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這個髒女人
“沒有,我隻是花不了那麽錢。”她支支吾吾的回答。
“沒有就好,你自己答應過我的,要陪我到大學畢業,等到你畢業了,我就放掉你。”他冷冷的掛掉了電話。
木宛清知道自己還是一隻被囚禁的鳥,雖然那牢籠看不見。
偶爾還是會遇到孟遠,畢竟是在同一條街上相鄰的兩家大學,就算不是有意,這樣相遇的機率也是很大,現在倒不是她倒躲著孟遠,而是孟遠躲著她,每次隻要一看到她的影子,孟遠便會轉身離開,他走得那麽急那麽快,像是在拚命的逃避著什麽,木宛清見了,心裏就像被大捶重重的擂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捂著胸口,於晶晶見了,隻是唏噓不已。
“他最近憔悴多了,宛清,你也是,你們這兩個人,還真是可憐。”
木宛清隻是涼涼的笑,那笑意很快被乍起的更涼的秋風吹散。
原以為日子就這樣沉寂下去,有一天回家,卻再次看到了孟遠。
她有些愣怔,不明白他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這裏,木雲正在跟他說著些什麽,兩人的眼睛都紅紅的,看到她進來,孟遠緩緩的站了起來,眼裏竟然湧滿了淚水。
她局促的看了他一眼,說:“你們坐吧,我去做飯。”
孟遠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淚自眼角滾落下來。
“宛宛,阿姨都跟我說了,是我錯怪了你。”孟遠顫抖著說,“你心裏那麽苦,我居然還……還去罵你。”
木宛清轉頭去看木雲,“媽媽,你都跟他說了些什麽?”
“我跟他說,你為什麽會跟那個男人在一起,跟他說,你為我受的委曲。”木雲平靜的說。
“媽媽,你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你是想讓他同情我嗎?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我沒有要同情你!”孟遠重又擁住了她,“我隻是覺得心疼,我突然好恨,如果當年我們家沒出那種事,我就不會離開你,可以在你最苦最難的時候幫助你,陪你一起渡過,你也就不至於因為絕望無依,而去做那種事。”
木宛清推開他,“好了,孟遠,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不要再說了,好嗎?”
孟遠點頭,“是,都已經過去了,不管以前你的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麽,那都屬於過去,宛宛,我不會在意過去,我隻想擁有現在的你。”
他的眼神專注而深情,木宛清的心裏一陣顫栗,隨即又拚命的搖頭,“不,不行!孟遠,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為什麽?”孟遠叫起來。
“我沒辦法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再去做過去的那個木宛清,我做不到,孟遠,我真的已經不再適合你。”她痛苦的說。
“我不會在乎的,我真的不會在乎的!”孟遠扳住她的肩。
“可是我不行,我不能!我不能若無其事的再做回那個木宛清,在我身上,已經發生了很多變化,孟遠,我不是兩年前的木宛清了,那個木宛清早就不會再回來了!”木宛清淒楚的叫。
孟遠的目光漸漸變冷,他看著她,突然說:“也許,那個最後站出來發貼的人,說的都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了那個季雨濃?”
木宛清陡地打了個激靈,她震驚不已的看著孟遠,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出言反駁,孟遠淒涼的笑,一轉身消失在她麵前。
木宛清怔怔的站著,茫然的看著木雲,木雲同樣茫然的看著她,“宛宛,你到底怎麽了?你為什麽不能接受孟遠?”
“媽媽,你要他,接受這樣一個破碎的我,對他不公平。”她搖著頭輕聲說。
“可是,他是真心愛你的,你又何苦這麽固執?”木雲麵色灰暗,“還是你,一定要與那個季雨濃糾纏不清?”
木宛清低下頭不說話,她不知道要說什麽,她就像是在一場大霧中行走,每走一步,都覺得虛幻無比,不但看不清未來,連過去也無法回頭。
隻有把注意力全部投注在學業上,全力應考英語八級,每天連走路時嘴裏都念念有詞,於晶晶驚呼:“天哪,你到底是音樂學院的?還是外國語學院的?”
“我閑著也是閑著呀。”她淡淡的答。
於晶晶白了她一眼,正要說話,突然嘴長得大大的,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一雙手卻拚命的扯著她的頭發,“宛清,宛清!”
木宛清詫異的回過頭來,隻一眼,便愣在了那裏。
來人是花容。
是花容其實沒有什麽了不起,不過就是個長得美麗點的女生,可是,現在出現在她麵前的花容非但不美麗,簡直就是猙獰。
她的頭發披散著,被風隻得狂亂無比,麵色蒼白如鬼,一雙睛睛瞪得幾乎要竄出眼眶,木宛清和於晶晶呆呆的看著她,還沒明白什麽事,木宛清就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臉上一陣劇痛,耳邊響起於晶晶接連不斷的尖叫聲,她詫異的捂著自己的臉,這才發覺,自己的手上都是血。
花容卻依舊像瘋了一樣撲下來,連揮舞著手中的刀子,邊罵罵咧咧,“木宛清,你這個髒女人,賤女人,跟了有錢人睡過了之後,居然還有臉再來找孟遠,你到底還要不要臉?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羞恥?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她殺氣騰騰的再度撲過來,木宛清因為極度的驚詫居然不避不躲,於晶晶驚叫連連,這時,一個人影撲了過來,將木宛清重重的推開,然而花容的那一刀卻已然收勢不及,隻聽一聲悶哼,那個人影捂著眼摔在了地上。
“孟遠!”花容扔掉手中的刀,人整個撲了上去,“孟遠,孟遠,你怎麽樣?怎麽樣呀?天哪,你的眼,你的眼被我紮到了,好多血,好多血,怎麽辦呀?”
花容完全陷入了一種癲狂狀態中,木宛清顫抖著掏出手機,去拔120,簡單的三個數字,她居然按了數次都按不到,急得直掐自己的手,好在終於拔通了,她結結巴巴的說了地點,那頭已經掛了線,她卻還是不斷的重複著,“快,快一點,音樂學院花壇邊,快一點,求你們了,快一點!”
孟遠的指縫間不斷的流出血來,木宛清居然忘了哭,她掏出身上的麵巾紙不斷的給他擦,紙全部被血浸透了,她嘴哆嗦著,想大聲的尖叫,可是,就是叫不出來,花容一把將她推開了,“你滾開!都是因為你,你這個掃把星,自從孟遠遇到你,就再也沒有好過過!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喜歡你,你這以肮髒惡心的一個女人,他為什麽要喜歡你?為什麽呀!”
花容瘋狂的叫著,眼淚撲簌簌落下,到最後,卻是對著孟遠細細的淒苦的追問,“為什麽?為什麽要去救她?她那麽絕情的跟了別的男人,還懷過別人的孩子,你為什麽就是忘不了她?我跟在你身後整整兩年,從這裏,又到大洋彼岸,你為什麽就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到底哪點比她差?”
沒有再回答她的問題,救護車尖銳的呼嘯聲響起,幾個醫生護士衝了出來,七手八腳的把孟遠抬上擔架,木宛清和於晶晶也上了車,看著麵色蒼白仍是血流不止的孟遠,木宛清的眼淚頓時如洪水般洶湧。
接下來的一切無比的混亂,醫院走廊裏的白熾燈冷冷的照著她慘白的臉,無數人淩亂的腳步聲讓她的頭都快炸裂開來。
“醫生,醫生,他怎麽樣?他的眼睛怎麽樣?”她緊緊的抓住一個醫生的白袍不放,醫生無奈,隻得說:“小姐,你冷靜一下,刀子並沒有刺中眼球,隻是呢,劃傷了,眼睛估計沒多大問題,倒是有可能破相了。”
“破相?天哪!”於晶晶叫起來,“這麽好看的男人,要是真破了相,那可真是……”她下麵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看到木宛清已經是麵如死灰。
一群醫生護士推著孟遠往急診室去,於晶晶和木宛清在走廊裏等候,那盞紅燈一直那麽亮著,閃著,她在心裏苦笑,她好像跟這盞紅燈特別的有緣,自從木雲生病,她都快記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這樣的燈前等待過多少次!
這一次的等待,依然是焦心熬肝,眼前除了那盞紅燈,什麽也看不見,感覺於晶晶又扯了她的衣角,她呆呆的回過頭來,花容出現在走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