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綁架(1)
電影放到一半,木宛清實在看得無趣,便出來透透氣,夏日的夜晚,涼風習習,吹在臉上很是舒服,她在電影院門前的廣場上隨意的逛著,明明暗暗的燈影裏,有麗影雙雙,旖旎甜美,她微笑,耳邊卻突然有個聲音輕聲說:“是不是很羨慕?”
她一驚,低頭一看,腳邊台階的花影裏坐了一個人,竟然是方心嬋。
“你還沒有回家嗎?”她驚叫起來。
“我有家嗎?”她抬頭,茫然的看著她。
木宛清不知如何應答,想了想,說:“不管是夫妻還是戀人,吵架總是難免的,你不要往心裏去。”
方心嬋笑,眼腮處有兩酡緋紅,吐氣間有隱約的酒氣,顯然是喝了不少酒,木宛清動手拉她,“天晚了,不要再坐在這裏了,回去吧。”
“回哪裏去?”她看著她,再度發問。
木宛清呃了一聲,方心嬋長長的歎息一聲,說:“其實,你也可憐,都是可憐人,不過,我要比你更可憐。”
“你說什麽呢?”木宛清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明相愛,卻因為現實的原因,不能在一起,心裏一定很苦很難受吧?”方心嬋看著她說,“我常想,如果我是你,我會怎麽做?我是會選擇報複呢,還是選擇愛情。”
木宛清歎口氣,也坐下來,歪著頭問:“是呀,如果是你,你會怎麽選?”
“我會選擇,愛情!”方心嬋盯著她的眼睛看,“你看,其實,我愛他,就是比你愛他多一點!”
木宛清苦笑,“所以,你們才會在一起。”
“會嗎?”方心嬋突然把頭埋到了兩膝之間,“可我覺得,我的愛,給錯了人,世界上那麽多男子,喜歡我的人,也有很多,真心對我的人,也有那麽幾個,我的感情隨意給他們中間的一個,我都會收獲最圓滿的愛情,我為什麽一定要給他?為什麽一定要給他?我給了那麽多年,費了那麽心機,做了很多自己都不恥的事情,到最後,還不是顆粒無收?”
木宛清聽得傻掉了。
方心嬋抬起頭來,眼裏已滿是淚珠,“你不會懂的,辛苦了一季又一季,老是顆粒無收,是多麽難過多麽絕望的事情!”
木宛清呆呆的看著她,說不出一句話。
方心嬋卻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她站了起來,仰著頭,舒展著自己的手臂和身體,這時,音樂噴泉突然啟動,清爽冰涼的水霧瞬間打濕了兩人的臉,木宛清有些驚慌失措,方心嬋卻仰著臉,仿佛很享受。
水聲嘩嘩,兩個女人站在音樂噴泉中淋水,木宛清自覺得有點傻,急急的想拉著她走開,可是,方心嬋卻不肯走,孩子似的在噴泉裏蹦跳著,她的舉動引來不少年輕人效仿,一時之間,很多人都開始衝到水霧中又笑又跳,轉瞬間竟是歡樂至極的場麵。
木宛清卻不太習慣這樣的狂歡,渾身濕漉漉的,說不出的難受,她退了出來,站在一邊擔心的看著方心嬋,一直到音樂噴泉停止噴發,那些狂歡的年輕人這才笑鬧濕淋淋的走開。
“我送你回家吧。”木宛清看著她。
方心嬋輕輕搖頭,“我自己能找到家。”她笑說,“木宛清,偶爾放縱一下也沒什麽不好,別再古板了,其實,兩個人隻要在一起快樂就行了,想那麽不相幹的事做什麽?如果你媽媽知道你為了她的事,一直苦著自己,一定會氣得在地底下罵你的!”
木宛清微怔,方心嬋卻已向她揮手告別,“再見了!木宛清!”
在噴泉裏淋得全身都濕透了,她卻好像突然又煥發了活力一般,臉上那抹酡紅更深了些,映得一雙黑眸清澈透亮,似暴風雨後的天空那樣清透明亮。
木宛清目送她邁著輕盈的步子離開,腦子裏仍是想著她剛剛說的話。
如果……如果媽媽真的泉下有知的話,會讚成她哪種做法?
轉而又自嘲的笑,媽媽已經長眠地下,她永遠的沉睡了,所以,對於她來說,萬事皆是虛空。
方心嬋高調出走了。
這樣的消息,是木宛清從八卦小報上看到的,她離開了T市,臨走之前,居然主動爆料給媒體,稱與季雨濃的婚約取消,還說並不想陪著一塊木頭一起生活,要去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愛情。
這樣的做法,讓很多人大跌眼鏡,也讓木宛清嘖舌不已,她得承認,她其實一點兒也不了解方心嬋。
這個丫頭,有時很軟弱,軟弱到讓人頭痛的地步,季雨濃失去自由時,她數次領會到她的方氏大哭法,哭得她整個腦袋都大了,可是,轉眼間,她居然風輕雲淡的去了,走時還留下登機時的一張照片,笑得明媚鮮妍。
因為她的一句木頭,季雨濃平白遭受了很多不白之冤,很多人懷疑他的性能力有問題,也有人懷疑他的性冷淡才是導致兩個女人最終都棄他而去的主要原因。
流言有時真的是讓人啼笑皆非。
連盈盈現在都已經見怪不怪,拿了報紙不再像以前那樣哭哭啼啼,反而興致勃勃的去疊紙飛機,還會回頭跟木宛清叫:“媽媽,我沒清看是誰送這張報紙來,你要是知道,下次讓他多送一點,清哥哥說要開飛機場。”
木宛清聳聳肩,繼續在廚房裏忙著做飯。
至於那張報紙是誰交給盈盈的,她倒真不介意了,她隻想用心把鍋中的紅燒排骨做好。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季雨濃還是會接盈盈去看方心嬋,方心嬋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也就越來越像個孩子了,最後居然主動要求季雨濃帶她去遊樂場玩。
木宛清本來不想去的,自從方心嬋走了之後,季雨濃心情一直不太好,當然,換了任何一個男人,若是憑空被人戴上了性無能的帽子,估計心情都不會好,他是沒想到,方心嬋臨了了還給他搞了這麽一幕惡作劇。
一老一小孩子似的在那邊的翹翹板上玩,木宛清和季雨濃坐在林蔭道上的排椅邊安靜的看。
排椅很長,可以容納四個人,兩人各做一頭,留著不長不短的距離。
木宛清看到那段距離時,心想,她和他,以後就這樣了吧?遠不得卻也近不得,永遠相互觀望。
那天的風景其實很好,風吹得樹葉兒嘩嘩的響,陽光燦爛,天空澄淨如一汪碧玉,周圍一片寧靜清爽。
誰也沒想到會再次發生綁架這種事。
兩人坐了好一會兒,突然發現麵前沒了盈盈和何淑言的身影,但又想祖孫倆或許是跑到別的地方玩去了,所以也就沒太在意,仍是那麽沉默的坐著,季雨濃還問她,“這麽坐著是不是很無聊?要不要,找點話來說?”
木宛清回他,“你想說什麽就說好了,我聽著就是了。”
可他最終也沒說出什麽來,木宛清有些著急他說不出話,便起身去找盈盈和何淑言,哪知遊樂場都找遍了,也沒發現他們的身影。
他們這才意識到有可能出了事,心急如焚之際,季雨濃的電話響起來。
一個陌生的號碼,季雨濃接通,並順便打開了揚聲哭,一個粗嘎難聽的聲音傳了出來,兩人對看一眼,都已明白對方是誰。
“季雨濃,木宛清,要想救這個死丫頭和死老太婆,天黑之前,拿五百萬來,全部給我換成美金!不許報警,不然,她們兩個立馬沒命!”沈悄悄在那頭惡狠狠的說。
木宛清瞪大眼,為什麽覺得這個人是在說笑話?這好像是隻有電影裏才有的台詞,五百萬?還天黑之前?可是,她很快又明白,這絕對不是笑話,沈悄悄那個女人,是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
一下子就慌了,幾乎連站也站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幹想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季雨濃卻已迅速的反應過來,“我要跟她們對話!”
沈悄悄冷笑了一聲,電話那頭很快傳出盈盈的哭音,“爸爸媽媽,我好怕,怪獸把我抓走了!我好害怕呀!快來救救我呀!”
“死丫頭,說誰是怪獸!”手機裏傳來清脆的耳光聲,隨之,是盈盈淒慘的哭叫聲,還有何淑言嗚嗚的咆哮聲,沈悄悄在那裏嘶聲叫:“要不是你那個該死的爸爸,我能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嗎?我的臉被她毀掉了,他還要毀掉我的命!季雨濃你這個混蛋!王八蛋!”
隨著她的罵聲,那頭的耳光聲更盛,木宛清當時就受不了了,衝上去對著電話哭叫,“沈悄悄,我求你,不要再打她了,孩子是無辜的呀!你快放了我女兒,你快放了她!”
“要我放了她,就乖乖的把錢準備好!”沈悄悄陰惻惻的笑。
季雨濃握著手機的手已經滲出汗來,額上也凝出豆大的汗珠,渾身的衣服也幾乎濕透,但他竭力保持著冷靜,“沈悄悄,天黑之前籌到五百萬不可能,你知道的,那麽多現金,還要美金!我需要更多的時間!”
“那麽,我再寬限你一天!不過,你別指望我會對你的女兒和你那個妖怪老媽有多好!”沈悄悄又嘶聲笑了起來,她的嗓音本就如破鑼一般刺耳,此時夾雜著惡毒的恨意,更是如夜梟一般難聽,聽得木宛清毛骨悚然,心肝膽一齊在顫。
“那我要把錢送到哪裏去?”季雨濃又問。
“我自然會再給你打電話!”沈悄悄再度嘶笑,隨之,電話掛斷了。
“怎麽辦?季雨濃,怎麽辦?”木宛清六神無主,“我們報不報警?”
季雨濃看了她一眼,說:“肯定是要報警的,我們需要警方的協助。”
“可是,她萬一撕票怎麽辦?”木宛清驚惶不已。
“ 已經被抓,她隻有一個人,翻不起多大的水花來,你不要太擔心!”季雨濃急急的拉起她的手,說:“我先回去籌錢,同時會聯係其他朋友去跟警方接觸,我們自己暫時不要動,沈悄悄人很聰明,說不定,她就在暗處盯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