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那我要最貴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下起了雨來,雨點落在身上,沈瑤竟然已經感覺不到涼意,反倒有種被包圍著的真實感。
隻是腳下發軟,漸漸有些站不住。
在眼前越來越暈,最後一根支撐著的弦也斷裂的瞬間,沈瑤往後一倒,突然倒進了一個有力的臂彎裏。
緊接著頭頂上探過來一把傘,擋住了越來越大的雨點。
“幹嘛要這麽折磨自己。”林維幕摟住沈瑤的後背,幾乎支持住了她身體全部的重量,不讓她倒下。
沈瑤扭頭看著林維幕,她的臉上已經沾上了雨水,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沈瑤已經麻木了,“為什麽老天爺要這麽捉弄人呢?”
林維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安慰著,“老天爺本來就是捉弄人的,如果那麽容易被它打倒,那很多人早已經活不下去了。”
“其他的事我都能接受,為什麽偏偏是這件?”沈瑤帶著哭腔,隨後又笑了起來,笑聲裏全是無奈和心酸,“我愛林思遠,那麽愛他,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林維幕心裏咯噔一聲,沒想到事情那麽嚴重,但有猜不到究竟是什麽事,“先別想了,不要把自己困進去。”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還有我。”
沈瑤看著他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卻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的出生就是錯的,我和林思遠的遇見也是錯的……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她最後一句吼了出來,一把將林維幕推開,那把傘掉了,雨也漸大,沈瑤瞬間被淋濕,原本就單薄的衣服貼在了身上,凍得她嘴唇發紫,但也感覺不到冷,還有什麽能涼的過心裏的感受呢。
沈瑤搖搖晃晃站在雨中,鞋子裏進了水,腳底的傷口撕裂般的疼,她剛往前邁一步,雙腿突然支撐不住身體,像一片在風中飄零的樹葉,在風雨交加的夜晚,被吹散,被撕成碎片。
後邊又發生了什麽,記憶裏早已經是一片模糊。
如果今天林維幕沒有出現,那沈瑤會發生什麽?她自己也不敢想,也許……是不是會真的走上無法回頭的路?
再次醒來的時候,沈瑤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
眼前是熟悉的景象,身邊的味道也很熟悉,但沈瑤的情緒並沒能因此而緩和下來,反倒是在腦袋恢複的第一秒,就已經無法控製。
她猛地坐起身,猛地跳下床,把窗簾拉扯開,非常用力的仿佛要將整片窗簾扯掉,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臥室裏光線太暗了,暗的讓沈瑤喘不過氣來,拉開窗簾後的光亮卻又刺眼,沈瑤靠著牆角緩緩蹲下,在一個角落裏抱著自己的膝蓋發呆。
外邊的人聽到屋內的動靜,連忙衝進來,來不及敲門。
看到蹲在牆角的沈瑤,林維幕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但是緊接著也有些擔心,走過去在沈瑤麵前蹲下來,看著她,“要不要吃點什麽?”
沈瑤已經緩過來了,抬頭看他,“幹脆陪我喝點酒吧。”
“那還是算了,”林維幕笑笑,“你知道我滴酒不沾的,這個要求我沒法答應你。”
沈瑤大笑起來,把腦袋埋進膝蓋裏,整個人縮成一團。
她的臉碰到睡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穿的是睡衣,衣服被人換過了。
這才想起來昨天自己好像淋了雨,衣服濕透了,所以昨晚上回來後有人給自己換了衣服,甚至還替自己洗了澡?
她抬起頭來看著林維幕,不說話,眼神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疑問。
林維幕站起身來,“我昨晚上把危危叫來了。”
不用解釋太多,這句話就夠了。
“危危在這裏?”沈瑤大驚。
“她照顧了你一晚上,看著你睡著後她才去休息,現在應該在睡吧。”林維幕回頭朝門外看了一眼,意思是唐危危在對麵的客臥裏。
沈瑤腦袋發暈,胃裏也一陣陣抽搐般的疼痛,好不容易掙紮著站起來,右手撐著牆才站穩,“我去看看她。”
“誒!”林維幕拉住她,“你先照顧好自己吧,就別管別人了。”
“我沒事,”唐危危吸了吸鼻子,皺著眉的樣子實在太沒說服力,但還是努力撐住,甚至扯出一個笑容,“也許和唐危危聊聊我能好的更快呢。”
她沒有直接甩開林維幕的手,但是身體的姿勢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抗拒,林維幕感覺的出來,識趣的放開了抓著她胳膊的手,往後稍稍退了一點,問,“你們想吃點什麽?我去做。”
這下沈瑤是真的笑了,沒有半點血色的嘴唇揚起的笑也有些滲人,“你不是不會做飯嗎?我要是點了大餐,你怎麽應付?”
能開玩笑就說明狀態已經恢複了,林維幕鬆了口氣,“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外賣這種東西嗎?那麽好用,我幹嘛還要自己動手?”
“行,那我要最貴的。”沈瑤說完後準備往前走,但是腦袋還有些暈,一下子沒站穩。
林維幕又扶了他一下,“小心……”
放在她後背上的手隻停留了一秒,瞬間又放開,隻禮貌的說,“如果需要我做什麽,盡管開口。”
沈瑤不再說話,走出臥室去書房。
林維幕一個人呆在她的臥室裏也不合適,跟著走了出去,下了樓。
雖然這幾天林思遠不在家,但這個家裏可一直沒有缺少話題,反倒更加熱鬧。
沈瑤走到客房的時候唐危危也剛醒,也顧不上自己是不是披頭散發衣冠不整,直接穿上拖鞋急急忙忙往外走,和從外邊走來的沈瑤撞了個滿懷。
看清眼前人是沈瑤之後,唐危危攥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沒事吧?都怪那個林維幕,非得讓我休息一下,這一睡下去就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了,你沒事吧?”
“沒事,”沈瑤搖搖頭,把唐危危拉到床邊坐下,“上次你說我的身世離奇,那還隻是開胃小菜,現在的正餐終於端上來了,我才知道什麽叫人生如戲。”
沈瑤嘴角一揚,露出一個冷笑。
“怎麽回事?”唐危危連忙問。
沈瑤簡單把事情說給唐危危聽,唐危危驚得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滿臉驚恐,“這是……真的假的?”
“我也覺得是假的,”沈瑤攤手,“但是事實就擺在這裏,誰能想到生活會那麽狗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