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驚夢

  東姑就那麽眼睜睜地看著素末被長劍刺中。她的胸口漸漸滲出血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素末看著那女子的眼裏透出溫柔又決絕的光芒。東姑隱隱覺得素末跟追她的女子認識很久了。那種曾經親密無間的氣氛是哪怕拔劍相向都不會消逝的，東姑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把她自己也嚇了一跳。素末此時已支撐不住將倒在血泊之中，東姑想去扶她，卻毫無意外地依舊倒了下去。東姑抬頭，對上一雙惋惜的眼眸，東姑認識這雙眼睛，它們的主人曾溫柔地如水一般，全然不是現在這副淩然英氣的模樣。丹娘開口，從她悲涼的語調中東姑聽出了傷心與不舍，“素末，你背叛了主人，不得不死，我。。。你別怪姐姐。。。”，素末用手吃力地撐起半邊身子，慘淡地笑，“我不後悔，也不恨你。。。”，說罷一口鮮血吐出來，那血在凋落的梅林間分外刺目。東姑呆呆地站在一旁，期望著丹娘可以扶起素末，可以帶她去看大夫，可以與她重修於好。東姑就是會冒出這樣的希望，即便這是她才見素末第二麵，即便她並不知道她們之間的因果。在素末再次倒下去的那一刹那，丹娘飛奔過去扶住了她，落下了淚。素末緩緩撫上丹娘的臉，撫上她的眉，“別太辛苦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後悔。。。”，她的手緩緩地下落，下落，終於無力地垂下。丹娘抱著素末，久久地久久地不曾移動。 “東姑，東姑。。。”，一股強有力的風刮來，將東姑卷了進去，她想大喊，張張嘴卻什麽都叫不出來。梅林越來越模糊，丹娘素末最終變成了若隱若現的點，那個喚東姑的溫柔男聲卻越發清晰。東姑猛地睜開眼，眼前是子遊俊秀的臉，在月光下顯得較平時多一份魅惑。夜依然是那個夜，宮燈忽大忽小的火焰搖曳，閃進東姑的瞳仁裏，晃得她剛剛清晰的意識又開始模糊起來。子遊雙手搭在她肩上輕輕地搖她，這才使東姑回過神來。子遊半明半暗的臉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憂，聲音卻讓東姑明了，子遊肯定不怎麽高興。“你半夜來此，想幹什麽？”，東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故意扯開話題，“那個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兒？”，子遊抬手握住東姑的手腕，目光閃過一絲堅毅的光，容不得人躲開，“你在調查我？”，東姑本來是害怕的，看到子遊的時候，害怕轉為欣喜，像是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溫柔的星光，要迫不及待地靠近。可是此時東姑的身子卻不由得退了一下，這是個陌生的子遊，她有點兒惱怒，甩開子遊的手，大聲道，“為什麽你第一句不是關心，是質問？”，子遊審視著這個姑娘，眼裏透著不可理喻，無可奈何等諸多情緒。東姑忽地笑起來，歡喜地笑，“好吧好吧，我說還不成嘛，覺得這一連串事情有些奇怪罷了，我好奇，不行麽？”，子遊忽明忽暗的臉仿佛不再那麽陰鬱，站起來拍拍衣袖，朝東姑伸手，“起來吧，坐著不涼麽？”，東姑將手狠狠地搭在子遊手上，一邊嘀咕著一邊站起來，“什麽人嘛，一會兒天晴下雨的。。。”，子遊聽到了她的嘀咕，轉過頭來，盯著她，似乎等著她自己說出剛剛的話。她偏過頭，不看他，“不知道明天是天晴還是下雨，嘀咕兩句，這也要管的嘛。”子遊轉身，拉住身後的她向前走，淡淡吐出兩個字，“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