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血腥和希望
在得知自己的親生父親死於老頭子這件事之前，祁東斯對老頭子一直無比尊敬，且言聽計從，因為他知道是老頭子將自己撫養長大，教自己一身本領，老頭子在自己前麵三十年的人生裏，就是一個亦師亦父的角色。
但當他知道自己父親的死亡真相，還有老頭子的種種陰謀後，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顆棋子，一段按照他人設計和利用的人生，是多麽的可憐。
說起這件事，自然會想到歐陽藍，是歐陽藍給了自己新的人生新的希望，祁東斯很幸運能夠在自己失敗的人生中遇到歐陽藍這樣的女孩，以為上帝終於開始對自己厚愛了，但沒想到歐陽藍的出現不過是另一段悲慘人生的開始，更加深刻的痛苦，讓祁東斯心裏埋藏著更加憤怒的仇恨，而老頭子就是製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老頭子低聲問道，盡管他知道原因，但還是希望親耳聽到祁東斯對自己的審判。
“為什麽？如果你僅僅是針對我個人，我不會有這麽大的仇恨，頂多就是斷絕關係，還你的養育栽培之恩，我不會對你有一絲殺意，但是你呢？你是怎麽殺死歐陽藍，是怎麽折磨死我的親生父親，折磨那個一直將你當作兄弟的人的？？？啊？？？”祁東斯突然對著老頭子大吼一聲，他要將心中積壓這麽久這麽厚的仇恨，全都對著老頭子吼出來，他要親眼看看老頭子將會如何對待自己造成的罪孽。
祁東斯話落，現場瞬間沉默了，劉辰退後一步，這是老頭子和祁東斯之間的恩怨，他無需插手，隻需旁觀。老頭子低著頭，自覺無顏麵對祁東斯，自己雙手沾滿的鮮血和罪孽太過深重，就算是將自己千刀萬剮，也抵消不了自己一輩子犯下的罪孽。
老頭子低頭沉思了半晌，他在腦海中回顧了自己一輩子走過來的路，有過兄弟情，有過離散恨，有過仁心，有過野心，有過笑，有過哭，什麽樣的人生，他都體驗過了，最終死在鬥爭之中，也算死得其所。
“這輩子，值了。”老頭子露出了一個異樣的笑容，這個笑容無比平靜，就像是一種即將解脫之後的從容。
祁東斯聽到了老頭子的這句話，立即再次憤怒起來，因為老頭子是對自己這輩子所作所為的自我滿足，而不是懺悔。
祁東斯上前一把扯住了老頭子的頭發，狠狠地說道：“值了？你以為就這麽算了？不可能！！！”
“嗬嗬，要殺就快動手吧。”老頭子又一次露出了視死如歸的表情，他以為自己越這麽表現，就越會讓他們感到挫敗。
“這就想死，沒那麽容易！”祁東斯突然上前，順手抓起牆上的一塊板磚，一把抓住了老頭子的那隻被削了肉，裸露著骨頭的手，然後固定住手掌處，對著裸露出來的骨頭重重地一擊，一瞬間，響起了老頭子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的裸露出來的骨頭被祁東斯生生砸斷，整個手臂隻剩一點皮肉連接著，在半空中懸掛著擺動，鮮血順著手臂往下，最後在指尖滴落到地麵。
祁東斯這一板磚，是在發泄著自己心頭的怒火，精神上折磨不了老頭子，肉體上依然可以，而且越殘忍，就越可以讓老頭子疼痛到崩潰。
劉辰在一旁也感覺到了殘忍，能夠將向來溫和的祁東斯逼成這樣，可以看出祁東斯對老頭子的仇恨是有多麽深刻，不過老頭子所犯下的罪孽，任何懲罰都不會過分。
老頭子被硬生生地砸斷了手臂，而且砸斷了骨頭，一把老骨頭已經承受不了這麽劇烈的疼痛了，幾聲低吟之後，便漸漸沒了聲音，昏死了過去。
祁東斯扔下了磚頭，緩緩地退了回去，他看到老頭子現在的慘狀，就能聯想到當初父親被關押在寧州縣的洞裏遭受的一切，一想到自己的父親，自己對老頭子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
劉辰見祁東斯退了回來，問道：“你打算後麵怎麽處置他？”
祁東斯看著低垂著腦袋的老頭子，以及周圍興奮地亂叫的動物，忽然間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諧，老頭子就像是這些邪惡的動物，死在這裏，可能是他最好的歸宿了。
“我要讓他永遠不見天日。”祁東斯冷冷地說了一句，他知道當初自己的父親被老頭子關押在暗無天日的洞裏直到死去，這種痛苦的折磨，必須要還給老頭子。
“繼續關在這裏？”
雖然這個小黑屋是劉辰用來關押和懲罰敵人的地方，但從未發生過命案，自己也不能破例，祁東斯想了會兒，說道：“不是，我會給他找一個更合適的地方。”
劉辰理解祁東斯的意思，點了點頭道：“嗯，記住，讓他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他本來也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是的。”祁東斯轉過身，往外麵走去，“我們走吧。”
劉辰跟上前，和祁東斯一起離開了小黑屋，老頭子就這樣先關押在這裏，但是他們兩人都知道，老頭子這個樣子，不管不顧的話，活不了多久。
走出小黑屋後，外麵的天空正是最熱的時候，在茂密的樹林間反而多了一絲陰涼，劉辰和祁東斯並沒有急著離去，找了一塊大石頭，兩人坐下來抽著煙聊起了天。
對於他們來說，很難得有這麽愜意的時刻，可剛剛他們還經曆了血腥恐怖的場景，也許對他們來說，那種場麵隻是無奈，而這才是他們所期待的生活，哪有人天生就喜歡打打殺殺的。
祁東斯將煙點著抽了一口後，對劉辰問道：“你那個朋友怎麽樣，我聽馮俊他們說她已經醒來了。”
劉辰也重重吸了口煙，吐了層薄霧後，點頭回答道：“是啊，醒來了，我送她去家裏住了。”
“她要休息一段時間吧，需要找個保姆照顧一下。”祁東斯自然地建議道。
“我妹妹的媽媽會去照顧她。”雖然秦思的情況需要保密，但劉辰沒有對祁東斯進行任何隱瞞。
“那也好，自己人放心，對了，問你個事，那個女的跟你什麽關係？”祁東斯忽然轉頭望向劉辰，眼神裏帶著疑惑和期待。
劉辰一下子沒有估計到祁東斯想要尋找的答案，便反問道：“什麽意思？”
祁東斯將煙夾在手指間，很肯定地猜測道：“老頭子要抓你未婚妻來要挾你可以理解，但為什麽還要把那個女的也抓走呢，說明你們兩個人的關係也非同尋常。”
“嗬嗬，你判斷力還真挺厲害的。”劉辰輕輕一笑，解釋著他和秦思的關係：“我跟她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不過她跟我未婚妻是很好的閨蜜，老頭子抓她，可能隻是恰好碰到了吧。”
劉辰沒有向祁東斯透露他和秦思之間的那一層非同尋常的關係，隻是簡單地形容為普通朋友，並將原因歸咎於秦思和李蓉霏的閨蜜關係。
祁東斯沒有對劉辰的說法提出質疑，他想了會兒說道：“看來你以後需要注意了，跟老婆的閨蜜走得太近，會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劉辰以為祁東斯看出了什麽，眨著眼睛望了過去，像是在確認祁東斯話裏的意思。
祁東斯突然笑了笑：“女人嘛，總是容易胡思亂想，嗬嗬。”
“嗬嗬，是的，不過我想應該不會發生這麽狗血的劇情吧。”劉辰跟著笑了起來，抽了口煙後，將臉轉向一側的叢林，此刻他的心是虛的，他怕祁東斯看出來，因為他口中所說的狗血劇情，早就已經上演了。
“歐陽藍的情況怎麽樣了？”祁東斯在沉默了幾秒後，突然很嚴肅地問道。
劉辰對祁東斯的這個問題有些猝不及防，他一直避免和祁東斯討論關於歐陽藍的事，因為他自己也不確定嚴叔那邊的情況到底進展得如何，未知其實就相當於是希望，這是歐陽藍家人的希望，也是祁東斯的希望。
劉辰抿著嘴巴咬了咬牙，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沒跟嚴叔聯係過，我現在隻是在等消息，而不敢找消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祁東斯吸了一口氣，微微點了下頭：“明白。”
劉辰用一個驚訝的表情問道：“你怎麽突然問起了歐陽藍的事？”
祁東斯眨了眨眼，像是在內心裏糾結了一下，最後說道：“我想知道最終的結果，我現在很困惑。”
“是因為紀霖淵嗎？”劉辰很確定能夠讓祁東斯感到困惑且跟歐陽藍有關，那肯定是紀霖淵了，祁東斯這輩子都逃不開這兩個女孩子了。
“是的。”祁東斯輕輕一笑，承認道。
劉辰繼續猜測著祁東斯的心思：“你是怕你和紀霖淵在一起，會對不起歐陽藍？”
“有這層意思。”祁東斯沒有否認劉辰的猜測。
劉辰對於這個問題早就思考過，從之前和紀霖淵的談話中他就意識到，如果祁東斯和紀霖淵想要繼續下去的話，他們最終都會麵臨這個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