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蠱惑(2)
晚上應斯洋之邀去參加舞會,去了才知道季雨濃居然也在,她心裏便有些不自在。
可是,再不自在,她也沒有辦法,斯洋是季雨濃的發小,兩人感情自然不同尋常,斯洋又是愛熱鬧的人,直嚷著季雨濃在家裏宅得快發黴了,需要出來曬曬黴氣,所以,不管到哪兒,都要把季雨濃拉上。
放在以前,季雨濃多數拒絕,可是,最近這幾次,他好像變得很奇怪,每邀必去,他跟這些酒會沙龍上的人本來就相熟,再次聚到一起,毫無尷尬突兀之感,仿佛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社交圈,跟身邊的人喝酒聊天,看起來興致勃勃的,惹得一眾人等都說季大少要重新出山了。
木宛清叫苦不迭。
因為她有種預感,這個男人,也許是發現了什麽。
他像是陡然間就打起了精神,或者用句俗點的話說,跟打了雞血似的,他好像有著最靈敏不過的觸覺,木宛清哪怕離他再遠,他也能迅速的發現她的所在,然後,走過來跟她搭話,話題總是圍著她在美國時的生活打轉,木宛清冷漠以對,他也毫不在乎,仍是笑容滿麵。
笑容滿麵?
木宛清悚然一驚,是呀,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看起來苦大仇深眉頭緊鎖的男人,臉上有了笑容?
木宛清腦中轉若飛輪,很快,就想起方心嬋甜美如少女的笑顏。
想來,他們之間,是真正和好了。
為他們高興的同時,又有點小小的落寞,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和失落,不過,還好,她將那種感情壓抑得密不透風。
晚上回去時,經過一間餐廳,斯洋嚷著餓,要進去吃夜宵,季雨濃也跟著附和,木宛清有點生氣,小聲的對季雨濃說:“季先生,你不覺得,你該回去照顧盈盈了嗎?已經很晚了!”
她的言語中有責備之意,偏偏麵前的男人置若罔聞,答非所問的回答,“盈盈最近很想你,她天天嘮叨著要聽你的睡前故事。”
木宛清擰開臉,不再睬她,季雨濃突然又冒出來一句,“其實,你不該再我季先生,你該叫我姐夫。”
姐夫?他讓她叫他姐夫?
木宛清瞪瞪眼,把臉擰到一邊去,不再理他。
斯洋早已在餐廳裏找好了位子,拿了菜單來點菜,木宛清托著腮無聊的坐在那裏,突然間又有人推門進來,極窈窕的身段,衣著很普通,看上去像地攤貨,可是,穿在她身上卻非常好看,隻可惜,那女人拎著隻藤編的大籃子,戴了幅大大的口罩,木宛清看不清她的麵容,卻莫名有些眼熟。
她徑直向餐廳的店長那裏走去,一開口,那聲音卻是沙啞的,透著幾分蒼老,與她的人極不相襯,木宛清卻很快記了起來,是那天在廣場上撞到她的那個婦人,因為她認出了那隻特別的籃子。
女人好像跟店長說什麽訂花的事,很快就商討完,便轉身離開,可能意識到有人在看她,她便轉頭向這邊看了看,腳步微微一滯,隨即又快步離去。
斯洋“咦”了一聲,眨巴著眼睛說:“這女人眼睛好漂亮。”
餐廳店長附和說:“是,她可是花店行業裏有名的花仙子!”
木宛清在一旁好奇的問:“她為什麽戴那麽大一幅口罩?而且,這個花仙子的聲音,好像有點……”
店長先生估計也有不八卦會死的癖好,伸長了脖子,故作神秘的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她以前是個極美的女人,隻可惜,被一場大火燒壞了臉和嗓子,隻剩下一雙眼睛還是那麽勾魂奪魄呀!身體也是一級棒!”
斯洋一向對這種奇怪的女人感興趣,支了耳朵認真的聽,季雨濃卻興趣缺缺,再次找木宛清說話。
“你回去看看盈盈吧?她很想你能陪她一晚上。”
斯洋轉頭來看他,“大雨,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孩子的奶媽!”
季雨濃嘿嘿的笑。
這樣笑著的季雨濃,看起來賊兮兮的,像是一個孩子偷了人家的糖,甜在心裏,卻也刻意隱藏的感覺,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不過,她倒是真的想盈盈了。
想得有些抓心抓肺的,熬心焦肝的,也不知怎麽那麽巧,手機響起來,卻是盈盈打來的,哭哭啼啼的在那邊叫:“老師,我做了惡夢,好可怕!”
她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我要回去陪盈盈,你們慢慢吃吧!”她拿起包就走。
“不是吧?”斯洋拿眼瞪季雨濃,“為什麽你說話她就聽?”
“誰聽他的話了?”木宛清很快反駁,“他天天在外麵吃喝玩樂,都不管盈盈!”
她憤憤的瞪了季雨濃一眼,那男人沒眼睛,無知無覺的,她無可奈何的搖頭,驅車飛快趕往季宅。
趕到時,盈盈正縮在被窩裏發抖,木宛清一下子心痛的要命,脫了衣服鑽進被窩裏,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裏,柔聲安慰,盈盈大大的眼睛怔怔的看著她,突然叫了聲:“媽媽!”
木宛清心裏一顫,盈盈卻甜甜的笑,“老師,我覺得,我親媽媽一定像你這樣,又溫柔又好看。”
木宛清啞然失笑,輕拍她的背,說:“睡吧!”
盈盈很快又安靜的進入了夢鄉,她戀著抱著她的那種溫暖,不舍得起來,就這麽抱了好一會兒,又怕床太小會擠到她,這才起身下床。
腳尖落在地上,卻聽到院子裏有汽車喇叭聲,她趴在欄杆上往下看,是季雨濃回來了。
隻是,好像一直沒有看到方心嬋,她來了這麽久也沒見她出現,估計,她是不在家。
木宛清去浴室隨意衝洗了一下,就急急的回自己的房間,就算方心嬋不在家,她還是不要跟季雨濃打照麵為好,免得再生枝節。
隻是,好像她的動作慢了點,季雨濃已守在她的房門前。
她冷淡的說:“季先生晚安。”
“不用那麽見外,你可以叫我姐夫的。”季雨濃似笑非笑的樣子。
“姐夫?”木宛清冷笑,“你配嗎?”
她伸手把他扯開,他卻巍然不動的堵在門口,不讓她進門,木宛清火了,“季先生,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季雨濃輕微喟歎,“就是想跟你說會兒話,算起來,真的是好久沒有跟你好好的說說話了!一晃,盈盈都長那麽大了!”
木宛清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男人,最近說話是越來越詭異了!
她一下惱起來,雙手突然發力,去推季雨濃,這一回,季雨濃還在那裏仰著頭,作百般感慨狀,完全沒有防備,被她一推,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木宛清真的很想就此不管不問,衝進房間,落個清靜。
可是……
看著他在地上艱難的摸索著,她突然又心酸得難奈,她的身體背叛了她的心,來不及多想,手已伸過去,將他拉了起來。
季雨濃就勢擁住了她。
他緊緊的將她箍在懷裏,兩隻手臂像鉗子一樣堅硬,硌得她骨頭都痛起來,她掙紮著,小聲叫:“季雨濃,你王八蛋,放手!”
季雨濃卻像個無賴似的笑,仿佛被罵是件很開心的事,而下一秒,他的吻猝不及防的覆蓋在她的唇上。
木宛清簡直是魂飛魄散。
她拚命掙紮,可是,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力氣卻是絲毫未減,他將她擠在牆壁上,捧著她的頭,吻像狂風暴雨一般密密的落下來,幾乎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他像瘋子一樣無情的掠奪著,索取著,占有著,那些被埋葬的記憶突然紛遝而來,如漫天漫地的蝶粉,讓她無力招架,無力抗拒,睜睜睜的任他攻池掠地,奪去她的心魄,她的意識,她的理智,她的意識。
她發現自己流了淚,淚水在臉上蜿蜒,像輕輕蠕動的小蟲子,他的動作突然變得輕柔,他吻著她的淚,他身上那種清冽卻又溫潤的氣息讓她眩暈,她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她發現自己居然在回應他,他的齒唇纏綿,如一汪春水,似要將她溺死在裏麵。
“啪”的一聲,是小客廳的燈亮了。
他們立馬暴露在明亮的燈光下。
木宛清吃驚的看見方心嬋疲憊而憤恨的眼睛。
她知道她又做錯事了。
這一次,她錯得太過離譜,連她自己都開始痛恨自己了,她怎麽可以這樣做?
她怎麽可以,在別人的家裏,勾引別人的丈夫?
雖然是季雨濃主動,可是,她不該立馬推開他嗎?她不該用力的抽他一記耳光,讓他徹底覺醒嗎?
她怎麽反而被他蠱惑了?
她呆呆的看著越走越近的方心嬋,艱難的咽了口唾液,她的腦子亂哄哄的,極力想要找一個解釋的理由,可是,找不到。
事實擺在這裏,她與他吻得那麽忘情,哪裏還有什麽理由好找?
更何況,就算方心嬋步步緊逼,已經站在離他們隻有一步之遙,季雨濃還像八爪魚一樣,纏繞在她的身上,固執的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