第三天,亦不見墨錦言等人蹤影。
錦央坐在鬼頭判桌上,看著盛開的曼陀羅華,看著窗外陽光,睹物思人,眾鬼魂也隻能等著。
如此十日,依舊不見墨錦言等人蹤影,就好像沒有來過一樣。
君子留情不留身,佳人長盼長明燈。
第十一日,夜,陰司大殿燈火寂寥,十分冷清,錦央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盯著盛開的曼陀羅華自言自語。
“我發現,凡女兒身,癡情女子,隻要是吃過甜頭,就再也吃不下苦了。”
錦央默默垂淚,看向了掛在牆上那副未央心上人雪中梅的畫像暗自傷神。
“錦央,你的眼睛有些像她。”
錦央看著那副畫,想起了未央偷偷對她說過的話,哭的更加傷心。
萬盞燈火,照亮紅羅帳,一佳人睹物思人,萬千美好匯於心頭,哭聲淒切,慘狀可憐,錦央有些後悔,在認識未央之前,她那麽傻,卻是那麽開心,現在蛻過皮,變得漂亮和聰明,卻是這麽難過。
一個情字,誤了多少才子佳人,一個愛字,毀了多少知己紅顏,即便錦央是冥界陰司大殿之主,亦逃不出宿命輪回。
其餘燈火滅,一盞孤燈下,自從過了殤情日,錦央變成了殤情人,肝腸寸斷,憔悴難捱。
第十三日,傍晚,陰司大殿一片漆黑,大鬼使獨孤淼兒端著一碗往生湯走出陰司大殿,錦央坐在陰司大殿前的石頭上,旁邊擺放著盛開燦爛的曼陀羅華,望著夕陽,望著心頭的悲涼。
“大傻子,你最近是怎麽了?一到晚上燈也不點,整個陰司大殿弄得地獄一樣,你試著要受傷行禮走出冥界去陽間找未央啊?”
大鬼使獨孤淼兒做到了錦央旁邊。
癡癡的錦央看著前方,似在等什麽人來,悲傷道:“都十天了,我的曼陀羅華都開花了,為何未央還不來?就連墨錦言、司裏衝兩個呆子也不來,哎。”
大鬼使獨孤淼兒看破沒有說破,無奈地把往生湯端在錦央嘴邊:“雖說這往生湯惡臭難聞,但也是你自己熬的,來,喝了它,喝了它,你就沒有任何煩惱,跟以前一樣,一天傻乎乎的,喝吧。”
錦央搖了搖頭,欲哭無淚:“我不喝,我怕我喝了往生湯便記不得墨錦言、司裏衝,最重要的是記不得未央”。
錦央含著淚看向大鬼使獨孤淼兒哭訴:“若是他來了,我不小心把他吃了,那可就糟了。”
“切!不就是個男人嘛,搞得你魂都丟了。”
大鬼使獨孤淼兒端著往生湯坐在錦央旁邊道:“等冥王回來,吾就同她講,讓地藏老和尚的徒弟諦聽娶你,你想想啊,你跟諦聽都在冥界當差,不老不死,門當戶對。”
“……”
錦央低垂著頭,拉著臉沒有說話。
大鬼使獨孤淼兒一看錦央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心裏還惦記著未央,又勸道:“就算未央回來了,他是陽間之人,他會老也會死,到時候還是大夢一場,徒增一場煩惱,何苦呢,還不如你今天就喝點往生湯,忘了他,對你好,也是對他好,一身輕鬆,何樂而不為呢?”
苦著臉的錦央似乎被大鬼使獨孤淼兒說動了,看著往生湯麵倒映著自己的臉,是那麽的憔悴,是那樣的不值,錦央鼓起勇氣慢慢端起往生湯,若有所思。
腦海中,全是她跟未央在一起的一幕幕,第一次偶遇,第二次相見,第一次吃他做的美食,第一次咬他的手指頭,第一次抱著她,第一次咬著未央的手指頭看夕陽西下,月亮升起……
錦央淚水又下,啜泣不止,心念所動,傷魂落魄:原來這就叫喜歡,原來我早就喜歡上未央了,看見他我便那般的開心,看不見他我便好難過,即便再也見不到他,我也舍不得忘了他。
嘀嗒!
錦央一滴淚水順著眼眸流到了往生湯中,黯淡無光惡臭難聞的往生湯瞬間泛起星光,如天上連綿不絕的星河一般,耀眼奪目,流連婉轉,錦央手中端的再也不是一碗往生湯,而是漫天的顆顆星辰、濃濃夜色,以及她心中的無限難過。
看到此情此景,就連大鬼使獨孤淼兒也忍不住哭了起來:“錦央,你的往生湯成了!錦央!你的往生湯成了!你現在才是真正的陰司大殿之主,也才是嚐遍人世間殤情的女人了。”
錦央哭著笑著,七百年了,她終於可以熬製出往生湯了,也終於明白娘親長央當時沒有說完熬製往生湯的第八物乃是何物。
“一物為出生啼哭淚。
二物為老淚縱橫淚。
三物為人生苦痛淚。
四物為追悔莫及淚。
五物為肝腸寸斷淚。
六物為垂死病中淚。
七物為分手離別淚。
今天,我終於知道,湯引中的第八物為傷心斷腸淚。”
錦央靠在大鬼使獨孤淼兒的肩膀上痛哭流涕,經過一段情,她終於升華了自己,成為了一個有血有肉又愛又恨的陰司女判官。
翌日,中午。
墨錦言、司裏衝、未央終於出現在了陰司大殿,不過是被早已等候在墜落星辰下麵的大鬼使獨孤淼兒抓來的。
“放開他們,要抓便抓我,獨孤淼兒,你無故抓了我們,究竟是何道理?問你你也不說。”
未央被押解著往二層閣樓走。
“是啊,獨孤淼兒,到底怎麽了?你要抓便抓他,跟我和司裏衝有什麽關係。”
墨錦言跟在後麵緊張地看著四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司裏衝則一臉淡定。
“……”
大鬼使獨孤淼兒不說話,繼續往前走,墨錦言一下就急了:“獨孤淼兒,你不是喜歡我嗎?怎麽還對我這樣?”
“哼!”
大鬼使獨孤淼兒回頭怒視墨錦言、司裏衝、未央,本要說些什麽,結果看到墨錦言又堵在了嘴邊,對著押解著墨錦言和司裏衝的陰兵鬼差命令道:“放了他們兩個,押著這個負心漢去見陰司女判官。”
陰兵鬼差放開墨錦言和司裏衝,墨錦言揉弄著手腕歪頭道:“這就對了嘛,冤有頭債有主,要抓就抓未央,真是的。”
惡鬼驢子見到了墨錦言等活寶三人,開口喊道:“長生,你回來了?是不是這個惡女人去秦嶺抓你去了?”
大鬼使獨孤淼兒怒喝:“吾哪裏有那閑工夫,今日在冥界之眼,見這廝來回徘徊,是何用意?”
未央沒有直麵問題,看向惡鬼驢子著急詢問道:“我剛才聽淼兒說,錦央病倒了,她現在到底怎麽樣?”
惡鬼驢子搖頭歎息道:“自你和那兩個活寶走後至今,不吃不喝,她現在還在屋子裏躺著呢,你快去瞧瞧吧。”
未央聽後緊張,墨錦言和司裏衝亦是心疼和內疚,未央掙脫開兩名陰兵鬼差就要往陰司大殿二層閣樓裏闖,卻被大鬼使獨孤淼兒攔住去路,拿著手中長鞭威脅。
“未央,你若對錦央無愛無心,莫再來撩撥,趁早滾蛋,若是你還有一絲絲的人性,你自己看著辦吧,錦央是吾的好朋友,誰要是敢再傷害她,吾一定會殺了他!不信走著瞧!”
未央先是看向了墨錦言和司裏衝,然後低下頭慚愧道:“並非誠心不來,隻是……隻是……”
大鬼使獨孤淼兒質問道:“隻是什麽?”
“隻是我家師父上個月病重,日日陪著,實在是不能抽身,怨我也怨不得我……”
未央說罷,墨錦言和司裏衝撫摸著心口放心下來。
大鬼使獨孤淼兒咬著牙點頭認可:“好,吾信你,你就是醫好錦央的良藥,若醫不好,先奸後殺,滾吧!”
“好啊,好啊,一定要對我用這招!”
司裏衝拍手叫好。
未央趕緊大步流星奔向錦央所在的屋子,大鬼使獨孤淼兒命令陰兵鬼差退回冥界,央求墨錦言和司裏衝幫錦央送了今日來的鬼魂。
哢嗤!
未央衝進錦央屋子,隻見臉色蒼白麵無人色的錦央躺在床上閉目不言,好似死了一般。
“錦央……錦央……錦央……”
未央坐在床邊,對著錦央低聲呼喚幾聲,錦央緩緩睜開眼睛,遲疑地看著未央。
“錦央,我回來了,實在是有事耽擱了,這一放下就立即趕來……”
未央低著頭凝視憔悴斷腸已經情毒入膏肓的錦央柔聲交代。
陰司大殿內正在幫錦央送鬼的墨錦言對著司裏衝小聲抱怨:“那未央說有事要回趟宗門,以飛行符回去,你他娘的倒好,說什麽冥界無聊,落魄山無聊,又騙我下山去了妓院嫖……要了一桌好飯菜,叫了兩個姑娘,結果你他娘的沒錢,害得我跟著你在妓院裏當了幾天龜奴,這又耽誤未央追求錦央,間接害的錦央生病,司裏衝,你這個淫棍,你怎麽不去死啊?”
司裏衝一臉無辜:“害,常言道,色字頭上一把刀,隻不過這把刀沒插在我身上……”
“去死吧你死肥仔!”
墨錦言使勁掐著司裏衝胳膊上的肥肉。
“未央……”
錦央臉色瞬間有些淡淡血色,想要起身,卻是不能,未央趕緊把錦央抱起,摟在懷中,錦央靠在未央肩膀笑容燦燦:“未央,你總算回來了……”
未央心疼的撫摸錦央消瘦的臉頰:“這才多久,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錦央憨傻一笑望著未央那能發光溫柔的眼睛柔情道:“未央,這世上有你甘美至此,便再也沒有什麽可以比你還能讓我下肚果腹的了,看到你,我便飽了三分。”
未央認真道:“今日你要吃便吃,我再也不躲了。”
錦央幸福一笑微微搖頭:“不吃你,怎舍得吃你,你可是未央啊。”
錦央說罷靠的更緊了。
未央滿臉慚愧:“你又不肯吃我,又不肯吃飯,到底是何打算?”
錦央哭泣道:“我若吃了你,便再也見不到你,若你願意再來陪我,我便忍著吃那些惡鬼,若不能日日來,一月一次亦可,若還不行……”
錦央費力起身麵對未央哭著笑道:“一年一次……亦可,你可以答應我嗎?”
看著錦央哭著笑,笑著哭,未央痛徹心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此時,他的眼中隻有錦央,此刻,他的心中也隻有錦央。
錦央哪裏能受得了未央落淚,伸手便要幫未央擦拭淚水,未央緊緊抓住錦央伸來的手貼在臉上,深情望著錦央:“今日……我願意給你吃……但若到了明日,我便不願了。”
錦央秀眉緊蹙著急道:“你怎麽比我還傻,剛才說了不吃你,那便一輩子不吃你。”
“……”
未央一句話都沒有多說,鬆開錦央的手,站在床邊附身深情凝視錦央。
錦央心中疑惑難解,望著未央,未央背後窗戶投射進來的耀眼陽光將未央包裹,二者融為一體,肉眼難以辨別,不知是未央融入了陽光中,還是陽光融入了未央。
再一看時,未央已經慢慢褪去衣衫,光溜溜赤條條,渾身上下散發著無限光芒,脫得亦是一絲不掛。
錦央已然看傻,她不懂未央為何如此,但是心卻噗通噗通的跳,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該看還是不該看,無處安放的雙手默默地捏在了一起。
剛一低頭,未央走到跟前,抱起錦央,躺在床上,拉上床簾。
四目相對,兩顆撲通撲通的心徹底連在了一起。
未央抱著錦央柔情似水:“先前日日嚷著要吃我,現在送到你的嘴邊你卻不吃了,原來是葉公好龍,今天把這副身子給你,吃還不是不吃,全由你……”
錦央哪裏還敢說話,從未試過雲雨情的錦央全身燥熱,默默閉上眼睛,任由未央褪去長衫、肚兜……
此情當是:攜手攬腕入羅幃,含羞帶笑把燈吹。金針刺破桃花蕊,不敢高聲暗皺眉。
——
送走了鬼魂的墨錦言、司裏衝、大鬼使獨孤淼兒正坐在桌子旁聊天,忽聽得藏著未央和錦央的屋子發出一聲慘痛且幸福的顫聲:啊!
“嗯?錦央為何會發出如此痛苦的叫聲?”
墨錦言還以為錦央被未央給欺負了,準備起身上樓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深諳情事的司裏衝和大鬼使獨孤淼兒卻趕緊攔住墨錦言。
“你們攔我作甚?難道你們不關心錦央?”
墨錦言莫名其妙地看著司裏衝和大鬼使獨孤淼兒。
“我們肯定關心錦央,但是吧……這事怎麽給你說呢。”
司裏衝摸著腦袋不好意思明言。
“你是不是傻?錦央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未央正在喂她吃飯,你懂我的意思嗎?”
大鬼使獨孤淼兒壞笑道。
“不懂。”
墨錦言直截了當回道。
“墨錦言,枉你比我還大一歲,我看你是真傻,這你都不懂?”
司裏衝著急的快要明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