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幸福的一夜
也不知睡了多久,聽到門響,然後,眼前出現刺眼的白光,她費力的睜開眼,看見變態正拿一支手電筒照她的眼睛。
她爬起來把頭擰開,聽見他陰惻惻的問:“到底道不道歉?”
“不,絕不!”她再次大聲嚷叫。
季雨濃再次提起她的衣領,一直往外麵拖,好像她是一隻拖把,大理石的走廊太過光滑,她拚命掙紮也爬不起來,最後被他拖下樓,往公寓門口一扔,就跟扔垃圾似的,說:“木宛清,你走吧,以後,再不要來找我。”
他說完就把門重重的關上,木宛清穿著睡衣,連鞋子都沒穿,隻得打著赤腳回去,夜已經很深了,差不多是半夜時分,路上幾乎已沒有人,偶爾有幾輛車呼嘯著飛過,木宛清漸漸走得膽戰心驚,因為她有點找不清方向。
每次來時,總是由司機或者季雨濃開車帶來,這裏離市區又有些距離,她走了一會兒,腳就受不了,那條星河卻依然沒有到頭,她沒有辦法,見到一盞路燈旁有個石凳,便坐了下來,看這情形,也隻有等到天亮了,她打著赤腳是無論如何沒辦法回去的。
她縮在石凳上對著白晃晃的路燈發呆,那上麵有無數隻小蟲子在飛來飛去,飛得她眼暈,因為心裏還莫名的氣鼓鼓的,倒也不覺得害怕,看了一會兒路燈居然又睡著了,再醒來,竟然是在醫院的長椅上。
這一下真是驚悚無比,她幾乎要尖叫出來,來來往往的人都會瞟她一眼,她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腦子裏卻反複的想自己是不是遇見了鬼,不然,怎麽能莫名其妙的從那個小凳上跑到醫院裏?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居然沒有一點意識,真是見鬼了!
因為在木雲病房裏還有雙鞋子,她跑過去找著穿上了,動靜很小,木雲卻還是醒了,看見她這幅樣子,驚訝的問:“宛宛,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
木宛清苦笑,說:“睡得迷迷糊糊的出來,忘記換衣裳了。”
“是工作太辛苦了吧?”木雲拉著她的手,突然又發現她嘴角腫脹著,居然還有淤青,一下子慌張起來,“宛宛,怎麽了?誰打你了?”
“誰會打我呀?”木宛清麵不改色的撒謊,“是我自己沒留心,昨晚拖地時地太滑了,一跤跌到桌角上,痛死我了。”
“是太累了。”木雲突然抹眼淚,“宛宛,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沒好的尋思,你跟媽說實話,媽媽得的到底是什麽病?若是很難治,就不要再治了,媽媽死了不要緊,你卻還年輕,媽媽不能把你拖累了。”
“媽,你說什麽呀?你是我的媽媽,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重要的親人,也是唯一一個,最疼我的人,除了你,我還有誰可以依靠?你這,又怎麽會叫拖累呢?媽,你活著,對於我來說比什麽都重要,你要是真有了什麽事,我一個人,才真的不知道要怎麽過下去!”
她說著眼淚也流了出來,娘兒倆這些年一直相依為命,若是真的沒了木雲,她覺得自己就如一朵殘花,任憑雨打風吹去。
娘兒倆哭了一陣,倒把病房裏的其他病人都吵醒了,齊聲出言相慰,都是同為疾病折磨,也是相互鼓勵打氣,木宛清也努力裝出一幅輕鬆的樣子來,木雲很快又露出笑意,這時那個護工也來了,提著熱騰騰的早飯,眼見木雲心情好轉,木宛清這才走出病房,回家去換衣服。
連著有十天,季雨濃再也沒有打電話過來,她想起他那晚的話,讓她再也不去找他,想來是真的氣壞了,看來那個白富美,對他倒真是重要,也許,是將來要相守一生的也說不定,自己得罪了他的心頭好,他自然不可能再容下她,她反而覺得輕鬆,但又害怕季雨濃來問她要那二十萬,一時間又是忐忑不安。
沒了季雨濃的錢在後麵支撐,木宛清仍去找那家夜總會跳舞,經理見到她,眼瞪得跟牛眼那麽大。
“你說什麽?你又要跳舞?你怎麽需要這樣拚命賺錢?季雨濃不是給你錢?”她這麽一說,木宛清陡地一激靈,忙問:“你怎麽知道?”
“這又不是什麽秘密,我怎麽能不知道?”經理訕笑,“怎麽?現在,他又厭棄你了?”
木宛清麵如火燒,隻是垂頭不語,經理歎息,“唉,這男人呀,真是讓人猜不透,前陣子還讓我給你調了工作去作會計,還說什麽他付薪水,我說你那麽喜歡她,就把她收了吧,他還瞪著眼臭罵我一頓,我還以為他對你還有幾分真情呢,沒想到,這麽快又煩了,小姑娘,你節哀順變,有錢的男人嘛,就是玩個樂嗬。”
木宛清愕然抬起頭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那份工作居然是季雨濃給她的,還由他付薪水,如果她不是主動去找他,大約就會永遠這麽做下去了吧?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一時也想不明白,那個經理笑說:“如今你再要回來,你別說,我還真是不敢要,怕他生氣呀,他那人脾氣暴躁,能量又大,我們可得罪不起,不過呢,你要是真的需要錢,我可以再給你介紹一個好人家。”
“不不不。”木宛清臉變得更紅,“我隻是想來跳舞,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想,再找什麽人。”
經理倒很是驚訝,隨即又了然,“是呀,像他那麽有錢又年輕又長得俊的男人還真是不多見,難怪你會放不下,放不下也要放下,小姑娘,你的道行太淺,掛不住他的,想要他的女人,多了去了!”
木宛清隻是苦笑,從夜總會退出來,腦子裏仍是模糊的想,季雨濃,他為什麽要花他的錢給她一份工作,還不讓她知道呢?
她想得出神,一轉身撞到了一個人,那人先是有些不快,隨即又叫起來,“木宛清?”
木宛清抬起頭,還真是巧,居然是沈軍。
“沈經理好。”她淡淡微笑。
“你媽媽的情形怎麽樣了?我聽你吳阿姨說,你打算給她換腎?”沈軍問。
木宛清點頭。
“那錢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可以幫助你一點。”沈軍熱心的說。
“不用了,沈經理,上次你讓公司的人給我捐錢,我真的已經很感激了,怎麽還好再張手向你要錢,你放心,錢夠了。”木宛清連忙回答。
沈軍隻是笑,笑了半天,低聲說:“其實吧,你不用謝我,上次的錢,並不是什麽捐款,公司的人都不認識你怎麽捐?其實,那錢,是季總裁讓我給你的。”
木宛清再次驚愕不已,又是季雨濃?他難道很喜歡做無名善人嗎?
見她滿臉驚訝,沈軍說:“季總裁這人就是麵冷心熱,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非要趕你走,可是,在得知你媽媽的情形時,他就讓我準備一筆錢送給你,說就當是遣散費,卻又讓我不要透露是他給的,其實,他這人確實不錯,別看他平時在公司裏對誰都冷言冷語的,還動不動就會罵人,但是,在福利上,宇成集團在所有的公司中,算是最好的。”
聽著沈軍的嘮叨,木宛清心裏真是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醫院的,何言在到處找她,見她神思不屬的在走廊上遊蕩,一把抓住她的手,說:“木宛清,剛有一個死囚在監獄自殺,他沒有親屬,這是最好的機會,我們要盡快準備給你媽媽手術,手術的費用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你都準備好了吧?”
木宛清大睜著眼,看著何言一張一合的嘴,好半天才有了意識,手術費用?手術費用還差二十萬!
見她一臉的怔忡,何言一下子著急起來,“到底有沒有準備好?啊?”
“準備……好了,我去取!”木宛清飛快的跑了出去。
可是,去哪裏取?去季雨濃那裏嗎?她不會忘記,自己在十天前已經跟他鬧散了,他把她趕了出去,讓她再也不去找他!
她怎麽敢再回去找他?她還欠著他二十萬呢?
可是,她卻又必須去找他,她別無選擇!這樣的機會,極為難得,稍縱即逝!
好吧,隨便他怎麽對她,隻要不殺死她,隨便他讓她做什麽吧!
她心裏又模糊的生出些希望來,他曾經不讓她知道幫過她兩次,沈軍說過,他是麵冷心熱,隻要她好好的求他,乖一點,順從一點,他一定不會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