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旖旎
但盈盈怎麽肯放過她?
牽著她的手,盈盈在那裏不停的踮腳探首,她卻勾著頭,看自己的腳尖。
就聽盈盈清脆的叫了聲爸爸,她愕然抬頭,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已在眼前數米處。
不對,是三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不光有季雨濃,還有席方平和斯洋!
三人身形都很高大,五官也都很俊秀,一出現在機場,立馬秒殺女人無數目光。
當然,更加吸引人眼球的,其實不是這三個男人有多麽英俊,而是,三個男人中的某個男人喋喋不休的指責聲!
會發出這種聲音的人,當然隻能是一貫喜歡講話的斯洋。
木宛清呆呆的看著斯洋的嘴,他嘴裏冒出來的話是一串一串的,快得要命,臉上的表情更是千奇百怪,一會兒憤懣滿胸,一會兒怒發衝冠,一會兒橫眉立眼,表情之豐富,簡直可以媲美最優秀的表演藝術家。
而季雨濃則是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當然,這樣來形容他有些說不過去,短短的半月不見,他好像突然間變得神采奕奕,但是,此時此刻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隻能讓木宛清想到那句很不雅的形容。
她隻所以用那句不雅的形容,是因為季雨濃在斯洋的憤怒聲討中基本是默不作聲,因而斯洋的行為,就變成了在說單口相聲,他在無情的鞭撻著季雨濃。
“虧我跟你還是三十年的兄弟,你居然這樣對我!季雨濃,你太過份了!你簡直就不是人!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啊?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斯洋捶胸頓足。
“這個問題你問了很多遍,我也回答過你很多遍。”相比斯洋的激動,季雨濃顯得氣定神閑。
木宛清走過去,扯了扯中間作無事人狀的席方平,小聲問:“他們怎麽了?”
“他們吵了一路了,”席方平聳聳肩,“他們在討論你的歸屬權。”
“什麽意思?”木宛清有些後知後覺。
“沒聽明白嗎?”席方平嘿嘿笑,“說得通俗一點,他們正在探討,你該是誰的女人這個嚴肅的課題。”
木宛清一臉黑線,“雨濃告訴斯洋了?”
“可不是,要不他出國幹嘛?就是為了找斯洋說這件事的嘛!”席方平嘻笑著看了看左右,“這都探討了半個月了,也沒什麽結果,效率太差!虧他們還是兩個集團公司的總裁呢!”
席方平的話音剛落,斯洋的目光已殺氣騰騰的罩在木宛清頭上。
“小越,剛好,你來了,你來說,你是不是還要做這個負心漢的女人?”
在斯洋強大的氣場麵前,木宛清恨不得立刻隱形。
這時,季雨濃的“目光”也軟軟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眸子黑亮如一顆最耀眼的黑寶石,木宛清隻看了他一眼,目光便再也移不開。
她是出現錯覺了嗎?他明明是看不到的,可是,她為什麽會從他的眸中讀出狂喜,感受到寵溺,體味到灼熱?
她呆呆的站在那時,時間仿佛停滯,她的心中隻是如幻如夢,似是往日甜美的記憶重來,他的目光一如往昔般讓她心醉神迷。
一聲炸喝吼醒了她!
她終於醒過神來,季雨濃那雙黑眸已被斯洋快要冒火的眼睛代替,他的臉驟然在她的眼底放大,木宛清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斯洋的咆哮卻追逐而來,“林越,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未婚夫,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無視我,好不好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別的男人眉目傳情!”
在他的狂吼聲中,木宛清咽了口唾液,幹巴巴的說:“斯洋,我……”
“你什麽你?你現在就說清楚,你到底是選擇我,還是選擇他!”斯洋步步緊逼。
木宛清張了張嘴,不自覺的看了季雨濃一眼,呃,為什麽感覺他也在看她呢?她差點又要被他的眼神蠱惑。
斯洋其時已是怒不可遏,自從得知自己的未婚妻是自己發小的妻子時,他就一直坐臥不寧,這也太不靠譜了!這也太讓人鬱悶了!如果不是公務纏身,他懷疑自己要瘋狂吐血而死!
所以,在登機前“巧遇”季雨濃時,他就一直不停的跟他吵,天上也吵,地下也吵,那小子倒是氣定神閑,他卻已經七竅生煙。
而現在,自己的未婚妻居然拿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一而再,再而三的看那個瞎了眼的臭小子,完全視自己為無物,難道自己明亮的眼睛,還抵不了那雙作擺設的眼珠子嗎?
他長那麽大,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唯獨在這個叫林越或者叫木宛清的女人手下連嚐挫敗滋味,初時還覺新鮮有趣,為什麽現在竟然覺得苦澀難言?
他狠狠的一跺腳,咬牙切齒的說:“小越是我的女人,臭小子你要是想娶她,除非從我的屍體上爬過去!”
說完強硬的拉了木宛清的手就走,留下兩個目瞪口呆的男人和一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小女孩在那裏發愣。
短暫而漫長的兩秒過去。
一個細嫩的童音響起來,“爸爸,你還不過去把媽媽搶回來?”
席方平在一邊搖頭歎息,“這小子說話真狠,居然要你從他的屍體上爬過去,表哥,你爬不爬?”
季雨濃軒軒眉毛,吐出兩個字,“閉嘴!”
“嘩,不是吧?怎麽感覺過去的那個霸道的家夥又回來了?”席方平對盈盈擠擠眼睛,“老爸這樣帥不帥?”
“帥得很呢!”盈盈樹袋熊一樣盤在自己老爸的腰間,“老爸比斯叔叔帥多了,肯定是戰無不勝!老爸,我愛你,我挺你哦!”
季雨濃已經親昵的將她撈在懷中,笑著去親她的臉,“爸爸也愛盈盈,盈盈跟媽媽一樣美!”
而一輛飛馳的車上,某個男人的咆哮聲幾乎可以掀翻車頂。
“你說,林越,你說,你是不是要跟那個該死的臭小子重新在一起?”斯洋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駕駛座上正在開車的小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木宛清卻是語氣溫婉的倒歉,“斯洋,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討厭這三個字!”斯洋憤怒的揮動手臂,“我隻問你,你是不是要跟他重新開始?”
木宛清茫然的看向他,回答:“我不知道。”
似是一拳搗在棉花上一樣無聲無息,他那麽生氣,她居然用那種無辜的聲音回答他說不知道。
這叫什麽答案?
可是,木宛清自己心裏也沒有答案,又怎麽能回答他?
她還糾結在季雨濃的目光裏,她在想,他怎麽突然有了,目光?
麵對這樣一個靈魂已經完全遊離的未婚妻,斯洋隻得一頭把自己塞進酒缸裏。
當這是一個八點檔最無聊的肥皂劇好不好?
當這是一個無聊又俗套的傳奇好不好?
無論如何,他不想把這種巧合安在自己身上!
木宛清則是滿心的歉意,圍著他,說了幾千幾萬遍的對不起。
他在她的對不起聲中睡著了。
木宛清瞪大眼,原來自己的碎碎念還可以當催眠曲。
有電話進來,她接起,是盈盈的聲音,在那頭無敵可愛的叫:“媽媽,好媽媽,你說過,今晚要陪我一起睡!”
她拿著電話在那裏糾結,看了斯洋一眼,又想了想電話裏頭的盈盈,最終,心裏的天平向盈盈那頭傾斜。
她請小影照顧斯洋,驅車去季家。
盈盈正在客廳裏玩拚圖,見到她,便扯著她的手,歡歡喜喜的讓她陪她一起玩。
她卻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自覺的搜尋著季雨濃的身影,可是,過了好久,也沒見季雨濃出現。
一直到晚飯間,他才下樓來吃飯,但是,也隻是吃飯而已,他甚至沒有同她說一句話,木宛清怔怔的盯著他的眼睛看,他卻並不看他,眼裏一片空洞寂靜,讓她懷疑自己在機場時做了一場白日夢。
習慣了他一直跟在她後頭緊追慢趕,他突然這麽冷漠,她居然有種說不出的不習慣。
原本積聚在心頭的幾乎要噴薄而出的那些話,也因為時間的沉澱和他的冷漠緩緩的咽了回去,蟄伏在心底的某個角落裏。
隻是,目光常常不自覺的落在他的身上,她突然變成了他的眼睛,他微一皺眉,她就知道他想要什麽,準確無誤的送到他手中。
這樣的動作幾乎是無意識的,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直到看到盈盈和席方平在那裏擠眉弄眼的笑,她才結結巴巴的解釋,“他眼睛不好,是應該好好照顧他的,不是嗎?呃,他是盈盈的爸爸,不是嗎?”
麵前的兩人使勁的點頭,表示很理解她的解釋,她的臉卻不自覺的紅起來。
“對了,今晚少年宮有演出,我要帶盈盈去看,今晚就住在市區的房子裏,不回來了,你要照顧好表哥哦!”席方平站起來,牽起盈盈的手,笑著向她揮手。
“啊?”她愣怔,“我怎麽沒聽盈盈說過?”
“就是剛剛才決定的了!”盈盈嘻嘻笑著,跟席方平一起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