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沒出息的鴕鳥
“怎麽不是?”季雨濃忽地站了起來,“木宛清,你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我放下那麽多事公事不做,就是因為想你了,想回家來看看你,抱抱你,你怎麽倒跟我在這裏糾纏不清了?”
木宛清隻是淒然看著他。
“好了,宛宛,別鬧了,好不好?”季雨濃重又軟下口吻,抱住了她,歎口氣,說:“等我忙完這一陣,我們一起出去走一走,你在家裏,是不是悶壞了?”
“那就讓我去讀書,不然,我一天到晚待在家裏做什麽呢?”木宛清幽幽的說,“要不,你讓我到你的公司裏去做事吧?”
“你?”季雨濃笑,“你能做什麽呢?你又沒學過商務管理。”
木宛清苦笑,“那我,就隻能在家裏,當生兒育女的機器嗎?”
“就算你讀了大學,就算你哪天成了女強人,不照樣也得生兒育女嗎?”季雨濃又笑,“難不成,你讓我生嗎?我倒是想呀,可是,我得能生出來呀?”
木宛清咧嘴笑了笑。
“看吧,你還是笑起來好看!”季雨濃的吻密密的落了下來,輕輕一撩撥,木宛清便已身不由已,任他掠奪。
一起吃過午飯後,季雨濃又去了公司。
木宛清拔席方平的電話。
“你在哪兒?”她問。
“呃,我在外麵玩呢?怎麽了?”席方平問。
“我有點事想問你,你什麽時候回來?”木宛清說。
“那個,我可能會很晚,最近遇到好多美女呀,說不定今晚都不回去了!”席方平正說著,突然話筒裏一陣女人的嬉笑聲,他在那頭嘿嘿的笑,說:“小表嫂呀,你聽,我多忙呀,我先掛了。”
說完,不由分說就掛掉了電話。
木宛清坐在那裏發呆。
很明顯,他在躲著自己。
一切,都是從那天在公園裏遇見那個美麗的女人開始的。
好像是從那天之後,一切都不太對勁了。
季雨濃第一次喝得爛醉如泥的回家,而席方平也變得古古怪怪,每天都不著家,偶爾與他打個照麵,他也隻是嘻哈著打個招呼,不再像以前那樣,瞅見她就喋喋不休。
木宛清一直以為他是被何淑言教訓過,要避嫌,所以才不跟她說太多的話,現在看來,完全不是。
腦中突然又閃過和於晶晶一起逛商場時的情形。
如果不是她們,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和公園裏遇到的那個女人有什麽相像的地方,她一向感覺遲鈍。
她從垃圾桶裏扒出那張畫,一點點的拚接上。
破碎的麵孔,又遮著白紗,更是看不出與那個女人有任何相像之處。
她的腦子裏亂得像一鍋沸騰的粥,到處都是疑問的泡泡。
再次返回畫室,希望再找到些蛛絲馬跡,隻是,翻遍畫室裏的每一張紙片和畫框,再沒發現什麽。
她在一片灰塵升騰中突然想到,席方平隻所以神神秘秘的躲在這間畫室裏,還不讓她進去,也許,就是為了將什麽東西毀掉。
或許是畫,畫著那個叫軟軟的女人的畫!
軟軟,一個跟她有著相似的眉眼的女人!
她突然一陣驚悸。
有風,從窗縫裏擠進來,讓她遍體生涼。
她不敢再往下想。
想站起來,卻手軟腳軟,好不容易扶著桌子站起來,卻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你在那裏幹什麽?”何淑言冷淡疏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木宛清費力的瞪大眼睛去看她,低低的答,“在看畫。”
“看畫?”何淑言冷笑,走過來瞧了一瞧,臉上的笑意突然加深。
“軟軟?哼,軟軟!”她下意識了重複了幾句,一直冷冰冰的眼神突然精光一輪,但那突綻的光彩,卻帶著一絲詭異,幾分得意。
她斜睨著木宛清,她足足比木宛清高半個頭,每次這樣看著自己時,總讓木宛清有著說不出的壓抑。
“那畫有什麽好看?”何淑言擰著眉毛,“大廚和英姐有事請假回家了,你的身體也恢複了,家裏該做的家務,還是要做一做,一天到晚閑待著,不也是很無聊?”
木宛清的思緒仍是纏繞在軟軟兩個字上,嘴裏機械的哦了一聲。
擦地時,腦海裏晃著的,是那雙盈盈的眉眼,整理房間裏,還是那雙眼睛,燒飯時,還是那雙眼睛。
鼻間突然嗅到一股難聞的焦糊氣息,她這才意識到,飯燒糊了。
手忙腳亂的將鍋子端下來,何淑言已經在那裏厲聲喝斥:“你是怎麽回事?不想做就直說,存心把飯燒糊了,表示抗議嗎?”
木宛清茫然的看著她。
何淑言大聲嚷:“重新做過!”
於是,她又重新做過,整個人像是踏在雲堆裏,一切都是虛浮的,像一場夢一樣虛幻。
晚上季雨濃照樣回來的很晚,照樣是喝了酒,一回到,就直接撲到了床上,呼呼大睡。
木宛清不敢再去幫他脫衣服,她害怕再看到類似於頭發之類的女人印記,也害怕再聞到那種陌生的香水味。
她隻是找了被子,將他嚴實的蓋好,自己縮在床角,安靜的瞅著他。
雖然是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依然緊鎖,兩條濃黑的眉毛幾乎擰結在一起,額間有兩道豎紋,顯得他的整張臉都是那麽陰鬱難解。
木宛清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手指撫過他的眉尖,像是試圖撫平那兩道紋,但是,她明知自己是撫不平的。
她突然又迷糊起來,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嫁給他了。
她並不了解他的世界,他去應酬,去參加酒會,去赴什麽宴會,一直都是單身前去,他在公事上有什麽煩惱或者收獲,回來家也同樣的不會跟她說一句,他的朋友圈,親友圈,她也一概的不曾介入。
她進入不了他的世界,而他,好像也沒打算讓她進入。
她覺得自己突然就懸浮在半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就連他對她的那份愛,也好像是一縷潔白的雲彩,那麽好看的懸掛在空中,可是,也許一陣風來,也就吹了去。
指間的男人,那張俊逸非常的臉,突然間的變得陌生起來。
木宛清一點點細細的看著他,一時又恍惚覺得自己是在夢中。
季雨濃突然翻了個身,呢喃著叫出了一個名字。
“軟軟……”
她的心裏一跳,又是痛楚的一縮,像是突然被一隻手緊緊的捏住了。
是軟軟,還是宛宛?
他說的太快,又太模糊,她聽不清晰,心卻突然狂跳起來,支起耳朵,湊近他的嘴,等著他說第二句。
良久,他翻了個身,嘴裏再度呢喃出聲,“軟軟,軟軟……”
這一次,聽得再清楚不過,是軟軟,而不是宛宛。
像是被銳利而雪亮的刀刃刺入心髒,那種痛,帶著徹骨的冷,讓她的呼吸都要暫停,她緊緊的攥著拳頭,指甲深陷入掌心,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僵硬的坐著,身邊,他的呼吸聲沉沉入耳,還有淡淡的酒氣,在鼻間彌漫,而外麵的夜,卻越發沉靜,好像身處無人的荒原,那麽淒涼孤獨。
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第二天一早,一睜眼,正遇上他的眼睛,溢著無限的溫柔,見她醒來,便在她的唇角親了親,說:“宛宛,起來吃早飯。”
這一回,又變成了宛宛。
早飯過後,他依然是匆匆去了公司,木宛清則是在這座精美的大房子裏收拾桌子,洗碗,擦地,打掃廚房和房間。
經過席方平的房間時,她下意識的停了下來,上前敲門。
其實,她也不知道席方平昨晚到底有沒有回來,他最近一直是神龍見尾不見首,不想,裏麵卻傳來一個惺忪的聲音,“誰呀?”
口齒纏綿,滿是睡意,木宛清心裏一喜,沒想到,他真的在裏麵。
“是我,木宛清。”她說,“席方平,你還要不要吃早飯?”
“我不吃了,我好困,要睡覺。”席方平飛快的答。
“還是起來吃點吧,飯在鍋裏還熱著呢。”木宛清想把他叫醒,她實在是有太多的困惑,不能去問季雨濃,自然就希望從他那裏得到一點訊息。
“我不餓,我好困呀,我昨晚一直玩到淩晨三點呢,我要睡覺!”席方平就是不起。
她也上了倔脾氣,還是在那裏敲個不停。
正敲著,何淑言突然從身後冒了出來,目光冷冷的掃在她身上,問:“你在幹什麽?”
木宛清微有些窘迫,忙答:“我在叫方平吃飯。”
“你倒是很關心他呀!”何淑言的話向來是挾槍帶棒。
“我怕飯冷掉了,他吃的時候,我還要再重新熱。”木宛清隻得胡亂找個理由。
何淑言白了她一眼,說:“我要出去一趟,你別忘了把衣服洗了。”
“知道了。”木宛清低聲應著,轉身去了洗衣間。
將洗衣籃裏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放了水,正要關上蓋子時,突然聽到房門輕響,她躡手躡腳的走出去,正好看到席方平拎著鞋子,鬼鬼祟祟的把樓下跑。
看到她突然出現,席方平一臉的怪笑,“小表嫂,你幹嘛呢?”
“我還想問你呢,你這是幹嘛呢?怎麽鞋子不給腳穿,還給手穿上了?”她問。
“呃,那個,我這鞋子不太合腳,我想到樓下找雙合腳的鞋子穿。”席方平嘿嘿的笑。
“是嗎?那我陪你一起下去吧。”木宛清說著,走到了席方平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