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淒絕(3)
她又驚又疑的看著他,然後,輕輕的點頭。
照片很快就拍回來了,寶寶好好的躺在床上,黑黑的眼珠如兩顆黑寶石,明亮可愛。
木宛清放了心,重又躺在病床上,轉頭一看窗外,天已經黑了,可是,季雨濃呢?季雨濃為什麽還是沒有來?
她再次拔打季雨濃的電話,於晶晶跳起來按住她,被她一眼瞪回去。
季雨濃的電話是沈悄悄接的。
木宛清一下子就聽出她的聲音,那麽輕佻的妖媚的笑,隻有她才有,木宛清定了定神,問:“雨濃的電話怎麽會在你那裏?”
“雨濃是我老公,為什麽他的電話我不能聽呢?”沈悄悄笑得自在。
“你在發癡嗎?”木宛清憤憤的質問他,“我要季雨濃聽電話。”
“他不會聽你的電話的!”沈悄悄幹脆的說,“一個紅杏出牆的妻子,肚子裏懷著別的男人的種,木宛清,你怎麽還好意思來打電話來找雨濃?你的臉皮也太厚了吧?”
“你胡說!那個孩子怎麽會是別人的?”木宛清狂吼。
“醫學的親子鑒定,準確率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你想置疑這個再準確不過的結論嗎?”沈悄悄在那頭嘲諷的說,“你還是看看你床頭的報告吧,我猜想,雨濃一定會覺得很丟人,所以,根本就懶得跟你說。”
報告?
木宛清掛了電話,手忙腳亂的去翻自己的枕邊,裏麵空空落落的,什麽也沒有,哪裏有什麽報告?
“別找了!”孟遠大喊一聲,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艱澀的說:“報告在我這裏。”
他把那張紙遞給木宛清,木宛清死死盯住那張紙上的字,季雨濃,新生兒,最後的檢驗結果:沒有血緣關係。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她真的要瘋掉了!
不是季雨濃的,那個孩子,居然不是季雨濃的?
難怪這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他,原來,他們已經拿了孩子的血,去做檢驗,可是,怎麽會不是季雨濃的?
除非……除非那個混亂的喝醉酒的夜晚,她和席方平之間,真的發生過什麽!
這樣的念頭讓她的整顆心都縮了起來。
她又開始發瘋一樣拔打席方平的電話。
始終沒有人接,她再打,還是沒有人接,於晶晶見她神情慌亂,忙說:“宛清,不要再打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孟遠撲過來,把她的手機重重的打開。
“那個男人,那樣懷疑你,你還躺在病床上呢,他就急急忙忙的要去做什麽鑒定,宛宛,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托付終生!”他怒氣衝衝的對著她吼。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是什麽時候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一迭聲的問著,恍恍惚惚中,隻覺得上一秒季雨濃還在她耳邊輕喚著她的名字,怎麽可能轉瞬間就變了一張臉?
“是,我們早就知道了!”於晶晶憤憤的說,“是在你送葬回來的那一晚,你的那個婆婆,找了醫生來抽小寶寶的血,說要去做什麽鑒定,季雨濃站在那裏,低著頭,什麽也沒有說,後來,你婆婆跟一個妖裏妖氣的女人,一起過來拿這個破報告給他看,他當時臉都綠了,恨恨的看了你一眼,什麽話都沒說,就直接走掉了,幸好那時我和王姨都在,要不然,你和寶寶,就被扔在醫院,無人問津了!”
木宛清無力的躺了回去。
親子鑒定,她苦笑著念叨著這四個字,因為木雲的突然離世,她幾乎都快忘記這件事了,可是,總有人那麽心急,那麽急切的想要知道結果,好了,現在結果出來了。
居然不是季雨濃的孩子!
她縮在被窩裏發抖,腦子裏混亂不堪。
席方平真的對她很好,他向來是那種天馬行空的人物,不喜為俗事所擾,可是,在懷孕初期,他那麽細心體貼的為她做飯,打點各種事務,就算後來和季雨濃鬧崩,他也一直在不間斷的照顧著她,這一切,真的隻是出於義氣出於同情嗎?
她陡然又想到他半真半假說過的那些示好的話,心又向地獄裏淪陷了一層。
她竭力想憶起那一天的事,可是,記憶裏卻連珠絲馬跡也不曾留下,那段時間,因為要照顧季雨濃沒能好好休息,又一直心事重重,平生第一次喝了那麽多酒,醉到人事不省,真的是連一絲一毫的記憶也沒有。
可是,席方平是慣常喝酒的,或許,他真的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也是醉到人事不省。
那麽有沒有可能……
不!不可能!
她嚇壞了,麵色蒼白,坐在病床上拚命的搖頭,試圖把那些可怕的念頭搖走,可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麽,她是咎由自取,無論季雨濃怎麽對她,都不為過!
孟遠和於晶晶見她雙目圓睜,傻瓜一樣在那裏做搖頭運動,也都嚇壞了,一起過來抱住了她,她卻大力推開他們,赤著腳,再次衝向病房門口。
卻與一個人影撞了個滿懷,她捂著頭,愕然發現,衝進門的那個人影,就是她一直要找的席方平!
兩人都急急的想說話,同時開口,卻又同時閉嘴。
席方平抱住她的肩,“宛清,宛清,我都聽說了,你不要難過,千萬不要難過,季雨濃他是個混球,沒有比他更渾的男人了!不要再理那個男人了,你帶上孩子,跟我走!我娶你,嫁給我,要比嫁給那個渾球好一千倍,一萬倍!”
他在那邊激動的說著,滿麵通紅,木宛清隻是淒然看著他,席方平哄孩子一樣把她扶回病床。
“宛清,你別害怕,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有我在這裏陪著你,對,還有你的朋友,你失去媽媽,失去季雨濃,可是,你還有我,還有他們,我們都是最在意你的人,今天晚上是大年夜,我們就在這裏過!”席方平滔滔不絕的說著,突然又轉向於晶晶,問:“寶寶呢?為什麽不把寶寶抱過來?寶寶要跟我們一起過年的!”
於晶晶和孟遠同時垂下頭。
席方平嘮叨著要去抱寶寶,木宛清喚住了他。
他轉身,看見木宛清無限淒苦的眼神,他聽她輕聲問:“席方平,喝醉酒的那個晚上,你到底有沒有對我做什麽?”
席方平的瞳孔迅速的放大了。
他愣了足足有十秒,然後,像被人踩到尾巴似的跳了起來。
“木宛清,季雨濃那個混蛋來置疑我,何淑言那個老妖婆來置問我,還有沈悄悄在一邊添亂,問東問東,我都覺得無所謂,因為他們不是當事人,他們心裏髒,所以連帶著眼睛也髒了,可是,木宛清,你怎麽可以,也問我這個問題?”
席方平激動不已的叫,“你怎麽可以也這樣問我?我做沒做什麽,你不知道嗎?”
木宛清無助的搖頭,她扯著自己的頭發,低低的哀叫,“我真的喝醉了,我什麽事也不記得了,如果你沒有,為什麽在親子鑒定上,那個孩子不是季雨濃的?”
她怯怯的抬眼,眼裏有著濃濃的悲哀,“我是不是很可悲,我現在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父親是誰,我第一次知道,我原來真的是像何淑言說的那樣,是個放蕩無恥的女人!”
“你不要平白無故的詆毀自己!”席方平大叫,忽地一頭竄了出去,不多時又跑回來,手裏抱著一台筆記本電腦,迅速打開,鼠標在上麵連連點,一個不甚清晰的畫麵,呈現在木宛清麵前。
木宛清驚訝的睜大雙眼。
畫麵上分明就是她和席方平躺在一張床上時的情景,從畫麵的日期看,也剛好是那一天,先是酒吧老板和老板娘分別將席方平和她扶到床上,然後,畫麵就一直靜止著,因為沾到床的兩人一動也不動,一直在呼呼大睡,他們實在是喝得太醉,睡得太死,居然連翻身之類的動作都沒有。
席方平點了快進,漫長的兩個小時,兩人各睡床的半邊,沒有任何舉動,後來,畫麵中的兩人終於動了起來,卻是各自向床的兩邊逃竄,這個鏡頭,木宛清是記得的,那時兩人剛醒,看見對方出現在自己身邊,還都換了睡袍,實在是驚嚇得要命。
在他們各自逃竄的時候,畫麵中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卻是那家酒吧的老板,走到席方平那一邊,擰著席方平的耳朵,直接把他拎了出去,而木她自己也隨之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鏡頭。
木宛清一直淪陷的心,終於又穩穩的定住了。
“現在,你相信我了嗎?”席方平盯著她看。
木宛清紅了臉,小聲的說:“對不起。”
席方平冷汗滿臉,指著那段錄像說:“我都感激上天,無巧不巧的留下這段錄像,事實上,是我的那個朋友正在跟別人視頻聊天時聽到我們兩人在樓下鬼叫,這才上來把我們拖了上來,再下去時就忘了關掉,所以才會留下這段再珍貴不過的視頻資料,不然,我還真的是……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