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古怪的村子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按照我媽說的村裏人的作息，大部分村民家裏都應該已經休息了。然而今天，不知道為什麽，村子裏竟然家家戶戶都亮著燈，甚至還有好一些人聚在外麵，不知道在做什麽。 我帶著疑問看了看滿文，滿文搖搖頭，圓圓的臉上竟然有一些凝重。我也不好再問。 我們一路沉默著往姥爺家裏去，一路上，氣氛分外壓抑。我眼角餘光憋見好幾個阿姨湊在一起，分明是在哭，叔叔們也是愁眉苦臉的。還有一些人看著我們進村好像很吃驚，在我們身後指指點點的，那樣子分明是在說我。 我有些緊張起來，對這次回老家越發感覺不安。 滿文看我這個樣子，終於忍不住湊近，憋了一眼我們身後，小聲跟我解釋：“我爸不讓我告訴你們來著，最近村子裏麵出了怪事兒，家家都不安生。” 怪事兒？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起了我的夢，打了一個哆嗦。不行，我要問清楚。“什麽事兒呀？”我壓低聲音問滿文。 滿文看了我一眼，猶豫著回答：“我……也不好說，說出來恐怕要嚇壞你了。” “我……” 你這不就已經嚇到我了嗎？！這樣說一半反而更恐怖好不好？我瞪著滿文。 滿文立馬出聲：“我們到了。” 我不滿地轉頭，看見前麵有一個高門檻的大宅子，那就是我姥爺家。 我們在門外等到了我媽媽和舅舅，就一起進了門。 宅子的大門敞開，門檻很高，足有我小腿那麽高，宅院裏懸著個燈泡，將院子裏照得燈火通明，但家裏卻沒什麽人，聽說本來家族人是住在一起的，但不知道生了什麽變故，很多人都搬出去了。 我們穿過院子就看到姥爺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抽旱煙，明顯正在等著我們。聽到了腳步聲，姥爺不慌不忙地敲了敲煙袋鍋，拖著長音轉頭道：“阿伊回來啦？” 阿伊是我媽的乳名，姥爺偶爾來城裏，經常聽到他這麽叫我媽，但上一次也是一年多以前了。 其實我一直以來就有些害怕我的姥爺，他和我在我同學們口中聽到的祖輩不太一樣。 在我媽這一輩，她是最年長的長女，但是生我的時候年紀大了，舅舅姨姨的小孩都比我大一兩歲，按理來說我應該是最得寵的，但是事實好像並不是這樣。 姥爺每次來我們家都隻住一晚上，匆匆地和我媽媽說半宿的話，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偶爾我能和他呆在一起，他也不跟我說話，我跟他說話他也不回，隻是看著我，神情很複雜。 就是那種眼神，讓我不敢和他靠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那種眼神裏沒有半點祖輩對孫輩的疼愛和寵溺，反倒像是看著仇人。 正在我猶豫要不要和姥爺打招呼時，姥爺已經看到了我，手裏的煙袋鍋“嘭”的一聲掉在地上，煙灰彈了滿地，姥爺瞪大了眼睛，指著我的那隻手有些顫抖，憋了半天，突然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跳腳怒罵道：“她怎麽也回來了？！”