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天下如棋盤，人如棋子。
（平時都是兩更起，今日一大更3000字，測試字數與算力。少出的明日加倍補上。）
龍淵道，“朋友於任何人，都可遇而不可求。”
金聰久久凝望龍淵，突然間覺得此人也挺有意思的，也沒初次見麵時那般麵目可憎了。
夜風漸濃，軟塌就像一片雲在寬闊的管道上穿梭，太初魚她們已經昏昏欲睡。火盆中的火苗也變得忽明忽暗。
“休息會兒吧，天也不早了。”金聰說。
“以他們的腳程，幾天能到大荒山？”龍淵抱著毯子問。
金聰道，“那就要看你具體想去哪兒了。大荒山真得很大。”
龍淵道，“比如說？”
金聰道，“比如說到最近的法門鎮，就隻需要三天兩夜。去再遠點的丹霞山或者法門寺，就要多半天。到四象樓吧，就得四天三夜。去最遠的易經城呢，就至少得八天七夜。”
龍淵注意到金聰說到每個地方都是幾天幾夜，於是心想，難道這些轎夫都不用休息的？
當然了，這是金聰的家事，他也不好問。但金聰所說的答案裏並沒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龍淵於是問道，“如果是去神山昆侖呢？”
金聰一愕，道，“你想去神山昆侖山？”
龍淵點頭。
金聰再次仔細看了龍淵幾眼道，“易經城就在昆侖山南麓，走得快些，也得七天七夜。”
龍淵道，“來回就是十五天，夠了。”
金聰好奇道，“你究竟去神山找什麽？”
龍淵道，“我真的是去找寶藏，而且，我還準備給你一份。”
金聰半晌不語，稍後道，“你在我們家找寶藏，還聲稱要留給我一份，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對你說一聲謝謝？”
龍淵問，“你會說嗎？”
金聰道，“不會。”
龍淵道，“所以，不用謝。”
金聰，“嗬！”
……
夜深人靜，無垢殿空無一人，獨留太子龍正端坐龍塌批閱奏章，身邊竟奇跡般無一人伺候。
朱筆輕落，宮燈搖曳。太子龍正頭也不抬，對著虛無的空氣道，“出來吧。”
話音未落，大殿門外還真閃進來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七尺大漢，背上一把無鞘劍在空氣裏散發出耀眼的寒光。
大漢走到離太子龍正三丈開外的地方站定，繼而抱拳行禮道，“九龍堂天字科影子天三拜見太子殿下。”
龍正繼續批閱奏章，並沒抬頭看天三，隻是道，“現在天子科有多少人無任務在身？”
天三道，“出任務派出去七個，還剩十一個。”
龍正道，“都派出去吧。”
天三問，“是。具體派往何處？”
龍正道，“周邊四大武道強國安息、金寨、大蓬萊、羅刹，及三大仙山小蓬萊、方丈、小瀛洲。”
天三再問，“所為何事？”
龍正道，“聽說四大武道強國及三大仙山勢力與‘太子黨’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欲借朝聖大比武及孤的大婚之日對大熵不利，你們去探個虛實，如果是真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及各國的計劃全都給孤帶回來。”
“是。”天三拱手道。
“去吧。”龍正道。
天三走了。
龍正再對虛無說道，“九龍堂地字科影子地六想必已經等候多時。”
再有人閃身出來，恭敬立於距離太子龍正三丈開外之處。“太子殿下耳聰目明，影子地六的確早就到了。”
龍正道，“國師那邊有何消息？”
地六道，“五行齋今日給國師大人送了幾箱子年貨，其中有一件東西十分特別。”
龍正停筆道，“什麽東西？”
地六道，“一張地圖。”
“地圖？”龍正將朱筆放下，皺眉，伸手拿過茶杯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
“大熵的地圖。”地六繼續道。
略微忖度，龍正道，“的確十分特別。五行齋竟然送國師大人大熵的地圖，有點意思。除了地圖，還有什麽？”
地六道，“其他就是些金銀珠寶，價值至少數十萬之巨。”
“繼續監視。”龍正擺手道。
“地六告退。”地六也消失在大殿之外的夜色之中。
未央宮。
書房。
玄冥獨坐已久，他盯著那張地圖已經看了至少半個時辰。
那是一張完完整整的大熵地圖。
這張地圖之上的每一座山、每一條河、每一座城池、每一個城鎮他都亂熟於心，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後花園一樣。
“知我者，五行齋也。”就連國師玄冥都不得不感歎五行齋行事之果決、雷厲風行，而且，絕對的穩、準、狠。
“不愧是千年商家貴族，總能一眼看破人的心思，知道人都想要什麽。”
玄冥對地圖愛不釋手，對五行齋更是讚譽有加。
“不過這等禮物亦極其危險，時刻會讓本座深陷泥淖，遭受滅頂之災。本座還是小心謹慎收好為妙，免得惹人非議，引來橫禍。”
玄冥心裏想著，隨手便移過來一根蠟燭，將地圖湊到火焰上點燃，之後丟進一旁的火盆裏麵。
火苗竄動，瞬間變成熊熊大火，很快吞沒整張地圖，將它燒成一團灰燼。
重新坐回太師椅上，玄冥不自覺自言自語道，“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鬆、快捷，都能各取所需，又能共襄盛舉。如此，本座倒是越來越喜歡五行齋，到真有點舍不得對你們下手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聰明也是把雙刃劍。五行齋如此聰明絕頂，能猜透本座的心思，難道就不能猜透當今太子殿下的心思？難道就不能猜透天下人的心思？如果五行齋什麽都能猜到，自己豈不就是他家棋盤上一顆顆小小的棋子？”
想著想著，玄冥就情不自禁哂笑起來，道，“一直以來，你是本座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如今本座反倒也又成了你五行齋的一枚棋子，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對弈者，鬥智鬥勇，如此，就看誰能笑到最後吧。”
“來人。”玄冥突然對門外喊道。
“國師大人有何吩咐。”一名武者閃身相見。
“太初九那邊有最新的消息了嗎？”玄冥冷冰冰問。
“暫時還沒有更多的消息。”武者低頭答。
“退下吧。”玄冥喝退武者，直接朝後院行去。
國師府後院很大，很大，幾乎占了半條街。期間山石遍布、古木參天，花草成行，三步一景，五步一畫。
玄冥走到院子正中間，在最大的那個假山邊停下，環顧四周，再屏氣凝神感覺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才伸手轉動假山一角，粗糙的假山石上邊出現一個黝黑的洞口，一直向地下延伸而去。
地洞很黑，什麽也看不見。玄冥卻飛身一躍，直接跳入其中。
緊接著，洞口在身後無聲封閉，嚴絲合縫，絲毫看不出任何痕跡。
進入洞穴之後，玄冥掏出一顆羊脂一般通透、彈丸大小的夜明珠執在手中，洞內頃刻亮如白晝，玄冥蜿蜒前行。
地下曲徑通幽，不知行了多遠，之後出現一個石室。
石室裏布置得富麗堂皇，張燈結彩，儼然一方溫柔富貴之鄉、花柳繁華之地。
當然，石室並不大，與市井街道肯定是無法比擬的，卻於方寸之間盡顯富貴奢華。
石室內有十多名精壯漢子及十多名體態婀娜、環肥燕瘦的女子正在合巹飲酒、笙歌曼舞，畫麵極其香豔而露骨，儼然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宮畫圖。
玄冥毫無顧忌直接走了過去。
石室內的所有人見了玄冥，也無絲毫的扭捏與不適，隻是全部男子起身，抱拳對玄冥行禮道，“見過國師大人。”
所有女子卻是依床而立，媚眼如絲，一點見禮的意思都沒有。
玄冥略微點頭道，“過得還曾舒坦？”
眾人點頭道，“神仙不換。”
玄冥道，“但一切都是有價值的。”
眾人道，“知道。”
玄冥道，“而且你們的價值還不低。”
眾人道，“不但不低，還非常高。”
玄冥道，“現在是時候證明你們的價值了，如果你們真值這個價，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如若不值……”
眾人道，“如若不值，但求一死。”
玄冥冷眼道，“如若不值，一死肯定不夠，因為你們欺騙了本座。而欺騙本座的代價，遠比死亡更加恐怖。”
眾人道，“明白。”
“穿衣服，出門。”玄冥道。
所有男人開始穿衣服，拿武器。
轉眼過去，他們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群人。
一群極其普通，卻又極其危險的人。
玄冥環顧所有人一眼，道，“地點，六壬山莊。目標，太初九。任務，查清太初九的真實身份，越詳細越好。詳細到他是哪年哪月哪天哪個時辰哪個點出生，在哪裏出生，誰是產婆，之後他又是在哪裏長大，怎麽長大，如今他又在哪裏，在做什麽事情，等等等等。總之，本座要知道關於他的一切。”
“領命！”眾人沉聲道。
“時限，臘月二十八日之前必須完成。”玄冥最後道。
所有人瞬間消失在漆黑的甬道深處。
玄冥也轉身走出石室，回到地麵。之後悄無聲息回到書房。
“地圖！”
看著火盆中依然殘留的白色灰燼，玄冥目光閃爍，拈須而語，“哈哈，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