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離婚(3)

  她一直盯著他看,看得久了,他很是不耐煩,“木小姐,我馬上就是跟你無關的男人了,看一遍就好,再多看,就是耍流氓了!”


  木宛清哭笑不得,再次指著協議上的某一項說:“我說過,我隻要盈盈,其他的這些東西,我都不要。”


  “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季雨濃口氣強硬,拿了筆在協議上簽字,木宛清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沒有記錯吧?那天在總裁辦公室裏,他是何等的絕情?現在居然要把自己的大半身家拱手相送,這個男人,是瘋了嗎?還是大腦進水了?

  她瞪著他,問:“季雨濃,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他不回答,隻是催促她簽字,她不肯,他便輕哧一聲,說:“看來你是喜歡吃罰酒,財產你不想要,女兒你也別要了,全不給你好了!”


  “哎,別!”木宛清急忙攔住他,她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再次盯住季雨濃看個不停,隻是,麵前的男人麵色陰沉如鐵板一塊,看不出任何端倪。


  “簽不簽?”他挑眉。


  “簽。”她回答,心裏卻是迷糊的很,邊簽字邊抬眼去瞄季雨濃,他卻仍然是麵無表情。手續很快便完成,驅車去民政局,無巧不巧,五年前的那位主任還在當差,看到兩人居然是來離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這,這怎麽回事?這怎麽又離了呢?”他結結巴巴的問,五年前被逼發給這倆人結婚證的那一幕還記憶猶新,最近又聽這兩人舉行盛大的婚禮,這怎麽又離上了呢?這世界可真是瞬息萬變呀!


  “讓你辦,你就辦!”季雨濃還是那幅強買強賣的表情。


  得了,這回,連調解都省了,主任親自把那兩個大紅本子收了去,又一人發一個綠本子。


  木宛清拿在手裏,可能是那綠色太過刺眼,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不爭氣的落了下來。不知怎麽的,又想到季雨濃帶她來領結婚證時的情形了,那時的他,威逼利誘,手段用盡,這才換來了紅色的結婚證書,中間經曆了那麽多的風風雨雨,到現在,卻還隻是落了這樣的結局。


  垂下頭去,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哪知不拭還好,越拭那淚水越是綿延不絕,弄得滿手都是淚水,忽有人遞了紙巾過來,她接過來,低聲說:“謝謝。”


  “覺得難過了?”有人在耳邊問。


  她抬頭,是季雨濃,一雙黑眸帶著探究的神情。


  她瞥他一眼,這還真夠好笑的,提出離婚的一方,問另一方離婚是不是很難過。


  “我今天就把盈盈接走了。”她對他說。


  “好!”他點頭,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話,木宛清拿著那個綠本本走下樓,去開自己的車,季雨濃對她喊道:“回去收拾東西吧!”


  她應了一聲,開車徑直往那個海邊別墅駛去,到了那裏,她在那裏找隻大箱子收拾自己的衣物,他就倚在門邊漫不經心的看,她收拾多久,他就看多久,木宛清終於有些受不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站在這裏?”她說,“我不會拿走不屬於我的東西,更不會帶走你季家的一針一線,你不用看賊一樣看著我?”


  “我季家全部身家都歸你了,我怎麽會在KAN著你?”他聳聳肩,說:“我隻是看著你罷了!”


  可是,他為什麽還要看著她?他難道不知道嗎?他這麽看著她,她又快忍不住自己的眼淚了!她不想在他麵前變成水龍頭!

  但他不走,她也不能驅逐他,畢竟,這是他的家,這個男人真的很奇怪,當初結婚時,已經把這個房子劃歸在她的名下,現在離婚了,給了她那麽多財產,獨獨將這套房子收了回去。


  他開口問:“你會不會告訴盈盈,我們已經離婚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搖頭,“我不會,但是,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會告訴她。”


  “告訴她也好,但是,也要告訴她,不管怎麽樣,爸爸都是愛她的,還有,還要告訴她,報紙上的東西都是騙人的,讓她千萬不要相信。”


  他的話說得莫名其妙,木宛清心事重重,卻也沒有深究,隻是點頭應允,季雨濃垂了眼斂,不再說話。


  經過兩個小時的不間斷整理收拾,她總算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了,看著房間中央堆得像小山包一樣的行李,她苦笑,還真的沒有注意到,短短的幾個月內,她竟然在這個家裏積累了那麽多東西。


  “我讓車給你送回去。”季雨濃說。


  “謝謝。”木宛清低頭說。


  “盈盈的東西,我會讓管家派人整理,到時,一並送到你的住處。”他又說。


  木宛清卻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覺得喉間哽得厲害,再說話,隻怕要哭出來。


  晚上去學校接盈盈,對於突然搬回她的住處,盈盈有小小的不理解,木宛清隨口撒謊說:“爸爸出差了。”


  但是,她的謊言很快便被第二天的八卦報紙拆穿,上麵季雨濃和方心嬋盛裝出席某場商業酒會,他穿著米色休閑西裝,她穿著米色蕾絲長裙,在一起翩翩起舞,神情親昵,儼然是一對壁人,當然,報紙上還添油加醋的說,兩人再次複合,兜兜轉轉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本來木宛清沒有那麽快接收到這樣的訊息,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看報紙的人,更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版麵的人。


  那張報紙,是盈盈下午放學時拿給她看的。


  小丫頭再次哭得鼻子紅通通,撇著小嘴委曲得要命,“媽媽撒謊,爸爸沒有出差,爸爸又和以前那個壞媽媽在一起了!你們離婚了是不是?”


  木宛清隻瞥了一眼,便明白這其中一定有蹊蹺,很快就明白了季雨濃那晚說那些話的意思,她將報紙扔到一邊去,說:“盈盈,不管怎麽樣,爸爸永遠都是愛你的,還有,不要相信報紙上的話,他們是專會騙小孩子的。”


  盈盈不解的看著她。


  木宛清柔聲相勸,“盈盈,你看,給你報紙的人,就是想看盈盈掉眼淚,他們是壞人,盈盈可不能上了他們的當,盈盈以後要堅強一點,不然,你一掉淚,他們就高興了。”


  盈盈聽得似懂非懂的,但是,對於上當這種事,是堅決不肯幹的,所以,還是很乖的點了點頭,到房間裏做作業去了。


  木宛清心裏卻隻是犯著嘀咕,忍不住就想拔了季雨濃的手機,等到那頭接通了,卻又居然不知說什麽。


  是呀,她說什麽呢?他已經和她離了婚,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她有什麽權利去質問他?

  但電話已然接通,季雨濃在那頭淡淡的問:“有事?”


  “呃,也沒什麽大事,我是想問一下,我和盈盈的行李,什麽時候可以送過來。”她隨口扯了個理由。


  “咦,剛剛不是已經讓司機送過去了?怎麽,你沒有接到他的電話?”季雨濃咕噥著,說:“我來打電話催催他們!”


  “哦不用了!”她忙說,“應該很快就到了吧!”話說得還算自然,臉上的汗卻唰地流下來,目光向窗外瞥了瞥,負責送行李過來的司機和傭人正忙著往她的房間裏拎東西呢!

  好在季雨濃也不深究,就這樣掛了電話。


  晚間斯洋來訪,一進門就誇張的大笑,看見她,伸開長長的手臂,竟是作勢來抱,木宛清嚇得縮到一邊,盈盈同學很應景的站了出來,怒目圓睜,“喂,斯叔叔,媽媽可是爸爸的女人,你不許碰!”


  斯洋看著腿邊的小不點,很不屑的哼了一聲,說:“小屁孩,一邊玩去!”轉而又對木宛清傻笑,“恭喜你,重獲自由身,要不要慶祝一下?”


  話是疑問句,可是,他根本就不等木宛清回答,就已經在動手拉她,“出去喝一杯吧?要不,就去狂歡一下,終於從泥潭爬出來,再也不用看惡婆婆的臉色,是不是心裏很爽?”


  木宛清不睬他,這個男人,就是這麽沒心沒肺,她自顧自動手準備晚餐,斯洋在一邊依舊喋喋不休,“多做一點,今晚我也留下來吃飯,對了,我幫你請個廚師吧?以前曾在五星級酒店做過,手藝那叫一個好!你自己又帶孩子又要做家務,實在是太辛苦,堂堂天才鋼琴家,怎麽能把生命浪費在這些柴米油鹽上?”


  木宛清漫不經心的答,“我的鋼琴家生命已經被各種流言蠻語結束了,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媽媽。”


  “別這麽說,什麽叫結束?隻要你的才華還在,你的藝術生命就不會結束!”斯洋一臉的興奮,“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國外的時候,曾經有過的一個創想,把中國的古典樂曲,用你的琴聲重新來詮釋,憑你的天賦,一定會技驚四座再創輝煌的!”


  木宛清有些小小的心動,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隻是,回國後,諸事紛雜,接二連三的出了那麽多事,讓她幾乎是將自己音樂夢想束之高閣。


  有了這個想法,就忍不住技癢,晚間吃了飯,便開始嚐試,打開已然蒙塵的琴蓋,木宛清微微喟歎,這些日子,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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