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事

  等到子遊發現東姑跑走時，東姑已追出了很遠。東姑沒有看錯，那個人影是丹娘，她已找到了長信宮燈，現今正在收集素末的魂魄，可是素末已離世很久了，她的魂魄可能早已四散飄零，化為風煙了。東姑武功不弱，追過去的速度很快，不過丹娘似乎更快，隻不過閃過一個影子就不見了。東姑看著早已無人的梅林，有些懵，丹娘那麽一個溫柔似水的人兒，哪裏會有這麽快的速度呢？這時子遊已追了上來，東姑抓住他的手臂 ，說道，“子遊，剛剛是丹娘。”子遊驚歎於丹娘的速度，隱隱覺出些不對勁兒，因為他知道的是，丹娘並不會武功……不會武功的丹娘怎麽會有這樣的速度呢？東姑這時繼續問子遊，“那個子遊，你很喜歡丹娘嗎？”東姑問完稍微有點兒局促，她對子遊的喜歡從來沒有掩飾，一直那麽明媚，卻沒讓子遊覺得不舒服過。可是東姑又從來不知道子遊的心是怎樣的，他的笑容永遠如冬日的暖陽，他的言語影永遠那麽溫柔，帶著些許寵溺，可是這個人讓東姑看不透，明明那麽溫柔又淡定的人，卻又深得如一汪潭水。子遊淡淡地看向東姑，沒有了以往的溫柔寵溺神色，就那麽淡淡地看著，什麽話也不說。東姑更加地局促，便要轉身離開。子遊卻拉住東姑，終於開口，“你不要喜歡我……”，說完就先於東姑走開了，徒留下東姑呆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東姑為何要喜歡上他呢？她不知道。當母親在的時候，她執念於好看的笑；和竹隼四處飄零時，她受凍挨餓過，被人打得遍體鱗傷過，她便想著一個有著擁有好看笑容的人，竟變成了癡念。所以在看見他的第一眼時，她瞬間覺得自己多年的癡念成真了。在往後的相處中，他的溫柔體貼讓她感到溫暖。不要喜歡嗎？大概也是可以的……不過是癡念罷了。


  棲梧已在紫竹林站了很久很久了，仿佛要站成一座石像似的。老媽媽和竹隼發現東姑很久沒回來的時候，有些慌了，就四處尋找。他們找遍了東姑愛去的那些地方，酒館，城內所有破落的小巷子，甚至還有萃英閣。竹隼是個單純正直的好少年，難得這麽多年保持本心。走進萃英閣的時候，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竹隼還是被這麽多妖妖嬈嬈的女子們嚇了一跳，沈三娘扭著水蛇腰朝竹隼走了過來，“這位小哥可是第一次來呀~”，“我是來找人的。”，“來我們這兒可都是來找人的，你找哪位姑娘？”，“我找東姑。”，沈三娘當即變了臉色，“最近怎麽這麽多找東姑的，讓開，我沒功夫招待你。”，竹隼還欲說點兒什麽，可是三娘已經走了。竹隼隻好回去，在剛剛出門的時候，卻被一人叫住，“你是東姑的朋友嗎？”，那是如煙，娉娉婷婷地站在那兒，嫵媚中帶著淡然氣質，竹隼點頭，如煙接著說，“東姑不是去揚州了嗎？可還沒回來吧？”，後來竹隼把所有的情況同如煙講了一遍，如煙才在心裏理了個思緒，原來不見了的東姑不是東姑，是一個叫棲梧的姑娘。


  東姑回到子遊的舊居時，子遊正在屋內與一個男人談話，那男人似乎對子遊十分恭敬，而子遊的神態也十分威嚴，與平時的他完全不同。東姑知道子遊隻是朝廷一個修書的小官而已，平時與世無爭，凡事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這人對他既恭敬又害怕，就好像他握有無上的權力似的。東姑突然覺得有點兒怕了。子遊似乎是在命令那人跟蹤誰，一抬頭，看見東姑站在門口，又是一貫溫柔的笑容，與剛剛判若兩人，東姑甚至揉了揉眼睛。“你眼裏進了沙子麽？”屋裏兩個人都看著東姑，仿佛等她回答眼裏是否進了沙子是他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噢，沒有，你們忙，那個我出去走走。”說罷東姑就忙跑開了。


  站在瘦西湖旁，東姑無暇欣賞眼前的美景，隻是在想丹娘，素末，子遊，還有子遊的那些鄰居們。通過子遊的鄰居們，東姑知道子遊與母親是後來搬來的，他們無親無故，也從不說自己是打哪兒來的，不過待人倒是非常熱情，鄰居們待他們也很友善。後來來過一個姑娘，聽說長得極美，子遊待她很好，在他們快要成親的時候，那姑娘莫名其妙地死去。再後來那姑娘的姐姐來了，就是丹娘，本來是來尋妹妹，不知怎的就留下來了。一直照顧他們直到後來一家搬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