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驪歌

  東姑從來就是豪爽的性子，興許會有些殘餘的怪病發作，心會絞著痛，她也沒有親人在世上了，說起來孤苦伶仃一個人，可是她依舊不在乎，總想著悲也好，喜也罷，怎樣都是要過的。所以看到子遊的時候，她想，要對這個人好，要告訴他她喜歡他，也告訴他她想讓他也喜歡她。東姑不要默默地愛，隱忍地愛。喜歡了就是喜歡了，要告訴他，然後對他好。子遊看著東姑的眼，那眼裏流光溢彩，他說，“我不能負了丹娘。”，可是可是那不是你的表姐嗎？東姑垂下眼，沒有做聲。丹娘，那個溫柔地如水一般的女子，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嗎？ 丹娘是素末的姐姐，素末是白雪臘梅下曾與子遊相愛過的女子。 月光如華，為凡間蒙上了如幻的一層夢，月光下的綠衣女子靜靜地站著，娉娉婷婷，輕煙嫋嫋。園子的亭中有一男子，手持一把古琴，眉眼大氣，臉龐的曲線堅毅，看著那女子的神情滿是歡喜，像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樣，竟然有這樣的萌感。“棲梧，我給你彈琴，你為我跳舞好不好？”棲梧淡淡地，“我不會。”隨即她拿出一張曲譜，“彈這個。”世軒更是歡喜了，眉眼都在跳躍似的，“棲梧為我寫的曲子嗎？我要天天放在枕頭底下，沒準兒會夢到我為你彈這首你為我寫的曲子呢。”棲梧微微露出疑惑的表情，“為何放在枕頭底下？你要彈琴就彈，為何要幸苦做夢？”，”……”。 吳夫人正在佛堂念經誦佛，忽然聞得外麵園子裏一陣琴音響起，心不免漏跳一拍，以往不是沒聽過世軒在園子裏彈琴，可是今日卻像是有故人來一般，心下忽生諸多感慨。不一會兒，吳夫人就陷入了回憶裏，她記得他為她譜了一首曲子，她記得那時有許多女子喜歡他，他卻隻為她譜曲，她高興得不得了，看見他時眼睛都是亮的。她記得她最喜歡一首曲子，他便常常彈給她聽，她就坐在旁邊呆呆望著他。錚地一聲琴音停了，好像是弦斷了，吳夫人猛地從回憶裏醒過來，她愣了一會兒，突然像是要去追尋什麽，素衣翻飛，衣袖翩翩，她像是一隻受驚的蝴蝶急急地向剛剛的琴音跑去。 世軒看著斷掉的弦，準備再去換一根弦，就對棲梧說道，“棲梧，你好好在這裏，等我回來，一定不要到處走動哦，會迷路的。”棲梧點點頭，“嗯。”不一會兒，棲梧就看到吳夫人急急地跑了過來，吳夫人看到棲梧後，微微有些詫異，“剛剛是你在彈琴？曲子哪裏來的？”棲梧望著吳夫人，眼睛裏看不出悲喜，驪歌年輕時定是個大美人吧，縱然有了世軒這麽大的兒子，也還是風姿綽約的美人，她青絲披肩，一身素白素裙，眼裏的焦急倒是比棲梧更像個少女，想急切見到心愛人的少女。棲梧久久未說話，最後淡淡道，“你是驪歌？隨我走吧。”吳夫人更是詫異，“我的小名你怎麽知道？你要帶我去哪裏？”，“去見青書。帶上琴吧，驪歌。”吳夫人聽罷差點兒暈倒，一臉淒楚，不知該如何是好，自從嫁進將軍府，她從未有過歡欣之色，一直淡淡地不問世事，待在佛堂念經誦佛，將軍曾說她若想走，就放她走。卻也不知不覺這麽多年過去了。世軒站在她們身後，失落地看著棲梧，原來不是給他寫的曲子，原來是為他母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