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離婚(4)
斯洋選了古曲中的彩雲追月,兩人悉心研究,斯洋當初為了追求木宛清,也曾在音樂學院深造過,雖然技藝上上不了什麽台麵,卻時常會有很好的創意蹦出來,兩人邊彈邊琢磨,一抬頭,居然已是深夜。
因為太晚了,斯洋也就很自然的留下來住,他以前一直住在這裏,木宛清也不覺得有什麽,洗漱完畢回屋,卻見盈盈的小房間裏居然還有絮絮叨叨的聲音,竟然是盈盈在跟什麽人講電話。
她站在門外細細的聽,卻是跟季雨濃,隻聽盈盈叫:“爸爸,那個討厭的斯洋叔叔又回來了,今天晚上還沒有走,你到底是要怎麽樣?”
季雨濃也不知說了什麽,盈盈悶悶不樂的掛了電話。
木宛清搖搖頭,躡手躡腳的走開了,讓盈盈接受爸爸媽媽分開的事實,真的很殘忍,可是,有些事,她是真的無能為力。
不想第二天放學,小影去接盈盈,她居然又是哭哭啼啼的回來,手裏還是拿了一張報紙。
這一回,上麵登著的,居然是季雨濃和方心嬋訂婚的消息。
木宛清自覺跟看戲似的,一場接著一場,她想不透這裏麵到底有著怎樣的玄機,但是,一遍遍的把這樣的報紙遞到一個孩子的手裏,未免有些太過份了!
當然,這後麵到底是誰在搞鬼,她想都想得出來。
安慰好盈盈,便直接拔了季雨濃的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起來,卻不是季雨濃的聲音,是個女人,嬌滴滴的在那頭問:“誰呀?雨濃在洗澡呢,待會再打過來好不好?”
木宛清愣了愣,聽出是方心嬋的聲音,便果斷的掛斷了電話。
可是,掛電話時是很果斷,那顆心,卻在電話掛斷後,開始起伏不定。
這麽晚了,她還在他那裏……剛才她說什麽?洗澡……
眼前突然出現一幕極暖昧的情景,她蹙眉,這麽說,訂婚的事,是真的了?
正在這邊胡思亂想,手機卻突然又響起來,她看了一下,顯示的是季雨濃的號碼,便接起來,怒氣衝衝的問:“你在搞什麽?”
“喲,怎麽那麽大的火氣呀?”那頭咯咯而笑,“我的大音樂家,怎麽了?心情很不爽是不是呀?”
“你是方心嬋?”木宛清的眉皺得更深。
“是呀,也不知道,你打我未婚夫的電話有什麽事,怎麽聽到我的聲音就掛了呢?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嗎?”那頭極盡嘲諷之能事。
木宛清冷冷接道:“既然你是方心嬋,那麽,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拜托你,以後不要再把那些無聊的報紙專程拿給盈盈看,她才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你何苦跟她過不去?還是為以後自己生孩子多積點德吧!”
她的話說得尖刻,方心嬋立馬在那頭炸了鍋,“木宛清,你說什麽呢你?你咒我是吧?我怎麽了?什麽報紙?我給那個小丫頭看過什麽報紙?我今天給你說清楚,我告訴你木宛清,以前你裝死人我鬥不過你,現在你活著,我才不會怕你!”
“我怕你行了吧?”木宛清硬邦邦的說:“以後如果再發現你送亂七八糟的報紙,我絕對不會客氣!”
她說完就直接掛掉電話關了機,把那頭尖叫的女聲生生的關掉了。
沒想到方心嬋第二天會直接殺上門來。
其時木宛清正沉醉在琴音中如癡如醉,壓根就沒有聽見門鈴響,直到小影慌裏慌張的跑過來報告,她才知道,方心嬋居然敢上門挑戰。
“怎麽辦?”小影有些緊張。
“開門,放她進來。”木宛清站起來。
門外的方心嬋穿玫紅色絲質襯衫雪白長褲,襯得唇紅齒白,眉目如畫,真正是豔極麗極。
想來,快做新娘子的人,原本就該是這個樣子。
木宛清冷冷的看著她。
“怎麽?不請我進來坐一坐嗎?”她好整以暇的問。
木宛清沒出聲,做了個“請”的動作。
方心嬋看上去心情極佳,進了門一直在笑,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是真正的舒心的笑,目光在木宛清身上掠了掠,開口說:“你近來氣色不好,麵色有點灰敗。”
木宛清瞥了她一眼,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來告訴你,我和小雨哥已經破鏡重圓了,你就別想著再出什麽夭蛾子了!”方心嬋很不屑的樣子。
木宛清擰著眉心,“我好像沒做什麽吧?”
“沒做嗎?”方心嬋挑挑眉,“那昨晚打那通電話是什麽意思?你是打算告狀,以盈盈來離間我和小雨哥之間的關係嗎?我告訴你,你這麽做是沒有用的!你讓小雨哥那麽傷心,還要了他那麽多財產才肯跟他離婚,又把阿姨逼瘋了……”
木宛清迅速打斷她的話,因為她覺得她說的這些話,簡直就是超級的白癡加無腦。
“如你所說,我要了他那麽多財產跟他離婚,為什麽還要去刻意挑撥你們的關係?我瘋了嗎?”
“誰知道你這個女人心裏在想什麽?”方心嬋白她一眼,“你在我們的訂婚禮上送那麽惡房又恐怖的禮物來搗亂,我都當你失心瘋沒理你,你現在居然又借著孩子說事,在那裏糾纏不休,我告訴你木宛清,你再這麽做,不光我不客氣,連小雨哥也不會放過你的!”
木宛清真正是如聽天方夜譚一般,她在他們的訂婚禮上送可怕的禮物?她是看了報紙才知道他們訂婚了好不好?
但方心嬋根本就不容她再多說話,一味喋喋不休的發泄完,又扔下幾句示威的話,拍拍屁股走人了。
剩下木宛清站在那裏一頭霧水。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還有,明明那些財產是他主動給自己的,他為什麽又要跟方心嬋說,是她硬要的?
心裏迷惑不堪,還是再次拔通了他的電話。
他好像很忙,電話接通了,卻仍在跟別的人說話,好像是在安排什麽工作計劃,木宛清耐心的等了半天,還是沒聽到他主動開口,隻得叫:“季雨濃!”
本來想叫雨濃的,可是,都離婚了還這麽叫的話,好像有點太親熱了,可是,季雨濃這三個字一從自己的嘴裏叫出來,卻驀然間一陣神傷。
季雨濃總算從工作中回過神來,淡淡的口吻回應著她,“什麽事?”
木宛清言簡意賅的把自己的疑問說了一遍,季雨濃很不耐煩,“那些財產是你應得的,我之所以堅持給你,就是不想你哪一天後悔了,又想著問我要,再麻煩一回,另外,我和方心嬋訂婚禮上有什麽事,你為什麽要操心呀?你操心的事情可真是不少!”
兩句話把木宛清堵得死死的,總算明白,敢情人家就是為了怕她再找上他,才分得這麽清楚,算是特意劃清界限。
還有什麽話好說?她虛張聲勢的說:“隻要你別讓方心嬋來找我就好。”
話說得中氣十足,其實心裏一個勁兒的發虛,她和他,怎麽突然之間就成這個樣子呢?前陣子還濃情蜜意,一轉眼間,便是霜結冰凍,無情風吹。
她掛掉電話,很沒有出息的惆悵了一陣,轉而又想,這一天,她不是早就已經料到了嗎?
從她決定實行報複的第一天,她就該知道,她和他,早晚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心裏隱隱的疼,捂著胸口,仍是去琴室練琴。
日子突然就靜了下來,靜得讓人發慌。
有很多時候,她會想,她跟那個叫季雨濃的男人,真的就這樣了嗎?從今以後,再無半點關係,半分牽扯?
不,說是半分牽扯也不對,最其碼,每個周末,他都會專程來看盈盈。
但是,也隻是看盈盈而已,來時會打個電話通知她,然後,開車過來把盈盈接走,來接時,也隻是在門外等著,壓根連她的大門也不踏進一步。
當然,那車上也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大多數時間,方心嬋都會跟著一起來。
木宛清心裏十分的不舒服,生怕盈盈會再受方心嬋的委曲,刻意打電話過去跟季雨濃說,他冷冷的回她,“我現在又不瞎!”
她也隻好閉了嘴,盈盈回來時,便注意的扒開她的衣服看,並沒有什麽傷痕,而盈盈每次回來也是一臉的歡欣,“媽媽,爸爸又帶我去吃甜品。”
“甜品吃多了對牙不好的。”她說。
“可是,真的很好吃呢。”盈盈的神情很是誇張,轉而又歎息說:“唉,可惜,不是媽媽跟著一起去,倒讓那個女人占了爸爸好多便宜。”
木宛清瞪大眼睛。
盈盈半是感歎半是鬱悶,“媽媽,那個方阿姨好惡心,那麽大的人了,吃甜品還要爸爸喂!”
木宛清的心裏顫了顫,轉過身子,佯裝去倒咖啡,再問出口的話,便有些幹澀,“你爸爸跟她的關係很好吧?”
“那是當然哦!”盈盈煩躁的擺頭,“以前天天在一起吵,現在倒不吵了,爸爸還天天對她笑,媽媽你說怪不怪?”
木宛清不出聲,悶悶的剪斷盈盈的話頭,說:“好了,不說他們的事了,準備吃晚餐吧!”
但她的心裏真的很奇怪,不光奇怪,還難受。
她本來不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