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琴音

  下午世軒將棲梧帶回時，跟母親大吵了一架，大門大戶的人家，被帶進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吳夫人自然氣得不輕。世軒將棲梧救上來時，就把她的淡淡冷冷的樣子映進了眼睛裏，後來她說帶她走，縱然她是那樣魅惑，像說書人口中會會迷惑的妖精，他還是心疼了，他想對這個女子好一些，想抹去她眉間散不去的悲涼。後來吳夫人拗不過世軒，再說將軍也還在外打仗，便閉眼不再理會，她本來就是常年在佛堂不問世事的，就由著世軒去了。 這時的棲梧眼見著越來越虛弱，就將昏倒了，世軒急得沒有辦法。棲梧靠著床柱，喃喃道，“師父……琴，彈琴給我……師父”驀地便兩行清淚下來。 世軒忽地跑出房門，不一會兒抱著一把琴回來，將琴放在案幾，便彈奏起來。清清棕棕的琴音如一汪清泉流過。那夜，世軒的琴聲並未停過，縱使後來她已迷迷糊糊睡去，他想這琴音既能減輕她的痛苦，那麽也定能讓她睡得安穩些。興許是這輩子欠她的罷，世軒搖搖頭，記得少時讀詩經，想著以後定要遇到一個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明媚女子，怎麽就遇上悲涼的她了呢？罷了，那我也是歡喜的緊的。 “吳公子可是為我彈了一夜琴？”棲梧醒來時琴音還未斷。離開師父後她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穩，她向來冷心冷麵的，也不知如何開口道謝。看著世軒有些不好意思的臉，棲梧冷冷的眼直看過去，“公子看到女子都是會臉紅的麽？”世軒喜了，“棲梧是在同我開玩笑嗎？棲梧叫我世軒就好。還有，我想你笑起來肯定很好看，對了，不用道謝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好了，我走了，那個你好好休息。”說罷他就抱著琴匆匆出去了。“等等。”世軒忙地轉過頭，“我在！”，棲梧嫣然一笑闖入眼簾。 棲梧是來找琴的，尋一把叫驪歌的琴，她的師父愛琴如癡，她要為他尋那把琴，據說當年他愛上了一個極會彈琴的女子，他尋遍山林找到了做琴的良木，製了一把能出清泉山風之天籟之音的琴，以她名字命名，可還沒來得及送，她就嫁人了。 以前師父常常彈琴給棲梧，每當棲梧心痛如撕裂般，聽到師父的琴音，就能減緩許多。她就看著那個總愛穿白衣的中年男子，滿眼裏都是淡淡的悲涼，總也化不開似的，可是他又笑得那樣好看，看到他就教人忘了這一身的戾氣，仿佛自己也是一個嬌俏明媚的小姑娘，可以偷偷愛著一個人，念著一個人。昨天在酒館的那個女子是叫東姑吧，她做了滿身煞氣不敢愛的沈棲梧，而她卻做了豪爽灑脫敢愛敢恨的東姑。她可知，是她替了她。 東姑此時便偷偷念著一個人，就是那日在寺院裏無端端闖到眼前的那個人。東姑歡快愉悅地敲響三娘的門，“三娘，三娘，快起來，我不幹啦~”三娘滿腹牢騷毫不情願的打開門，“吵死人了，好你個東姑，昨兒氣我，今兒吵我，不幹了趁早走人。”說罷呯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好好好，那我自個兒去帳房取銀子了。”東姑正歡喜，自是不與三娘計較。東姑正要走，門又開了，“什麽什麽，東姑你真要走，你走了我可怎麽辦？要靠你振場子啊~”三娘一臉焦急。“三娘，再見。”東姑吐吐舌頭，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