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身陷囹圄
“曲函,”靈楚斂下眼眸,淡淡的哀傷盈上心頭,“他在曲函,在曲函。”
低低的呢喃,濕潤的眼眶,卷翹的睫毛上沾著淚珠,撲扇滴落在冰涼的桌上。
“小姐,”暮靄握上她的手,擔心問道,“你沒事吧!”
“楚丫頭,你別嚇我呀!到底怎麽了!”格格達來木一臉慌張,手足無措的說道。
靈楚調整好呼吸,抬起淚珠氤氳得晶瑩的眼眸,微微一笑,“我沒事,就是許久不曾見師傅,有些傷感罷了!”
“既然如此,那就別去什麽鳥青潼關了,我帶你去見他如何?”
靈楚望著他粗獷的麵容,陡然說道:“那你不去做善事了。”
他摸著濃黑的胡須,眉頭緊皺,突然一拍桌子,哈哈傻笑道:“楚丫頭,我要是把你帶在他的麵前了,肯定比一百件善事還管用。”
“大叔,你這是耍懶哦!”
“嘿嘿!不打緊,不打緊。”
忽然,氣氛變得變得沉重起來。
日光傾灑,林蔭搖動。
“大叔,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後悔有期。”靈楚抱拳道。
格格達來木黝黑的大掌自腰帶處摸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瑪瑙蒙古彎月刀,色澤柔美的白瑪瑙環與龍紋鋼環相間而成的鞘身,自由奔放的草龍紋圖飾。
“楚丫頭,我也沒啥好東西給你的,這把彎月刀送給你。在我的家鄉瑪瑙被視為吉祥、富貴的象征,所以我們常把它製作為隨身配掛用的護身符,希望它能給你帶來好運。”
“後悔有期!”靈楚鄭重的接過刀,說道。
言罷靈楚翻身上馬,暮靄坐在她的身後,雙手緊抱著她的腰。
“駕!”
身後傳來雄渾的聲音,“楚丫頭,放心,等我做完一百件善事後,我就去找無雙公子,說不定他也在找你呢!”
他會嗎?
他怎麽會呢!曲函,離月玄好遠,好遠。
微風拂動三千青絲,幾縷掠過她清雅的麵頰,唇齒紅櫻,膚白如瓷。
風伴隨著雲兒,藍天下馳騁的身影,逍遙瀟灑。
“小姐,你放心,老爺他肯定沒事的。”暮靄緊緊圈住靈楚的腰,生怕掉了下去。
大聲的在她耳邊說道。
靈楚勒緊了韁繩,馬兒漸漸放緩了腳步,“暮靄,你說……”
忽然,眼眸一深,揚起手掌,“誰?”
暮靄呆滯,手一下子作防備的姿勢,上下打望,心驚膽戰的說道:“小姐,你別嚇我!”
靈楚飛身下馬,當看到那人的時候,心頭一震,“是你!”
日頭漸漸西沉,橙黃的晚霞映襯著雕欄朱閣。
嶽府,敞開的大門
楚浮影隻身站立,雙手交握,眼睛注視著門外,熙攘的人群,來來往往。
“月兒……”唇瓣呢喃著。
眉宇間滿是憂愁與擔心。
“義母,”身後傳來緙針急切的呼喊,“有月姐姐的飛鴿傳書。”
“真的!”楚浮影露出歡喜的笑容,緊張的接過緙針手裏的信條,美眸掃過,生怕錯過了一分一毫。
緙針剛從後院看到這隻鴿子,看見它的腳上綁著東西,連忙取了下來,也沒顧得上看信條上的內容。
這會兒,和楚浮影一起看,心裏幾許激動。
然,當看見那幕字眼時,她的心慌了!
‘娘,我去青潼關了,你放心,我和爹一定會平安歸來的。還有,你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不要讓我和爹擔心。’
“傻孩子。”楚浮影盈滿淚珠的眼眶,濕潤了眼底。
“我怎麽能不擔心呢!”
緙針的耳邊卻始終回蕩著‘我去青潼關了’,心亂如麻。
她去青潼關,勢必會見到王爺,那兩人……
緙針不敢想象,因為她怕,怕想象的事成為現實,那她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可有些事,一旦注定了,怎麽躲都躲不了!
黑夜襲來,月色漸漸籠罩。
靈楚牽著馬,大步前行。
身側的暮靄煩悶的嘟起嘴唇,十分不滿的道,“小姐,幹嘛要帶著他啊!臭死了。”
她口中的‘他’便是格格達來木口中的‘賊人’。
斜睨著眼,嫌棄的避開他一瘸一拐的身影。
“暮靄,不準嫌棄青玄。”靈楚正經的說道。
暮靄極不情願的放下拈住自己鼻子的手,吹胡子瞪眼道,“算你走運,被我家小姐救了,還給你娶名字叫‘青玄’,多好啊!以後安分點,別去做偷雞摸狗的事了。”
雜亂的發絲遮擋了他半邊麵容,骨瘦如柴的身子散發著酸澀的臭味,一瘸一拐的雙腿,指間滿是泥縫和血跡。
青玄抬起髒兮兮的麵容,嚎叫了幾聲,算是聽明白了暮靄的話。
暮靄的身子顫栗了幾下,眼睛暼向一邊,倍感悲催的眨眼吐舌。
青玄以蹲坐的姿勢靠近靈楚,靜默的跟在她的身側。
眼看夜已深,離青潼關隻幾步之遙。
“站住!”
靈楚正想進去,卻被人攔了下來。
“喂!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啊!誰給你膽子敢攔我們的。”暮靄氣衝衝的吼道。
“青潼關戒嚴,不許任何人進出。”士兵冷聲的說道。
“喂!”暮靄本想多言,卻被靈楚出聲製止道。
“暮靄,不得無禮。”
靈楚拱手,對士兵恭敬道:“官爺,麻煩你通融一下吧!我有要事。”
士兵冷漠不語,靈楚正準備硬闖,被冰冷的長矛阻擋了前進的步伐。
錚錚的光亮,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青玄發出撕裂的吼聲,幹枯的手指扣住尖刃,陰狠的目光殺氣騰騰,冰冷的尖刃淬成裂片。
守城的士兵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青玄,準備進行下一輪攻擊。
“不要,青玄不要。”
靈楚從青玄向後勾的腳尖,看出了他的意圖。
為免眾人受傷,她忙出聲喚道,看到青玄慢慢放下的腳尖,她才算鬆了口氣。
“何人要硬闖啊!”
漆黑的城樓下緩緩走近的身影。
靈楚凝眸,腦中搜尋著這張臉,國臉,濃眉細目的男子,“程……程副將。”
男子也是一驚,“大小姐,你怎麽來了!”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攔大小姐的,還不退下!”程衝厲聲道。
守城的士兵麵麵相覷,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乖乖的收好兵器。
靈楚四處尋望,始終不見一人的身影,忙出聲問道:“程副將,我爹他……”
程衝停頓了下,忽而說道:“大小姐,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進去,再說也無妨!”
靈楚雖是憂慮,但他說的也並無道理,擰眉點頭道:“好吧!”
這邊夜涼如水,那邊夜色成了最好的屏障。
黑暗中,秦知賢穿梭的身影,篝火闌珊。
軍賬之內,嶽璟的身子被架綁在十字架上,一道道狠厲的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
袒露的上身,縱橫交錯的傷痕布滿了精瘦的胸膛。
綻開的皮肉,血痕淋漓。
輪廓分明的臉龐,深邃的眼眶,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慘白的麵容上,涔涔冒著汗珠,細密的珠子滑過鼻翼,最終又流進幹涸的唇瓣,嘴角溢出的血絲更添狼狽。
“嶽璟,我看你能硬到幾時。”劉總義狠戾的眼眸掃過他平靜的麵容,咬牙道。
劉總義奪過士兵手裏的鞭子,長手一揮,是皮肉綻開的聲音。
左一道,右一道。
嶽璟的腹部本就有傷,加上這狠辣的鞭痕,漸漸愈合的傷口又裂了開來。
濃烈的血腥味激起了劉總義的怒氣,將所有的憤怒都融到了鞭子上,力勁驚得嚇人。
“將軍,”清潤中又透著低沉和緩的嗓音,“你若將他打死了,也不過是暫時宣泄了心頭之恨,留下他,對我們還有用處。”
劉總義厲眸一深,又一鞭抽到了嶽璟的麵容上,赫然的鞭痕,冒著血珠。
那道鞭痕幾乎占了他半邊麵容,從左眼瞼到右邊的下巴,淋漓一片。
“軍師,說得極是!”劉總義陰險的揚起嘴角,“留下他不僅對嶽家將是一個致命打擊,還可挫傷皇帝小兒的銳氣,我看這偌大的月玄王朝有誰能替嶽璟披掛上陣。”
軍師躬了躬身子,“將軍,夜已深,你先去休息,這裏由小人照看就是。”
劉總義撫著冗長的胡須,思慮了一會兒,道:“那就有勞軍師了!”
劉總義走到帳外時,眼眸淡然的掃過篝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玩味的弧度。
秦知賢透過細小的孔縫,觀察著帳內的一切。
劉總義口中的軍師,模樣平淡無奇,敦厚樸實,下盤不穩,弱不禁風的身形。
秦知賢不由得生疑,他真的是設計,擒住嶽將軍的人。
“嶽將軍,隻要你肯低頭,哪還用受這些皮肉之苦呢!”
軍師指色肌黃的手觸上冰涼的十字架,輕輕的下移,碰到寒意十足的鎖鏈。
突然,狹長的眼眸一深,兩指間赫然的銀針。
秦知賢破帳而進,寒冷的手掌與男子火熱的手掌交匯,‘砰’地一聲,兩人的身子被震離,彼此靠著內力穩定身形。
“王爺!”嶽璟驚喚。
秦知賢陰摯的眼眸對上男子挑釁的目光,一隻手凝聚真氣,用力打在了冰冷的十字架上。
一隻手蓄勢待發,隻待敵人出手。
嶽璟掙離了鎖鏈,
眼下二對一。
好機會,殺了他。
“賢王,沒想到是你!”男子狹長的眼眸閃過一抹玩味,淡然說道。
“來人,抓刺客,抓刺客。”
帳外傳來喧鬧的聲音,令三人劍拔弩張的氣勢,結成冰點。
“嶽將軍,你先走!”秦知賢冷聲說道。
“可……”嶽璟稍顯遲疑,眼眸望了眼對戰的兩人,咬牙離去。
“今晚,想來賢王沒有這麽好的運氣!”男子勾唇,陰冷道。
是嘛!
秦知賢直起身子,渾身散發著寒意。
兩人終於又要見麵了,下章精彩繼續哦!謝謝各位的支持!
注:瑪瑙蒙古刀整體風格時尚典雅,訴說著蒙古人民對自由和平的渴望。象征著民族的尊貴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